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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次之后程沅就很少再给他打电话了。 偏偏大二之后季霖又经常住校，搞得俩人明明在一个城市住一起却还像异地恋。 他已经对季霖这个室友不满很久了。 “那我挂了。” “快去吧，等会儿进不了宿舍楼了。” 挂了电话后程沅才看到手机上辅导员给他发了个消息，说是新生入学艺术学院要开个迎新晚会，要求每个专业必须至少出一个节目，他们美术专业都是一群拿画笔的文青，比不上其他专业的各个有专长。 因此只好上最简单又不容易出错的，音乐节目。 辅导员先是搜罗了各种会乐器的同学，什么钢琴小提琴，二胡选手都差点被她拉上了台。 最后差一个主唱，比唱肯定比不过专门的音乐生。所以思来想去得找一个帅得来镇住全场的人，于是就这么找上了程沅。 按以往程沅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可辅导员最后说了一句，参加节目的同学年底奖学金评选的时候有加分。 程沅心动了，他现在时而富有时而贫穷的。虽然也不到缺钱的地步，可他想送季霖个礼物，想很久了，需要攒钱。 况且不就是上台唱歌吗，他唱得又不难听。 这么一想，程沅爽快答应了。 他们辅导员也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当下就拉了个群，在群里发了个录音软件和两三首备选歌曲，让他们这几天的时间每首歌都录一遍，她听听效果。 家里的台式电脑前几天出故障了一直还没找人修，自己的笔记本又在宿舍没带回来。没办法，程沅只好借用下季霖的笔记本。 原本还担心太晚季霖已经睡了，找不到人要开机密码。 结果人电脑压根就没设密码。 程沅打开后在网站上输了那个录音软件的名字，弹出的搜索词条上自动显示了季霖过往的搜索记录。 他眼尖地看到了一条「雅思报名」。 程沅呼吸一顿，季霖搜这个干嘛？他要报考雅思？他想出国？ 想去哪里？要去多久？是毕业了就去还是直接做交换生去？ 无数道不明的问题接踵冲进他脑子里，把他心搅得一团乱。 程沅没忍住，给季霖发了条消息，问他睡了没？ 季霖很快就回了他，刷牙呢。 程沅在对话框里的字打打又删删，他不是个矫情的人，季霖如果想出国他肯定是支持的，他已经毁掉了他一次前途，不能再毁掉第二次。 可季霖可以给他说的，不用瞒着他的。 季霖刷完牙躺到床上，发现程沅的消息依旧没发过来，对方正在输入中，输入了都快有十分钟了。 他敲着字回过去，写什么作文呢。 输入中的字样消失了，过了一分钟，程沅回他，下周我们学院迎新晚会，我要上台唱歌，你来看吗？ 季霖：就这几个字你打了十分钟？ 程沅：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我不好意思不行吗？ 季霖笑笑，翻了个身，爱炸毛的小狗，总是让人忍不住替他顺顺毛。 季霖：去。 程沅：我用了下你电脑，下个录音软件。 季霖：你用。 程沅回了他一个句号，结束了对话。 他关掉电脑，觉得季霖应该也不是有意瞒着他，说不定哪天就给他说了呢。 而且就一个搜索记录也代表不了什么，程沅安慰自己别搞那么敏感。 他下好了录音软件，把那几首备选歌曲都挨个唱了遍。 程沅这几天练歌练上了瘾，做什么都得哼哼两句，又不好好唱，就连现在坐沙发上打游戏嘴里都没停，季霖听着就像蚊子在耳边飞，搅得他心烦意乱。 季霖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块草莓塞程沅嘴里，想把他嘴堵住。 正逢程沅的人物在游戏里阵亡，他咬着草莓凑上去亲了口季霖，笑着说：“真甜。” 等他想亲第二口的时候，季霖伸手把人挡开了：“看书呢，别烦。” 程沅一瞟，季霖手上确实拿着他看不懂的专业书。 “明明你先招我的。”程沅不满说道。 “喂你草莓就是招你了？” “不然呢！”程沅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是嫌你太吵了想让你安静会儿。” 会错意的人也不觉尴尬，反正他厚脸皮惯了，正好游戏角色的复活时间到了，程沅重新拿过手机，哼哼道：“我那不是在练歌吗？” “练歌你就好好练。” “那不行。” 季霖觉得好笑：“还藏着掖着呢？” “对啊，要等你来看表演的时候再正式唱给你听。”游戏里敌方的水晶被推掉，传来victory的胜利声，程沅扔掉手机，笑着凑上来说：“保密。” “行，我也不好奇。”季霖把目光重新又挪回了专业书上。 程沅这会儿倒安静下来不哼哼了。但没几分钟他电话又响了起来，季霖看他接起，挺高兴地和对面聊了两句。 等他挂掉电话，季霖还没开口问，程沅就主动说道：“彭彭妈妈给我打电话了，说那个人渣一审的结果下来了，判刑五年，他俩的离婚手续也办好了，彭彭归她，这会儿又打电话来谢我。” 看他眉眼都洋溢着喜悦，季霖也被感染，说出口的声音都不自觉上扬了许多。 “是该谢谢小程老师。” 这是季霖第一次这么叫他，明明挺平常的一个称呼，他班里的小朋友和家长都这样喊他，可偏偏从季霖嘴里出来，就喊得他心痒痒。 “你乱喊什么呢？” 季霖一脸的莫名其妙，就看着程沅自顾自地红了耳尖。 怪可爱的。 不过季霖没想逗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了句：“这段时间陆嘉文没联系过你吧？” 耳根的红晕还没消散，一听这名字，程沅气马上就上来了：“联系我干嘛？找揍？” 季霖点点头，话都说到这儿了，程沅也直接问道：“你竞赛那事儿到底最后怎么处理的？” 季霖看了他一眼：“我退出，顺便把他也举报了，俩人都别参加了。” 程沅想了想，确实是季霖的作风。 “那不可惜啊？” “不可惜，不是很重要的比赛，只是对后续有留学需求的人加点推荐分而已。” 这话一出程沅愣了几秒，想起他那天在季霖电脑上看到的搜索记录。 他装作不经意地，顺着话题随口一问：“你想出国？” 季霖翻书的手一停，他抬眼看看程沅，说：“没想那么远，我就随便参加个比赛。” 我都看到你的搜索记录了。这句话在程沅嗓子眼里过了一遍又被他咽下去了。 他笑笑：“我就随便问问。” 迎新晚会开始的那天，程沅专程翘了最后一次排练去校门口接季霖。 他当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做好了发型，干净的白衬衣配上领带，额前的碎发被分到两边用发胶固定出好看的造型，露出额头的程沅显得不那么乖，更具攻击性一点。虽然他平时在别人面前也不乖，板着个脸充当凶神，可在季霖这儿他就是个乖乖狗。 就这么板正亮眼的人笔挺地站在校门口，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力。 包括季霖。 少年笑着冲他招手，笑容比阳光还亮眼，成为了他整个青春时光里最为心动的瞬间。 见季霖没动，程沅走上前去撞了下他的肩，笑道：“发什么神呢？被我迷住了？” 季霖轻笑出声，不愿承认。 “你要是喜欢我穿白衬衣的话，”程沅思考了一下，“下次换我来上你，我就再穿给你看。” “那你找找谁愿意让你来，你就穿给谁看吧。” “小气鬼。”程沅手里拿着水，给了他一瓶。 这是季霖第一次来程沅学校，他们大礼堂离这个校门还蛮远，俩人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才到。 程沅这身本来就够亮眼的了，再加上季霖，俩人一进礼堂就享受到了数道注目礼。 季霖有些不自在，好在程沅很快给他安排好了座位。 等回到后台时，程沅就被人追着问，还是个男的：“那帅哥是谁啊？我们系的吗？没见过呀？” 程沅坐在椅子上等化妆师给他上妆，他底子好，压根不用咋画，也就走个流程。 程沅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属性：“不是我们学校的，你就别惦记了。” 那人撇撇嘴：“咋啦，异校怎么了？现在异地都有玩具能一起玩儿了，区区异校……” 程沅差点一口水被呛住，该说不说，他们学校这艺术系的人还挺开放。 “他有对象了。” “有对象怎么了？有也可以……” 程沅直接打断了他：“他对象是我。” “是你怎么了？啊……是你啊……那……”男生对上了程沅要吃人的眼神，一颤，“那是你的话，你俩可真般配！” 不仅开放，还挺能屈能伸的。 美术专业的表演在倒数第二个，季霖坐了蛮久才等到程沅上台。 大概他们专业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其他专业的人多才多艺。因此一上台就让人熄了所有灯光，只留一束光，就打在程沅身上，突出这镇场子的帅。 程沅迎着光站在舞台中央，低头整理着话筒，等确定没问题了，又偏过头朝人打了个手势。 伴奏声随着乐器的弹奏声在礼堂内缓缓响起，程沅朝观众席看去，找寻着季霖的位置。 第一个音进来的时候，他刚好对上季霖的双眼，盛不下的爱意从眼中倾泄而下，就着缱绻的眼神，在季霖的注视中，他踩着音阶开口。 程沅的歌声清亮又干净。 像他穿的这身白衬衣，也像夜雨涤尘后的朗月，更像他心脏跳动的开口，在对视中怦然而生。 季霖这才发现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程沅。 初见时只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任性顽劣一点就燃。可他其实善良明朗，会画画会唱歌，有着数不清的优点。 虽然还是一点就燃，可依旧不影响有无数的目光与注视在他身上停留。 在不知不觉中，就连自己也已经注视了他许久。 一首歌结束得很快，程沅换回了衣服就悄悄溜到观众席上接走了季霖。 傍晚的校园行人并不多，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程沅有些小得意地问他：“怎么样，我这歌唱得？” “好听。”季霖没有任何犹豫地夸奖道。 原本还以为他不会做任何评判，要把这话题糊弄过去，没料到季霖直接给了这么直白的两字，程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反而红了耳根。 “夸你你还不好意思了？” “哪儿有！就是你这夸奖也太敷衍了。”程沅揉揉耳朵，小声说着。 “没敷衍你，我认真听了，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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