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做俯卧撑。”他面不改色地撒谎。 二者都不是,他只是——情绪不平稳罢了。 “做俯卧撑?那这气息就有点小了。”裴牧川嗤笑一声,“宋向隅,怎么撒谎都不会?” “我没事。” 宋向隅并不想跟他纠结这件事,“你有事吗?”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裴牧川用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我给你解决。” “不用。”宋向隅咬着下唇,“我想我弟了。” “然后就哭了?” “嗯。”无奈之下,也只好顺着撒谎。 裴牧川忽然笑得很轻。 “小鱼,鱼鱼?你粉丝是这么叫你的吧?”他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挑逗,“这么大了还因为想弟弟哭呢。” “嗯,鱼鱼?” ---- 晚了二十分钟的原因是——今天多了一千字!找不到自己想停的点,还是想写到阿川出来hhh~
第23章 房间里的男孩 宋向隅听着对方微微上声的尾调,感觉耳朵里痒痒的。 “你弟弟是在法国念书?”裴牧川又问道,“今年几岁了?” “二十,在上大学,今年暑假应该会回来。” “你平时不给他打电话吗?”裴牧川问道。 “会打。”宋向隅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不过不经常联系。” “你这个人真是别扭。”裴牧川撇了一下嘴,“你明明想他,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他学业很重,而且我们没有什么家常好聊的。”宋向隅蹙眉道。 室内静悄悄的,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许久不聊天,彼此之间竟然生疏了不少。 “对了,房子的事情,谢谢你。”宋向隅前两天已经委托人将宋家的老宅买回来了,这次回京城要做的事情还挺多的,他想顺手把家里父母的遗物都迁到老宅里去。 “不用。”裴牧川长舒了一口气,“你也不是白拿这份钱的。” “钱”这个字眼放到五年前的宋向隅那儿是最不值一提的,但是现在这个字总是能引起他的各种情绪。 比如说现在,这个字提醒着他,自己和裴牧川真实的关系。 说“朋友”还是有点勉强了。 宋向隅内心忽然有一种堕落的快感。 是呢,干嘛感谢人家呢。 这是他卖屁股挣的。 “是周三过来?”裴牧川问道。 这个时候再确认一下时间,好像是某种暗示的信号一样。 宋向隅的语气陡然冷了几分:“嗯,早上就回来。” 裴牧川翻了个身,手机里传来他浅浅的气息声,本来听着有些性感,但是宋向隅心情不好,心中没有半分旖旎,而是只想要撂电话。 “我可以过来找你吗?”裴牧川问道。 “当然。”宋向隅的指尖拨弄着窗帘的流苏,他静静地伫立在窗侧,望着楼下接道的车水马龙,心中一片灰寂。“到时候把酒店地址发给我。” “酒店?”裴牧川疑了一声,“不能去你家吗?” “家里好久没人住,也没人打扫,不回去了。” 他必须要把金主和男朋友这两种身份给区分开。 酒店总是给他一种逢场作戏、转瞬即逝的感觉,家不一样。 宋向隅知道自己或许这辈子都不配谈恋爱,但是他总是抱有那么一点幻想。 ——盼望有个人能跟他一起回家。 “那就去我家吧。” “你家?” “我妈给我留的一套公寓。”裴牧川的妈妈早就离开了,临走前给他留下了不少遗产。 宋向隅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对“家”这样的地方那么重视,连带回来的人都得谨慎筛选过,而对方却不以为意。 在裴牧川眼中,“家”只是一个住的地方,和酒店没什么不同,带谁回来都一样,都可以。 他泄了气,“地址发我吧。” “好。” —— 周三早上,宋向隅和马小阳一起乘坐飞机飞回京城。 他们到那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工作,摄影棚的工作效率很高,不一会就将三套造型都拍好了。 主要也是宋向隅经验丰富,根本不用上手指导,几乎是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就能了解摄影师的意思,自己变换动作和表情。 “第二次合作了,向隅。” 摄影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长发大波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十分符合中国人的审美。 她过去和宋向隅握了手,“这次顺利得我都有点惊讶。” “梦雅姐。”宋向隅颔首点头,“都是你指导得好。” “我没想到你身材那么好。”吴梦雅捂嘴笑道,“上次拍摄你不肯露肚子,我以为是没有腹肌害羞呢,这不是练得挺好的吗?” 宋向隅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是害羞,是因为肚子上有抓痕。 沈易安有时候很恶趣味,明明知道自己宋向隅第二天有正经事,还偏偏要在他身上留下一些见不得人的痕迹。 “不说这些了,走,中午请你吃个饭,”吴梦雅随手脱下了外套,露出了内搭的红色衬衫,秀发轻拂,成熟女性的优雅和魅力扑面而来。“附近就有饭店,辛苦你一路赶来。” “那也得是我请姐你吃饭才对。”宋向隅轻轻将自己的刘海别到耳后,“谁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梦雅姐亲自拍封面呢?都是梦雅姐看得起我。” 吴梦雅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摄影师,能被PG这种一流杂志青睐,是因为她本身实力够硬。 她以高超的审美和技术闻名于娱乐圈,每次出作品都会引起粉丝狂热买单。 很多明星都想请吴梦雅给自己拍照,但是对方是个大忙人,行程被排得满满的,一般的二三线明星轻易都请不到她。 “你这话说的,”吴梦雅嗔笑一声,“你现在还跟易安在一起吧?” 宋向隅白皙的肌肤透了点粉色,是被棚内的高温蒸出来的,“……嗯。”他点点头。 “他最近心情不好,你别理他就是了。” 宋向隅勾起唇角:“易安哥脾气很好,心情不好也不会冲我发火。” “那是因为事情还没到哪个程度。”吴梦雅拿小刷子轻轻扫自己的摄影装备,“你可别被他骗了,从他那儿拿点东西就好了,心就别落在他那儿了。” “……怎么可能。”宋向隅喃喃道。 吴梦雅没听到他嘀咕了些什么,冲他招了招手:“别站那了,先去吃饭。” 她和沈易安是多年的好友,和宋向隅认识也并非偶然,不过她不是因为沈易安那层关系才帮宋向隅拉到这个杂志的资源,而是真心心疼对面这个一路过来坎坷艰辛的男孩。 “是。” 二人简单地吃了一顿饭,饭后吴梦雅说要给他送回家。 “这地址是你家?上次怎么不是这个……” 吴梦雅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不是,是我朋友家。”宋向隅淡淡回答道。 “那你朋友……” “怎么了?” “……没事。”吴梦雅摇了摇头。 这个地段的房价很高,尤其是这个小区,住在这儿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宋向隅这个朋友的身份恐怕很不简单。 宋向隅笑着和对方告别,并且允诺自己的剧杀青了之后一定要找她再聚一次。 这个小区十分看上去十分封闭,进门的时候保安盘问了很久的身份,大概是因为里面住了不少公众人物和有钱人家,所以格外防备。 宋向隅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来到了裴牧川的家门口,输入了一串密码进去,“叮”地一声就开门了。 房间里阴沉沉的,不过没有那种许久无人居住的陈旧霉味。 宋向隅毫不客气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一次性拖鞋,也不知道裴牧川是不是把这儿当酒店了,竟然会准备这种东西。 刚才他刚刚发来了消息,说自己得再过一两个小时才能到家。 宋向隅脱下来了外套,然后将自己的口罩和耳钉给摘了,随手捋了一把头发。因为没有卸妆,那双本来就漂亮的眼睛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更加妖冶。 他正要把手提包搭在玄关处的架子上,就被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惊了一下。 抬眼望去,一个约莫着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正张望着无辜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嘴唇翕动:“宋,宋向隅?” 宋向隅也被吓了一跳,没有时间反应这人是谁,他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那小男孩后知后觉自己做错事了,嗫嚅道:“我……我现在就走。” 他穿着黑色的长袖卫衣,显得很嫩,修长的双腿,亚麻色的裤脚被卷了起来,脚上也换上了一次性拖鞋。 宋向隅的心猛然被揪住了,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知道这下遮住自己的容貌也晚了,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你……是谁?” “我……我是,”那男孩憋得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是裴牧川先生找来的……” 宋向隅的心凉了半截,他看着面前这个稚嫩青涩的男孩,连成年与否都看不出来。 他的眼神忽然发狠、发暗,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阴霾,像骤雨降临前的征兆。 裴牧川竟然敢这么羞辱自己。 他竟然敢。 宋向隅深呼了一口气,抽出自己的钱包,拿出了厚厚的一沓,目测至少有四五千,“拿着这笔钱,现在离开这。” 那男孩大惊失色,露在外面的小腿都止不住地发颤:“不……不,裴先生给过了。” 宋向隅望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倏然笑了一下。 他出手肯定没有裴牧川大方,难怪对方不要了。 “听话。”他看这男孩不像是什么久经风月的money boy,倒像是个高中生,语气也软了下来。 如果不是家中困难,估计也不会出来做这个。 就像他当初一样。 那男孩紧咬着下唇:“我刚刚……”他打破了一个花瓶。 “裴牧川不会怪你的,你先走吧。”宋向隅轻声道,“我来处理这件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一走了之。 但是他拿了裴牧川的钱,从根本上讲,他和目前的小男孩没什么区别。 他必须伺候裴牧川,哪怕受了这样的屈辱,也只能一个人在背后把这个男孩赶走。 ……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 “是、是。”男孩有些结巴,向宋向隅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匆忙地换上鞋离开了。“不好意思!” 宋向隅疲软地瘫倒了沙发上,望着茶几上摆放着的精致的花瓶,一个发狠,抬手将它们都砸了。 耳膜几乎被震碎,但是宋向隅却觉得这些刺耳尖锐的声音成了治愈自己的良药。 太他妈累了。 真的……太他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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