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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直到两人身上的温度都逐渐降了下来。 季霖才从程沅身上起来，他用手拨开了挡在程沅眼睛上的碎发，然后低下头，极其温柔地亲了亲他的眼睛，鼻尖，最后吻上了他的唇，舌尖一点一点，轻缓又柔和地舔舐着他发干的唇瓣。 “我也想。”
第二十九章 搬家 【我不是在做梦吧？】 程沅第二天起来，下床双脚触地的那一瞬间，他都怀疑昨天晚上是不是被人砍断了双腿又被找了医术不精的医生重新安了回去。 第一步差点没给他酸得直接跪地磕头。 而且他脑袋还像是有千斤重，走路都是晕乎的。 这一切的不适感都在给他找回昨日荒唐的碎片，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跳。 嗯，还活着的。 程沅辨认了一下，他还是在季霖家，身上换了干净的衣服，除了疼也没有其他的不舒服。 没上完就把他扔大街，季霖还是良心没有完全泯灭的。 而且昨天季霖好像……答应了和他在一起？ 程沅边回忆着边走到了客厅，正好撞见收拾好要出门的季霖。 他有些尴尬地举起手和季霖打招呼。 “呃…那个你……挺早……吃了……啊。”程沅头一次体会到了羞赧这种情绪，他张着嘴磕磕绊绊地说着不成句的字眼。 和他一比，季霖简直像昨夜无事发生的模样，他指了下程沅身后的冰箱。 “里面有牛奶面包，你想吃就拿” “啊……哦…那个，你，那么早出去？” “今天周一，我有课。” 程沅这个落榜生每天的日子过得稀里糊涂，压根不知道今天是周几。 “那你晚上——” “我晚上一般住校。”没等他问完季霖就抢先回答道。 程沅有些失落，他愈发怀疑自己昨晚是真的出现了幻听，季霖真的有说和他在一起的话吗？ 看他站在原地没动，季霖问道：“还有事吗？” 程沅摇头，没精打采地转过身，结果头晕眼花地没站稳，险些摔了一跤。 他甩甩头，又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撑着一旁的凳子打算去冰箱里拿点吃的。 结果他被一道力直接拽了回去，季霖拿手背贴住了他的额头，然后皱着眉说道：“你发烧了。” “啊…是吗？”怪不得觉得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季霖抬头看了眼客厅挂着的钟，大概是快到他上课时间了。 程沅赶忙说道：“你上课去吧，没那么脆弱，不就是…” 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程沅直接咽了回去，“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季霖越过他，去后面的电视柜里翻出了医药箱，取了几板药递到他手上。 “吃过早饭后把药吃了再睡。” 程沅接过看了下，是退烧药和消炎药。 “哦。” “那我去上学了。” “哦。”程沅眼皮都没抬一下 “有事给我打电话。” “哦。”程沅依旧盯着木地板季霖重新走到了门口，换鞋准备去上学。 程沅这下抬起了眼，他手里捏着药，不确定地开口：“季霖，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季霖手搭在了门把上，明知故问：“哪句？” “我们在一起那句。” “算数。” 话音刚落，季霖就打开门走了。 月亮此刻好像降落在了他的掌心，程沅低下头，对着手上的药片傻笑了几声。 直到肖言凯的一通电话打来，他才停止了傻乐。 “喂，程沅，我和赵智辉今天就走了，你不来送送我们啊！” 程沅走到冰箱前拿出一袋三明治，撕开咬在嘴上，含糊不清地说，慢走不送了。 “靠，你什么人啊你！你一天到晚一个人在南城有这么多事吗！我不管，今天必须来送我！” 程沅适时地将手机远离耳朵，等话筒里的怒吼平息了才说道：“嗯，今天开始有事儿了。” “什么大事你倒是说来听听！” 程沅将手机放桌上开了免提，把药片按量放在自己手心上，就着水一口咽了。 “你在那儿吃什么呢！问你话呢！” 吞了药，又匆忙给自己灌了口水，冲淡口腔里残留的苦涩，程沅才不急不忙开口：“没啥大事，就是谈恋爱了，得陪男朋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换了个音色的尖叫。 “啊啊啊啊程沅！！是不是昨晚上那个男人！” “我靠，赵智辉你小声点，我耳朵都要聋了——” “说了在外面不要叫我赵智辉！我叫Cary！” “行行行，Cary，请问Cary能把手机还我了吗？” 程沅没空听俩人在电话那头闲扯，他才吃了药，此刻头晕得很，只想回床上去睡觉。于是趁着没人搭理他的空隙，直接将电话挂了。 没一会儿他就收到了肖言凯发来的微信，质问他到底是哪个男人，是不是上次餐吧那个，过生日放他鸽子那个，还骂他没出息，就这么个吊着你的男人还整这么上心。 程沅想起昨晚他边喝酒边痛哭的样子，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包过去，然后回了他一句：不好意思，我恋爱脑。 发完这句他就锁了手机，一头蒙进被子里睡觉。 程沅这一觉睡得极度踏实，从中午直接睡到了晚上，等他醒过来一看时间，都快七点了。 他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还是有点烧。 这都什么回事儿啊，被人干了一晚上干发烧了？说出去他都得被赵智辉笑话一辈子。 程沅扯过被子重新蒙上了头。 都他妈怪季霖，做那么凶就算了，一个吻也不肯施舍给他。 他都发烧了，结果今天告诉他晚上住校不回来？ 拔屌无情是吧？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可程沅偏偏又觉得自己站不住脚，这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爱着季霖，他欠着季霖，他还不清，他赔不起，所以季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一天没吃饭，肚子还饿得一直叫。 程沅又钻了出来，苦了啥也不能苦了胃，还是决定先起来找点吃的。 他边揉着被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边打着哈欠去了厨房。 结果哈欠打一半硬生生止住了。 他以为此刻在学校的人，正围着围裙拿着锅铲在灶台前炒菜。 程沅眨眨眼，他不会是烧出幻觉了吧？ 季霖听到动静回了个头，看见程沅后，轻声说道：“粥已经好了在锅里，你盛出去吧，我炒完这道菜就来。” 不是幻觉啊。 程沅愣在原地，刚刚睡醒时产生的生气委屈不甘种种情绪全都消失殆尽，只留下跳动不停的心脏。 见他没动静，季霖又说道：“愣着干嘛？” 程沅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去电饭煲里盛了两碗粥，端出去的时候才想起问季霖：“你不是说晚上住校吗？” 季霖炒菜的手一顿，不着痕迹地说道：“晚自习老师有事取消了就回来了。” 说完季霖就关了火，将锅里的菜盛了出来，端着盘子和季霖一起坐上了餐桌。 季霖问他：“烧退了吗？” 程沅摇摇头说没有，他夹了筷子青椒肉丝，有点辣。 季霖皱了下眉，问他一会儿要不去趟医院。 程沅赶忙摇头，“到时候医生要是问我为什么发烧，那也太尴尬了。” 季霖喝粥呛了一口，他抬眼看着程沅：“随便你。” 程沅躲开他的目光，又夹了口肉丝，别说，季霖厨艺还挺不错的。 “你还挺会做饭的。” “嗯，来这边之后学的。” 这回轮到程沅被呛住了，操，自己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霖顺手端走他面前那盘青椒炒肉，将糖醋白菜推了过去：“吃点清淡的。” “……”程沅还准备说什么，手机却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眼，是程若芸打过来的电话，他盯着闪烁的屏幕思考了两秒，将手机反扣回了桌上，没接。 季霖瞟了他一眼，他看到了来电人，于是说道：“接吧。” 程沅没动作，刨着碗里的粥。 可电话却像是不死心一样，断了一次后又打来了第二次。 程沅不得不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程若芸的声音：“小沅，你还要在那个地方待多久？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程沅看了眼季霖，从容地说：“我没和你闹。” 程若芸深深叹了口气：“好，大学你不去读，家你不回，这些我都不管你了，那我这个妈你也不打算认了是吗？” 程沅握着勺子搅着碗里的粥，碰得叮叮当当响。 “有空我就回来。” 电话那头安静了数秒，才又听到声音：“我前两天往你卡里转钱，才发现你这三个月一分钱也没动，是吗？” 因为此刻的空气太过安静，程沅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效果也和免提差不太多了。 季霖听到这句话后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他抬眼瞟了眼程沅。 程沅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随后又说：“以后都不用给我转钱了，用不着。” “那你哪儿来的钱？” “你不用操心了。” “你见季霖了？” “对，我在他家。” 程沅淡然地说完这句话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说完他才想起什么，有些慌张地看向季霖，立刻解释道：“你别担心，她…不会再做伤害你和你家人的事了。” 那是他妈，就算她做错了事，程沅也始终没办法做到对她置之不理，他现在只想尽力去填补创下的窟窿，弥补已经铸成的错误。 季霖埋头喝了口粥，波澜不惊地说着，嗯。 他似乎也不想听程沅的解释，不想问他做了什么，他还是很抗拒这个话题。 程沅也不想自讨没趣，没再吭声。 反而是季霖突然开口问了他一句：“那你最近都在用谁的钱？” “哦…”提到这个程沅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我最近在教小朋友画画。” 他刚来南城的时候就没再用家里一分钱了，租房子的时候找肖言凯借了笔钱，肖少爷大手一挥告诉他不用还了，当给他的流浪资助了。 后来某天他在路上看见了一家培训机构在招幼儿美术老师，他转头就去应聘，结果当天晚上就有人给他打电话，让他第二天去上班。 说实话，程沅不但没打过工，更没教过人，他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可以被人叫老师。 他第一天上课连怎么笑都不会，板着个脸直接吓哭了好几个小孩，结果那节课全拿来哄小孩了，画笔都没拿起来过。 当天负责他的经理就把他骂了一顿，程沅哪儿受得了这个气啊，指着人鼻子又骂回去，还大言不惭道，以后上课再有一个小孩哭他一分工资都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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