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病?”周写枫好笑地看着他,“有病的是你吧沈有赫,昨天那只是突发状况,我在工作的时候精神好得很。” “神经紧张的时候你当然不会有感觉,放松的时候才会出毛病。听我的,在我这里呆几天再回去。” 周写枫盯着他看了会,都快被气笑了:“请问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我昨天睡了你。” “……” 空气突然凝固住,周写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了一眼对方身边移开目光表情尴尬的郑一芮,冷道:“沈有赫,你不要太过分。” 然而对方并没理他,转头对郑一芮道:“芮姨你放心回去吧,写枫我照应得来,等他好转我再送他回去。” 出人意料的是,郑一芮也没再有异议,叮嘱他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等人走后,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沈有赫,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周写枫看着他想了会,意识到什么眯起了眼:“我都快忘了,你和郑一芮一直是同仇敌忾,你们在策划什么,对吗?” “趁我不在公司,那女人要做什么手脚可是容易多了。不过沈有赫,你这样为她到底图什么?”他感到不解,“她儿子都已经死了,也没法把他许配给你啊。” 青年本没看他,但这时对方整理桌上茶具的手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时眼里一片悚然的阴沉。 “周写枫,你挖苦人的本事真是一流。” 他笑了,道:“多谢肯定,这是我少有的优点之一。不过不管怎么说,你到底是真心爱我弟弟,我其实也不想这么直接。” 说完,他就径直向门口走去。 “你要是敢跨出这道门一步,就别想活着回去。”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没想理睬,但仅仅就是再跨了一步,身后就袭来一股力量,将他死死困在了坚硬的束缚里。 他一咬牙,与身后的人过了几次手,意欲的攻击都被逐个识破击碎,身体反而被束缚得更紧了。 “果然只有这张嘴能说,连最基本的格斗技巧都不会,”沈有赫从身后凑近他,盯着他的眼睛,“作为周炳炎的大儿子,周写枫,你真的很丢脸。” 他冷道:“我当然不像你的畑羽。我不丢脸,怎么衬托他?不过他大概也不太用得着动手,凭他那张脸,动动双腿就应该能解决很多问题吧?” 霎那间,他感觉到身后升腾而起的怒意。身体被大力拖着向后倒了两步,随后听见了餐具被扫到地上的破碎声。 “呃!——” 头朝下被按在了餐桌之上,身下骤然一凉,让他的心瞬间直沉谷底。 “啊!……你放开我!” “怎么了?昨天不是挺主动的吗?”大手狠狠掌掴他的身体,发出刺耳响亮的声音,“你羞辱畑羽一分,我就可以羞辱你十分,这笔买卖做得划算吗?” 周写枫闭紧了眼,咬牙:“是够划算……你爱得要命的畑羽,可是天真无邪,一尘不染。真可惜,被我就这么一枪毙了!” 沈有赫盯紧了桌上那颗后脑勺,直觉气血上涌,把这个人大卸八块都难以解恨。 为什么,这个人就那么喜欢挑衅他,狠心扎他的痛点? 他紧抿着嘴,用两根手指用力掰开了男人的嘴,伸进去狠意地刮弄着。 周写枫下意识往桌的另一边爬去,却被再次拖了回来,后脑被死死扣在了冰凉的桌上。 他不禁大骂:“沈有赫你卑鄙无耻!你他妈□□犯!……” 沈有赫沉声笑了:“□□犯比起杀人犯,哪个更强?” 周写枫咬紧了牙,趴在桌上承受着对方无休止的羞辱。 “沈有赫!!我恨你!……” “真巧……我也恨你……” …… - 在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正式缓和的时候,他们之间又开始只有冷漠的语言对攻和身体的凌虐。 周写枫心里清楚,沈有赫的软是为了他幻想出的周畑羽,而硬则是送给不识抬举的周写枫。 这些天沈氏似乎出了些事,听说沈有赫去见他姓沈的爸去了,他便想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顺便跟他老子谈一谈这件事。 他不知道沈有赫这个杂种对他爸说了些什么,周炳炎竟然觉得他和他呆一起能学到很多东西,既然不想在周家住,就在沈家和沈总好好处,还夸沈有赫人仗义又细心,等他学有成效了再回自己的家。 他快气到吐血,只说自己和沈家少爷合不来,却被他老子质疑是不是嫌弃人家孩子年轻不懂事,还说沈有赫可比他成熟多了。 一时他哑口无言。 ……是啊,可他妈不是成熟吗? 不管怎么样,他总要找机会逃出来。虽然不想每天见到他爸和郑一芮这对狗男女,但回那个冰冷的家总比做沈有赫的阶下囚要好。 这天已经是他复工的第五天,因为周烨已经有两天没有来公司,一直在外面出差,就派人给了他一些分析研讨的工作让他完成。 等差不多做完的时候已经很晚,这一层已经没什么人了。他整理完东西走出来,偶然听见角落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伽蓝寺那边不是原来反应很激烈吗,这下都全搞定了?” “你蠢啊,他们异议有什么用,该拆还是得拆,周沈两个意见一合不就成了。我看这个游乐场肯定是建定了,这地多大一块香饽饽啊。” 伽蓝寺?…… 这不是他母亲常去的那个寺庙吗?他记得那还是他出生的地方……那里要被拆了? 他立马转身打了个电话给虞彦霖。 “彦霖,我听说伽蓝寺要被拆了,是真的吗?” 对方打了个哈欠:“是啊,你怎么才知道?开发案很成熟了,各方都已经谈好,现在就等政府那边敲定了。” 他心里一紧:“我完全不知情。是什么时候开始讨论的?” “两个多月了吧,是个急案子。刚开始是我们自己策划,后来沈氏加了进去,没几天就讨论通过了。” 他握了握手机,努力平复着心情。 虽然他不算高管的一份子,但这件事他爸理应告诉他。伽蓝寺对于母亲的意义,他爸再清楚不过。然而他却被蒙在了鼓里,到木已成舟的时候才从别人那里道听途说。 他深吸一口气:“案子是不是郑一芮手中过的?” “对,后来推进得很快,乐观估计下个月就能开工了,”那边沉默了一下,“写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现在事情已经敲定,你还是想开一点。” 他闭了闭眼,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过了一会道:“我再想想,你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后,他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手撑住了头。 从他记事开始,他母亲李净就虔诚信佛,原先只是在家中供佛礼佛,后来在搬出周家后就经常去寺庙朝拜,再后来便经常一连几天不回来。 很多时候,他特地回家一趟都见不到他母亲,但并不会因此怪她。他知道,她肯定是承受了太多痛苦,才会急切地想从佛祖那里获得慰藉和启明。 他母亲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有什么难过的事都只是憋着,所以她几乎没有对第三者和她的丈夫发过脾气。他对她又气又心疼,但也毫无办法。 那时候他还太年轻,连自己的问题都没有办法看透,又怎么去疏导母亲? 将这桩案子推动成功的是郑一芮,最初的提出者也很可能是她。至于这个女人的目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些答案。 不管是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寺庙还没有倒,那他就还有机会。 ----
第9章 九、佛地
因为周炳炎已经带郑一芮出去度假,周写枫只能先去找当时表决的几个高层谈伽蓝寺的案子。那些人一致表示这已经不可变更,只有主开发的周沈集团撤回计划才可能停摆。 他又打了电话给他爸,他爸的语气是他意料之中的不悦,对方让他早点忘了这事,将自己手头的正经事做好才要紧。 这男人果真是个不念旧情的人…… 不过也不奇怪,大概只有这样冷酷无情,杀伐决断的人,才能在商界叱咤风云守着江山那么多年。 听说原本伽蓝寺的一位方丈极力反对拆迁,甚至之前还有打算向政府请愿,他便想先去和他见一面。 伽蓝寺坐落在比较遥远的城郊,依山傍水,风景非常好,越过一个小山丘便是一个热闹的县城,气候温暖适宜,是一个很适合养老和休憩的地方。 他母亲李净曾经说过,等她将来彻底想通了,就会剃度出家,在这里度过人生的最后几年。然而,还没等她步入晚年,人生就那么仓促地结束了。 这一块有着很厚重的历史底蕴,很受管理者的保护,所以即使寺庙香火很旺,却完全没有被畸形商业化,烧香拜佛的费用全是官方补助的。 大概是因为即将拆迁的缘故,寺庙已经比以前萧条了很多。门口的石阶上来往着脚步匆匆的僧人,角落里摆放着许多杂物和零碎的垃圾。 周写枫慢慢走着,突然生了些物是人非的慨叹。苦涩的感觉让他不禁想,若是他母亲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知会不会无法彻底地安宁。 空弘大师来得很准时,从台阶上匀步下来,见到他时垂目行了一个佛家礼。 他也简单回了礼:“大师,我们好久不见了。这次我来得过于仓促,请大师见谅。” “阿弥陀佛。无碍,无碍。施主想必有一些没想通的事,才会如此心急。” 周写枫微笑道:“关于先前我和接待处电话里谈到的事,您现在可以跟我谈一谈细节吗?” - 庙内的一间会客房内,风扇悠悠地转着,朴实的木质圆桌上摆放着两杯茶。 “其实一开始,所有人都反对拆迁,包括贫僧在内。但后来终究还是没能挨过金钱这一关,伽蓝寺这几年,其实已经很困难了。” 周写枫皱了眉:“是扶持没有到位吗?” 对方摇头:“寺庙的财务出现了问题,至今没有查清楚。但也罢了,既然要拆迁,将来寺庙的系统也会重新洗牌。” “罢了?……”周写枫不禁觉得荒谬,“您没有怀疑过有内部问题吗?这次开发案推进得那么快,这个猜测应该很合理吧?” 空弘想了想:“施主,我们已经赶了一些人,不能再伤筋动骨了。现在就等拆迁进行完毕,大家都可以重新开始。” “……” 他沉默了。 来到这里前,他没想过这里的人其实已经把这件事彻底想通。现在站在开发的对立面的,变成了只他一个人。 据他了解,新的选址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寺庙的所有人都要先安置在别处。但他们现在的淡然态度,说明补偿款应该给得很到位。如果没有钱的问题,一切就变得很顺理成章,容易接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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