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觉得很好。”宋向隅抬了抬自己受伤的手掌,“你住在隔壁房间吧?” “是……哥你要不直接把这一栋都定下来吧,我怕出什么意外。”马小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你不知道现在有些人特别可怕,他们半夜……” “应该不会吧,我这次行程没有公布。”宋向隅道,“也没人认出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一栋的房间太多了。”宋向隅无奈道,“八九个房间,没有必要。” 马小阳拧着嘴,虽然他还是觉得不安全,但是也没有再劝了。 订房间毕竟是老板出钱,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了。 “下去看看吧,晚上可以租个烧烤架。”宋向隅道,“晚上有点风,我们可以坐在溪边吃烧烤。” 听到这话,马小阳也跟着心动起来。 “好啊,宋哥……到时候我来准备。” “嗯。” 二人下了楼。 宋向隅依旧裹得严丝合缝,外人乍一看还真的不能把他和那个歌手明星联系到一起。 只是他站姿挺拔,身量颀长,气质放在普通人中还是出挑。 宋向隅的视线有些模糊,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 他下意识地低头:“不好意思。” “没事。”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声色偏沉,有些浑浊,像是已经四五十岁了。 宋向隅抬起头来看他。 他的心脏猛然骤停,周围的空气迅速流动,但是他却抓不到一点,沉重而又窒息—— 身后的马小阳已经惊呆了,他愣着脸站在宋向隅身后,手里的袋子都掉到了走廊上。 “您好,您看着有些眼熟。”对面的老男人深沉一笑。 “这是我的名片。” 他递了一张卡片过来。 宋向隅一阵耳鸣,头脑里面嗡嗡的,回忆迅速流转到了四年前那个夜晚。 他还是这样,一脸温柔地递给他一张卡片,说了同样的话。 后来,他提出了让宋向隅伺候迦美高层的想法。 宋向隅选择了拒绝。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迦美的二把手。 也是将他雪藏了两年的男人。 宋向隅这辈子至少有一半的痛苦,都来源于面前的这个男人。
第22章 鱼鱼 宋向隅黑色口罩下面的唇色已经苍白,唯一露出的那双漂亮的眸子,垂得很低,生怕对方认出自己的身份。 他不敢出声,只好推开了对方的手,然后自己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对方的名片。 马小阳也拉了拉自己脸上的口罩,生怕自己被对方认出来,那可就直接暴露出宋向隅的身份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从自己身边经过,瞿盟远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宋向隅的呼吸十分急促,他脚下步履生风,自己还没意识到走得有多快。 马小阳吃力地在后面追赶:“宋哥,你走得太快了,等等我。” 宋向隅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没有刹住脚步,一下子撞到了他坚硬的背上。 “哎呦……”他揉了揉鼻子,“哥,你……” “刚才那个是瞿盟远对吧。”宋向隅喃喃道,“我应该没看错。” 马小阳艰涩地点了点头,“是的,宋哥。” “他怎么会在这里。”宋向隅身形不稳,扶住了路边的围栏,“他不是一直在京城的公司吗?” “我、我也不知道。”马小阳有点结巴,他担忧地扶住了宋向隅的身子,“宋哥,他可能是过来探班的。” 宋向隅眼中的眸光忽明忽暗,望着远处黛青色的山峰,心中一股怪异,“你有没有听说过,他最近身边有什么人?” “好像是……一个三线女明星,前一段日子发布了一个网剧的定妆造。” “古装剧吗?” “是、是……” “那我知道了。”宋向隅揉了揉眉心,联想到了方才剧组里传来的骚动,“小马,我不想住在那儿了。” “那……我现在就去搬行李。”马小阳也同意现在就离开。 他和瞿盟远没打过几次交道,但是他清楚得很,那人是个黑心的老东西,折在他手里的明星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瞿盟远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平易近人,只要是不听话的艺人,都会受到他的针对。 宋向隅可能是其中最惨的一个了。 明明该是少年成名的一炮走红命,却在娱乐圈当了两年的透明人。 虽然现在宋向隅红起来了,但是手里的资源依旧很虐,配置的助理和经纪人都不算一流的,自从跟沈总交好后,情况才逐渐好了起来。 这也是马小阳看到二人发展到那个地步,没有感到怪异反而是为宋向隅高兴的原因。 过刚易折,宋向隅的性子太孤傲了。 从他认识宋向隅的第一天起,就觉得对方是个疏离冷漠的人,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但又好像恨着世间万物。 在这个圈子里,不会讨好上级,不会自降身份讨资源,只有被埋没的命。 二人来曲昭溪还没有待够两个小时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宋向隅心情不好,一直开着窗出冷风,马小阳也不敢打扰他,只好时不时地回头看他的脸色。 “哥,没事的,这次就是巧合。” “你说。”宋向隅冷不丁地出声,“如果这次我被他认出来了会怎么样?” “哪能呢?”马小阳虽然嗓门大听着自信,但是他内心也有点打怵,“刚才宋哥你裹成这样,路过的粉丝都没认出来。” 宋向隅抿了抿唇,没有讲话。 他翻开了手机通讯录,指尖在裴牧川的电话号码上停留了很久。 最后他还是按下了紧接着的、下面那串号码。 电话打过去,宋向隅的心忽然跳动得更加剧烈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错事,他在逃避什么东西。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喂……”沈易安的声音有些疲惫,他最近忙于安慰自己的亲妹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宋向隅了。 宋向隅喉头发紧,“易安哥,我看见了瞿盟远。” 对面沉寂了几秒钟,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好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他又为难你了吗?” “不,刚刚偶遇到的,他可能没认出我来。”宋向隅把刚刚的事情又简单地概述了一遍。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沈易安立马说道。 “不用了,易安哥。”宋向隅的手指不安地摸索着车上的坐垫,“我只是……有点害怕。” “向隅。”沈易安安抚道,“现在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时间到了就跟迦美解约吧,星影不会亏待你。” 宋向隅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对面这么说了。 “好。” 反正无论有没有沈易安,他都不可能继续待在迦美了。 但是接下来去哪儿,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沈易安本来想要来看望宋向隅,被他劝了几次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那你好好休息,万事有我。” 对方的音色温润,带着轻柔的气音,听了之后有愈合伤口的作用。 宋向隅的心微微平复了些许。 虽然沈易安总是对他说诸如此类的话,但是宋向隅并没有从中获得很多安全感。大概是因为自己是个心冷慢热的人,所以接受什么都得花很长的时间,而且冷漠到根本没法将别人的关心放在心上。 他的心伤太严重了。 这两天,宋向隅一直在酒店里休息。 周一的时候去拍了一整天的戏,手腕的伤口没有裂开,恢复得还可以。 晚上的时候,宋向隅收到了一条陌生来信。 这串电话号码他不认识,但是看着短信里的内容,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是谁。 “小隅,前两天是你吗?” 短短的几个字,却昭示了——宋向隅这几天自以为是隐藏得很好的身份,其实早就被对方看破了。 他故作镇定,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看得眼睛都酸了。 大概是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所以他并无畏惧,只是觉得胆寒、恶心。 宋向隅轻轻地在对话框里打下了几个字:“你是谁?” 对面很快地回复了:“你知道我是谁。” 宋向隅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想跟你叙叙旧。你现在火了,真是命好啊。” 对面打字的速度很快,每次宋向隅刚发过去一点什么,就迅速收到了回复。 宋向隅难得地感到有些无措,他想顺手拉黑了这个人,但是他知道对方只会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粘着自己。被纠缠过一次的他完全了解对方的套路。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现在在同一个公司,这人是他的领导。 他忍着恶心回复道:“托瞿总的福。” “可不敢。” 对面只发来了三个字,但是宋向隅的脑海中却自动浮现了对方的笑容,阴森森的,带着算计和贪婪的目光。 “我要睡了,明天还有早上的戏,瞿总也早点睡觉吧。” 说完,他不等对方的回复,直接大步迈向厕所,给自己洗了一把脸。 宋向隅望着镜中的自己,额前被打湿的刘海一直顺着流到了胸前,勾着白皙的脖颈。 他眼眶通红,虽然他现在没什么表情,但是急促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了他。 有点狼狈,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他自嘲地笑笑,笑自己实在是太弱小,几条文字消息就能让自己失态了。 宋向隅不知道自己在厕所里待了多久,走出来的时候手机屏幕还在震动。 他但是长臂一把捞过了手机,发现是裴牧川的语音电话。 “喂。”他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对方听出自己的异常。 “宋向隅。”裴牧川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快,“给你打三个电话了。” “不好意思。在洗澡,没有听见。”宋向隅拿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头发,“有什么事儿吗?” “你最近再忙什么?”裴牧川好奇地问道,“我感觉我俩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宋向隅喉头一哽,“阿川,我们没有在谈恋爱。” 对方忽然沉默了下来。 “没有必要一直联系。” “如果是朋友的话,我和晏含他们已经四五天没有联系了。” “你要是有需要,我后天就飞回京城了。” 一连串的话让对方沉默了半晌,裴牧川的眼皮跳动着,耐心问道:“宋向隅,你怎么了?” 宋向隅心尖一颤。 “我没怎么。” “你的气息不太稳定。”裴牧川拧着眉头道,“你在运动,还是在哭?” 哭? 这样的情绪对于他来说有点陌生,宋向隅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掉过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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