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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走了，我想去郭小聂那边，他说那个城市挺好的。”我摸着一只水壶，藏蓝色的磨砂壶，我挺喜欢的，看了半天，我就问他讨了，“哎~逍遥哥哥，你这壶送我呗？” 一瞬间，齐逍遥露出鄙夷的眼神，“你怎么什么都往回顺？这都是你顺的第几样东西了？” “不多吧。”我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水壶，“这是第十六件。” “操呐！都十六样了，折价算，把你卖了都不够。”齐逍遥一脸肉疼。 我只顾傻笑，最后给他留了一盒我新研究出来的酥饼，说是抵债用，被他无情的嘲笑了一番。 我早已下定了决心离开，离开之前，又去了一趟监狱。 蔡美伦忽然暴瘦，年前还挺好的气色全都败光了，一张脸不人不鬼，蒙头垢面，似乎又回到刚进监狱的模样，挺难看的。 “你又怎么了？成这副鬼样子了？”我不太会说好话，尤其那个人还是蔡美伦。 “过的不好呗，还能怎么样，你以为蹲牢里就吃饭睡觉。”蔡美伦斜着双凤眼，不哭不笑，一张薄薄的嘴唇就想把刀子似的剐在我的脸上，“你这不孝子，什么都不送点进来，你亲妈都要在里面给搞死了。” 我冷眼相看，坐在那张硬木椅子，感到浑身不自在，喉咙干燥的发烫，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牢里也是要点脸面的，你这个小兔崽子什么都不往里头送，你亲妈想装点体面都不成，你说说你这儿子怎么当的。嘁~”蔡美伦说话的样子还是以前那种吹眉瞪眼的模样，挺惹人厌恶的，但这就是我亲妈，我他妈总不能说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我冷笑了一声，“你是怎么当妈的？” 一句话就把蔡美伦给噎着了，蔡美伦连奶都没喂过，也没给我穿过一次衣服，当妈，她大概只出了一次力道，把我从她肚子里挤出来而已。 “我把你生出来了就是你妈，这没办法，黎炀，怪就怪你太倒霉了，投到我的肚子里了。” 瞧瞧她说的这些话，难听得想要揍人，哪怕这个人是我亲妈，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扇她两耳聒子，让她彻底醒醒，这他妈是过日子么！ 但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儿子打老子，是要遭天谴的， 我没跟蔡美伦说要离开小镇，听了她半个小时的抱怨后，给自己留了一千后，把所有钱都用在了蔡美伦身上，还托了人好好照顾她，也塞了不少钱，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对蔡美伦，我真的没有多少的感情，我对她的冷漠，多半是从她那儿学过来的。 有其母必有其子。 所以我也是没心没肺，走的时候，我跟齐逍遥打好了招呼，不准将我的行踪告诉汪洋，我跟人说欠了汪洋很多钱，逃债去了，而阿梁，我只跟他说要走，去哪儿，我没有说，所以说，只有齐逍遥和郭小聂知道我去了哪里。 无论如何都是要走的，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小镇带给我的沉重感和窒息感，让人生厌的蔡美伦，不知死活的蔡师傅，还有慈爱温柔的汪姨，这一切一切都让我有罪恶感，尤其是汪姨，我不该拖她骄傲的儿子入泥潭的，有时候我会想也许没有我，汪洋会过得很正常，有妻子，有孩子，一切都很正常美好，像所有普通人一样。 我适应能力很强，外加还有郭小聂的存在，在这座陌生城市，我只花费了一个多月就站稳了脚，至少有了工作和落脚点，一切都顺利的做梦都得笑。 我在郭小聂大学旁边的一家酒店做配菜员，这份工作的落定，其中还有一个人的缘故，那个人就是齐耀。 还真是哪儿都碰得到，好死不活的，齐耀居然和郭小聂是同一个大学，而且齐耀还在这家酒店做长期兼职，世界太小也太巧，当时我一说要找工作，郭小聂就介绍了这家酒店，其中的缘故也是因为他曾经在这儿做过兼职，是一家待遇挺好的酒店，包吃包住，福利还不错。 谁曾想，面试那天，刚好是齐耀值班，他在这家酒店做门童，一身红色门童装，第一眼，我还没认出来，后来还是他先向我打了招呼，我和他之间还是尴尬多一些，毕竟那次斗得太厉害。 他得知我要来找工作，倒是挺热心，直接领着我进了厨房，一开口就跟戴着厨师帽的一位师傅介绍了我。 把我夸得天花乱坠，说实话，他这嘴皮子确实厉害，一个字一句话都在点子上，逗的那师傅呵呵直乐呵。 所以我就报了一下名字，立马就可以工作了，还包吃住，还有一些节假日福利，待遇是不错。 齐耀朝我挤了挤眼睛，笑起来有些俏皮。 有那么一两秒，也没觉得他那么讨厌了。 之后，我请了他吃了一顿饭，自然也带上了郭小聂。郭小聂这小孩果然还是小孩脾性，一上饭桌，整个人都活络起来，小孩儿都爱热闹，我也爱热闹，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孩儿。 “你怎么过来了？”齐耀说话的口吻很老成，有点儿好笑。 “世界那么大，我想出来看看。”我喝了一大口啤酒，天气开始暖起来了，啤酒也该喝起来了。 “噗嗤~哈哈哈，黎炀，你也挺文艺的么，跟那女老师一样儿，听说她结婚了。”郭小聂咬着一块排骨，笑得跟小傻子似的。 我笑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你这网瘾少年，怎么什么都知道。” “当然！微博上什么都有。”郭小聂舔舔嘴唇，笑起来很甜，像小白兔。 我喜欢看他的笑容，一看到郭小聂笑，我也跟着笑，喝了一杯啤酒的齐耀站起身，给三个杯子都满上，他也跟着笑，“这都说些什么哟，笑的这么乐。” “你就一小老头儿，懂屁！”我瞪了他一眼，齐耀眉毛一挑，没有反驳，大半年没见，齐耀好像是变了不少，要是搁以前，我这么一呛声，估计又得打起来。 郭小聂还是呵呵傻乐，一双筷子就没停过，嘴巴也没停过，一直在那儿啃啊肯，吃啊吃。 小老头齐耀还是很小老头样儿的跟我聊了不少，我们的聊天内容实在匮乏，之前我两就是死对头，还是不共戴天，谁也瞧不上谁，现在冷不丁坐下来一起吃饭，还是尴尬。 但是随便挤一挤，还是有些话是可以讲的，不过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汪洋。 齐耀问我，汪洋去哪儿了？ 我说出国留学了。 然后，他又问我，他知道你来这儿了吗？ 我说没告诉他，跑了，不是听你话，不犯贱了。 最后，他得意地笑了，他还夸我做得好，就该这么做。 我只能无力地笑笑，汪洋这个话题，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被人提及。
第21章 半年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好像一眨眼，夏日的炎热又袭来，酒店帮忙找的出租房没有空调，热的我想要跳湖。 齐耀一进屋，立马嫌弃起来，他是个不算娇贵的小少爷，但怎么说也是个少爷，我这屋热得一呆就出汗，才呆了十几分钟，齐耀满面热汗，抽了两张纸巾胡乱地抹了一把，“操！我说黎炀，你妈的不可以装个空调，你晚上怎么睡觉？” “习惯了就好。”我也热得直抹汗，我也想过是否要装个空调，但思前想后一番，还是觉得不划算，这间出租房不算在我手里，而且呆不长久，装空调的话有些浪费。 齐耀嘀咕了几句后，问我，“你厨师证考的怎么样了？” “初级考过了。”我给他拿了一杯冰水，“解解渴。” 他一接过，仰头咕咚咕咚喝完了整杯，我吓了一跳，“这是冰的，喝慢点，小心拉肚子。” “我身体好着。”齐耀拍拍肚子，脸红的不得了，看来真的是热着了。 “你今天过来干嘛？” “介绍你一个工作，去不去？”齐耀扬了扬手里的空杯子，我瞪了他一眼，不打算去接，“什么工作？” “我朋友在学校旁边开了一家酒吧，正好缺了个厨师，工资不多，也就二千五，去不去？”齐耀见我不动，索性自己去开了冰箱，倒了一杯冰水。 “酒吧要厨师吗？酒吧不是就喝酒的么？”我挺奇怪的，酒吧要厨师吗？ “他那酒吧就是要，他那酒吧里提供夜宵，赚点外快么，毕竟是学生党一个，能赚多少钱是多少。” 我看到齐耀又将一杯水全都灌进了肚子里，感觉自己的胃也凉的厉害，不由得抖了抖肩膀，“什么时间？” “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四个小时。怎么样，这么一算，还是挺划算的吧，一个月二千五。” 我想了想，时间点并不冲突，酒店的配菜工作，下午六点就结束了，接下酒吧的工作，并不吃力。 齐耀笑眯眯地凑过来，“怎么样？” “成！”我一拍定案，犹犹豫豫反而什么都做不成事，所以一竿子打死最好了。 第二天，齐耀便带我去了那家酒吧，果真在学校的旁边，在二楼，地理位置还算不错，我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生在喝酒，见到他们这些尖子生，我总是很紧张，不敢多看他们一眼。 齐耀喊了一声，“央乐！” 吧台后面的那扇小门开了，冒出一个红头，脸很白，眼眶很深，是个好看的人，面相看上去有点儿面熟。 “费央乐！”齐耀朝他招了招手。 那人高兴地冲了过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在我脸上打转，“嗨~你还认得我吗？” “我们见过？”我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果然忘了，就是酒吧那次，你和阿耀干架的那次，还是我抱着你，才没把阿耀给揍成猪头呢！”费央乐一脸兴奋，两片薄嘴唇一张一合，说的好不乐乎。 “噢~”我算是想起来了，怪不得这头红毛怎么看怎么眼熟，“你就是唱歌的那个？” “我是弹吉他的那个。”费央乐很活泼，一聊起天来，手舞足蹈，跟他相处，我也变得欢快起来。 与费央乐的相识相当的愉快，他一点儿也不像老板，没老板架子，跟谁都是笑眯眯的，而且温柔，我大概是中了一种叫温柔的毒，只要是遇见温柔的人，我都会心软得不成样子。 骨子里，我还是更偏爱温柔的人，而费央乐就是个温柔如水的人。 他喜欢站在厨房门口，眼带笑意地望着我，“我要吃蓝莓味的蛋挞。” “好，待会儿给你做。”我盛了一碗红烧肉递给他，“喏，十五桌要的红烧肉。” “好嘞！”费央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我就瞧见那颗红色的脑袋在我眼前晃荡了一圈。 十二点一到，费央乐准时下班，他咬着一颗蓝莓味的蛋挞靠在我的身上，“你家里好热的，要不要就留在这儿呗，我晚上都开空调的。” 费央乐住在店里，他们学校宿舍有门禁，十二点早就关门了，所以他一直住在店里，一到十二点，他就挪了挪桌子，铺了一张凉席，他一屁股坐在凉席上，“就睡这儿吧，听齐耀说过你家很热的，所以就睡在这里呗，而且离你工作的那个酒店也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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