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蔺伽年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突然觉得,好像非你不可了。” 邹印的心脏微微一颤。 他站在那儿,比蔺伽年稍微高一些。 蔺伽年似乎是很认真地思考过,才回答:“一开始确实觉得你像个小傻子,没脑袋,而且有点儿烦。但是,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好像满脑子都是你,只要见不到你,就会烦乱得发疯,想要见你,想要听你的笑声,看你整天出糗,听你讲那些无聊的冷笑话。” 想看阳光落在没心没肺的小少爷身上,想看和他一起听夏天的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想和他一起走在夕阳落满的放学路上。 想以后未来的每一条路,都和他一起走下去。 停顿了一下,蔺伽年又道:“而且,那个时候,我有一个很清晰的想法,就是如果这个时候再不抓住你,你就会跑掉,再也找不到了。” 安静了一会儿,他淡淡挑了挑眉,慢慢地往台阶上奏,“事实证明,我也确实没有抓住你。” 邹印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一步。 但是没留意身后的台阶。 他的脚跟被绊了一下,眼看就要往后摔倒,被蔺伽年手疾眼快地搂住腰,拽了回来。 邹印撞到蔺伽年的时候,感觉心跳停了一瞬。 这个时候,听见“咔擦”一声快门按下的声音。 蔺伽年和邹印同时转过身。 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年轻男生举着相机,对着两个人拍了一张照,然后冲他们笑,用英文说:“嗨,我刚刚看了你们很久,觉得你们好好看,我可以保存下这张照片吗?如果不行,我会删掉的,我不会外传。” 蔺伽年还没有开口。 邹印已经回答了一个“Sure”。 外国男生很高兴,跟他们说了谢谢,挥挥手走了。 蔺伽年看着那个外国男生走远,过了好一会儿,问邹印:“你怎么就让他走了?” 邹印抬起眼,片刻,别过脸去,“你要是不想让他拍下那张照片,你就去找他,让他删掉吧,反正他也还没有走远……” 蔺伽年双手抱在脑后,慢悠悠道:“我是觉得,那张照片也可以给我们一张。” “……” 邹印看着桥下潺潺的流水。 他的唇角无意识地弯了弯,很不明显的。 两人继续沿着乌镇的街道慢慢地往前走,走得热了,就买了两杯冰镇的酸梅汁,边喝边走。关于“喜欢”的这个话题,谁都没有再提,可不知为何,好像彼此又都知道了什么。 走完了乌镇的路,两人又去坐了乌篷船。 蔺伽年向街边一个卖乐器的老板借了尤克里里,坐在船头抱着尤克里里,问邹印:“想听什么歌?” 邹印道:“你会弹什么就弹什么。” 蔺伽年:“你这样说会显得我很菜。” 邹印没忍住,勾了勾唇角,“那你给我弹一首月光奏鸣曲。” 蔺伽年:“?” 他尝试着弹了几个音符,就放弃了,开始随便弹串烧,从《稻香》弹到《告白气球》,又弹起了《情非得已》。 邹印坐在旁边,撑着下巴,看着潺潺的流水,听着耳边的尤克里里。 乌篷船撑到一个地方,邹印指了指对岸的房屋,“那里,是我以前的家。” 蔺伽年弹着琴,抬起头看了一眼。 邹印似乎想起什么,坐直了身子,“说起来,我记得隔壁有个邻居,我跟他玩过两个暑假,我对他印象还挺深的。” 蔺伽年“嗯”了一声,似乎没太认真听,还在弹琴。 邹印望着对岸的房屋,“我在院子里做作业,他经常爬到那个屋顶上,偷偷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趴在那里看我,有一次我很生气,用小石头去砸他,把他砸下来了,结果你猜他说什么。” 蔺伽年没有说话,抬起眼,看着邹印。 邹印的眼底似乎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说,你长得好漂亮,我想跟你做朋友。”顿了顿,“我觉得他像个小变态,把他赶走了,结果他第二天又趴在屋顶上看我。” “后来我是真的烦了,本来想找我爸,把这个小变态赶走,结果这个小变态从屋顶上跳下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邹印一边回想,一边道:“然后他挡住我的去路,我当时吓坏了,都要叫了,可他突然从背后拿了一束花,跟我说,你长得好漂亮,我想送你花。” 蔺伽年的眉毛挑了挑。 邹印想了半天,“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跟他玩在一起了,但是也就是玩了两个暑假,后来他搬走了,我很快也搬走了。他长什么样我都快记不得了,好像就记得……他叫,林……林什么年?” 乌篷船划走了,看不到那座房屋了,邹印的手指轻轻敲着船舷,最后做了一个总结:“这个小变态,跟你有点不分上下。” “是吗?”蔺伽年淡淡挑眉,“那我当做是夸奖了。” “……” 邹印看了蔺伽年一眼,没说话,弯了弯唇角,“随便你吧,自恋狂。” 两人坐完乌篷船,在外面吃了午饭,休息了会儿,下午待在一个店里休息,做了个小手工,做完以后,等太阳下山了,两个人才慢慢地沿路往回走。 夕阳缀在乌镇的天空上,涂抹着浅淡的晚霞,绯色漫天漫地,远处有一缕紫色的云雾,美不胜收。 邹印心里还在想待会儿该怎么和费导交代,喜欢究竟是什么。 他其实还没想明白。 不知道蔺伽年想明白了没有。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走在身后的蔺伽年突然道:“你小时候那个邻居……” 邹印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 蔺伽年改口道:“那个小变态。” 邹印问:“怎么了?” 蔺伽年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小变态,不是姓林,而是姓蔺。” “……” 一阵晚风轻轻地吹来,柔软且带着春日的暖意,吹动发梢,吹动湖水波光粼粼。这阵风,像是将平静的心底骤然被掀起一阵涟漪,越来越汹涌。 邹印怔怔地望着蔺伽年,好像,一时间没有明白蔺伽年的意思。 而下一刻,蔺伽年将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伸了出来,手上握着一束花。他的身影被夕阳模糊,仿佛只有轮廓温柔,声音也被晚风吹散。 邹印突然觉得视线模糊。 蔺伽年看着他,微微偏了下头,笑道:“你长得好漂亮,我想送你花。”
第40章 心跳 夜幕渐渐降临,夕阳落了下去,天空里最后一丝残余的晚霞也被夜色涂抹覆盖,街上的路灯渐次亮了起来,安静的乌镇,只能听见水声潺潺,偶或有一艘点着灯的乌篷船缓缓撑了过去。 电影棚那边刚刚下戏,晚上还有一场夜戏,工作人员都在吃晚饭,有些人坐在台阶上吃盒饭,有些人就蹲在路边。 蔺伽年和邹印回来的时候,这些工作人员都抬头看他们。 有些人看愣了,嘴里的饭都忘了嚼。 美人啊,真是美人! 特别是邹印,金白色的头发扎在脑海,眉眼清秀。蔺伽年就不用说了,这些工作人员基本都认识,现在剃短了头发,反倒有些大佬的冷酷气息,让这些人不太敢搭话了。 冷酷大佬跟在金色头发的美人后面。 美人手里拿着一束花。 费户导演在棚里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跟制片聊天。 蔺伽年和邹印准备去费户身边,但还没有走到费户那儿,一个小小的人影儿突然就跑了过来,一下子撞到了蔺伽年的腿边,紧紧抱住蔺伽年的大腿。 “伽年哥哥!”小人儿仰起头,甜甜地叫着。 蔺伽年低头一看,是小瑞。 小瑞全名赵佳瑞,是蔺伽年之前合作过的小演员,在另外一部电影里就演过蔺伽年的儿子,这一次演蔺伽年小时候。 蔺伽年把小瑞抱起来,故意道:“哟,重了吧,哥哥都抱不动了。” 小瑞着急起来:“才没有!我长高了,但是我没长重!” 蔺伽年笑了,抱着小瑞,端详半天,“让我看看,是不是变得更帅了。” 小瑞搂着蔺伽年的脖子,骄傲道:“那当然。” 邹印在旁边看着,没忍住笑。 不得不说,蔺伽年和小瑞,在这方面还是真的有些神似的,特别是骄傲时的那个小表情,可生动了。 听见邹印的笑声,蔺伽年抱着小瑞转过身来。 他抱着小瑞,介绍道:“这是邹印哥哥,认识一下。” 小瑞看见邹印,愣了一下,呆了一下,然后脸红了。 蔺伽年“啧”了一声,“真是不争气。” 小瑞红着脸道:“邹印哥哥好。”停顿一下,直接松开蔺伽年的脖子,伸出手对邹印道:“邹印哥哥抱。” 蔺伽年:“……” 小瑞把阵地从蔺伽年怀里转移到了邹印怀里以后,就抱着邹印的脖子不撒手了,贴着他的脖子,嗅了嗅,“好香啊。” 蔺伽年捏住小瑞的脖颈,“别像个小变态似的。” 邹印抱着小瑞,抬眼看蔺伽年,“说得好像你不是个小变态似的。” 蔺伽年挑了挑眉,“那不一样。” 电影棚里人声喧闹,到处都是吃饭和闲聊的声音,空气里也飘散着炒粉炒面的香气,很有人间烟火的气息。而这里,三个人站在灯光下,却异样温馨。 不远处,费户终于注意到了回来的蔺伽年和邹印,喊了一声:“哎,回来了,快过来。” 邹印把小瑞放了下来,让他去吃饭,去自己玩会儿。 小瑞跑了两步,被蔺伽年拽了回来。 蔺伽年蹲下身,凑到小瑞身边,小声道:“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瑞睁大圆圆的眼睛,竖起耳朵。 邹印走在前面,感觉到蔺伽年没有跟上来。 他回过头,见蔺伽年蹲在地上跟小朋友窃窃私语。 邹印:“……” 他叫了一声:“蔺伽年。” 蔺伽年立刻站了起来,“来了。” 两人一起走到了费户的面前。 费户放下吃了一半的炒粉,问:“怎么样,今天去逛一逛,有没有什么收获?” 蔺伽年和邹印对视一眼。 两人都说:“有收获。” 费户喝了一口茶,“来,说一说,收获是什么。” 蔺伽年和邹印再次对视一眼。 几秒钟后,邹印道:“还没想到收获是什么。” 蔺伽年也点点头,“还没想到。” 费户:“……?” 看着两人都是一脸认真的样子,费户突然就想脱下鞋子打蔺伽年的屁股,毕竟他从小也算是打到大的。 费户忍住了,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炒粉,“没有想好,那今晚继续想,如果还想不出来,明天就不用来拍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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