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司机看秦煌脸色难看便好心安慰几句，秦煌也只是笑笑不说话，殷允，殷允，我现在只希望你是胃出血，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千万别。 秦煌到地方给了钱说了一句不用找了便往楼上跑，王漓见秦煌来了领着人便去找了医生，殷允已经检查完了还在昏睡，医生把秦煌带到办公室拿出报告，先说的是让家属宽心照顾一下病人的情绪。 秦煌也不想听医生的废话直接夺过医生手里的报告，一旁医生好像不太乐意，王漓在一旁安慰医生，说的什么秦煌一句话都听不清，只是看着殷允的报告，手紧紧的握住那薄薄的几张纸，纸张在手里扭曲变形，医生还在跟王漓说着什么，一句晚期撞进秦煌的耳朵。 秦煌猛的站起将两人吓了一跳，秦煌只是转头对着医生平静的道着谢，然后转身出了门，王漓连忙跟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殷允病房前的时候秦煌停下脚步，“王漓” 王漓连忙答应着，“秦先生”她现在可以看出秦煌的状态很不好，生怕他再晕过去 秦煌伸手扶住墙喘了几口气，“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吗？” 王漓摇了摇头，“还没有，今天开会要总结的结果殷总就…”王漓突然说不下去了，努力憋回眼泪 秦煌透过窗户看着昏睡时仍不安稳，还在紧皱着眉头的殷允，“你记住，今天殷允只是胃出血” 王漓也知道现在是重要关头，结果传出殷允倒下的消息，公司绝对会乱，王漓连忙点点头，“我知道了，秦先生。” 秦煌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殷允这我来照顾。一会我会让殷粟去公司”秦煌顿了顿，“估计公司老人不会服殷粟，王漓你帮忙照顾着点殷粟”王漓答应了一声后就离开了，秦煌给顾以城打了个电话让他告诉素素不用去店里了，直接去殷允公司帮忙主持一下大局。 殷粟这几年的成长可以说飞速，完全可以单独处理公司的事物，这件事有王漓在旁边帮衬着，估计没问题。 交代完所有事的秦煌一时间站都站不稳，站在殷允病房在靠着墙闭目，他现在想哭都不能哭。他是医生，在殷允查出胃癌的时候他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殷允当初手术成功的时候秦煌也做好了复发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殷允中午还告诉自己忙完这段时间要陪自己的，两人再去单独旅行。 浅草寺的符铃那悦耳的声音犹在耳边，可怎么就偏偏不灵验呢，秦煌单手捂着脸坐在地上，与病房里的殷允一墙之隔，现世安稳，这句话就如同一个笑话。自己作孽太多，手上的血腥太多，所以连神灵都不会看着自己，不愿实现自己的心愿。 秦煌突然觉得这一生真的很短，马上就要到了尽头。秦煌在走廊里坐了好久，期间来来去去路过了好多人，都想问问秦煌，但他身上的气场太过绝望让人不忍靠近，秦煌抬起头，一张脸上却是没有半点泪痕。 秦煌从地上爬起，推门进病房的时候殷允还没醒，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殷允的睡颜。 殷允在睡梦中极不安稳，他被一团黑暗笼罩，完全找不到出口。在黑暗中他不是黑道的老大，不是公司的老板，不是殷粟的父亲，更不是秦煌的爱人，他无依无靠，找不到光亮，找不到希望。 殷允在黑暗中徘徊，恐惧占据了他的神经，他也不知道在怕什么，睁开眼的时候是一片白，白的让殷允有些想哭，跟刚刚那团黑暗成了个剧烈反差。 这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殷允微微皱了皱眉，被子下面的那只手捂在上腹，那里还有些难受，可是没有了钻心的疼，他不知道的是医生已经给他打了止痛。殷允微微偏了偏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床边的秦煌。 殷允愣了愣，想起来了之前的情况，他记得那个时候他还在开会，胃里疼的他想杀人，再然后他好像吐了一口血，再然后…好像就没有然后了。 殷允不知道公司里的那群人是怎么跟秦煌形容自己当时的情景的，但应该是让他担心了吧，否则为什么他的眼中有深深的忧伤？殷允动了动手，搭在秦煌的手背上，殷允扬了扬唇角，“没事儿，别担心。不疼了” 殷允不知道他现在这一副样子还在安慰秦煌时看在秦煌的眼里是多么的难受，他也不知道在他没有醒来的时候墙外的秦煌是多么的绝望。殷允昏睡了一天，此时正是第二天的中午，阳光正好，撒进病房里温暖极了。 殷允想起之前他动手术的时候也是这幅场景，他躺在病床上，秦煌坐在他的床边。殷允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猛的转过头，“公司里的事是不是耽误下了？” 那天的总结因为他而中断了，总效率也将会下降，结束的时间也将会拖延。 秦煌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殷允的脸，带着小心翼翼，“公司的事已经处理完了，我让素素替你了”秦煌垂下眼睛笑了笑，“那小妮子处理起公司的事情倒真像你，长大了啊” 殷允轻轻拍着他的手背，一副哄小孩子的态度，“没事儿等我好了我再带你出去玩。那天我坐电梯的时候听到一个女孩说他们度蜜月是在巴厘岛过的，过几天我们也去好不好？” 秦煌握住殷允拍着自己手背的手，与其十指紧扣，轻轻的说了一句，“好”。秦煌在殷允昏睡的时候已经跟医生谈过了，殷允现在的状态只能保守治疗，能活多久便是多久了，最后秦煌带着恳求的语气让医生千万别告诉殷允，医生也点头答应了。 在听到秦煌那一句好之后，殷允满足的笑了笑，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殷允提出的意见，秦煌都是支持，有时候殷允也在想，他何德何能，能得到秦煌。 冬日的午后阳光十分的足，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就那么相互握着，说不定这么握着握着，一不小心，就是一辈子了。 刚醒过来的殷允还是有些虚弱，可是却一直在和秦煌聊着天，基本都是他在说，秦煌在听，时不时笑一笑然后给个回应。 殷允说的都是家常话，聊着都是小情侣之间最普通的话，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殷允都不知道他今天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就好像不说完，以后都没机会了一样。 殷允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然后没有声音，殷允有些困倦的闭了闭眼，又睡了过去。这次睡梦中的殷允很安稳，好像因为手里握着秦煌的手。 他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做着什么美梦，是梦到明早秦煌醒在了他怀里，还是梦到他和秦煌在几周之后去巴厘岛，又或者是梦到十年二十年之后，他白发苍苍，依旧拉着秦煌那只手，秦煌站在他的身旁，仰着脸依旧一脸笑意的叫着他殷先生。 秦煌垂眼看着与殷允十指相扣的手，然后缓缓的俯下身子，将耳朵贴下殷允的心口，听着那一声声平缓有力的心跳声，闭上眼睛。 殷允…殷允…我多想和你一起白头，多想跟你去看看巴厘岛。 殷粟来过一次，但在殷允没醒之前便被秦煌赶走，毕竟殷粟还是年轻，秦煌怕殷允从殷粟眼里看出什么来。 殷允睡着的时候，秦煌便坐在床边看着殷允，醒来的时候秦煌便笑着跟他说几句话，完全没有在殷允面前表露半分的伤心绝望。 这几天殷允总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殷允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疼醒的，又是一次熟悉的疼痛从胃里传来，扎着吊针的那只手捂着上腹狠狠的往下摁着，似乎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器官一样。因为手中的用力，吊针已经被鼓了出来，殷允一把把它扯了下来，有几滴血珠滴在洁白的床单上。 殷允整个人躺在被子里，身子有些蜷缩，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他不知道为什么从一个月之前开始，胃一天一天的疼，直到现在，疼的他都没法掩饰。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屋里只有殷允一人，殷允不知道秦煌去哪了，但是他现在庆幸的是秦煌不在病房，否则看到他现在的这一副样子，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秦煌这时正在医生办公室，既然治不了总得给殷允止疼，最后决定先用杜冷丁。秦煌临出门的时候被医生叫住,“秦先生，胃癌后期是十分疼的，如果杜冷丁都止不了疼的话就只能用吗啡了” 秦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秦煌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殷允蜷缩在床上，,殷允硬生生的将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咽进肚里，疼的厉害了也是狠狠的往里摁着胃，似乎把那块残破不堪的胃戳穿就不疼了一样。 秦煌连忙快步上前按了呼叫铃，坐到床边把殷允扳过来抱进怀里，然后强硬的拉下殷允按着胃的手，抖着手揉着殷允的胃部，期望他能好受一些。医生很快就来了，跟殷允注射了一针后就离开了，一时间病房里只剩殷允和秦煌，秦煌依旧搂着殷允，抿着嘴角给他揉着胃。
第199章 在医生给殷允注射了少量的杜冷丁之后，殷允颤抖的身子慢慢有所缓解，胃里还是疼的厉害，但好歹能在殷允的忍受范围之内了。 此时的殷允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脸色白的活像是从太平间推出来的，身上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大，殷允住院的这两三天可以说是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只喝了些秦煌做好的米汤，其他东西吃多少吐多少，吐到最后胃里空空的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就只能吐出来胃酸。 殷允上半身靠在秦煌的怀里，秦煌的手还放在他的胃上轻轻揉着。殷允看着秦煌，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知道是被刚刚殷允那个样子吓到的还是怎么了，他的眼神里夹杂的担忧被殷允看了出来。殷允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声音很轻，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一样，“别怕，没事儿，不疼了…” 秦煌看着怀里的殷允，听着他的话然后点了点头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现在就已经这么疼了，那以后呢？秦煌舍不得殷允死，但他也舍不得他受如此的折磨，他该怎么办… 殷允感受到秦煌抱着自己时力道一点点变大，手环到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就跟之前的时候一样。 殷允重新躺回了床上，胃里的痉挛已经控制住在殷允能承受疼痛的范围之内，或者说仅仅是在边缘上，殷允没有回答秦煌的问题，而是一下子抓住他的手，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秦煌的眸子，“秦煌，我只是胃出血，是吗？” 殷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他自己的感受，秦煌听到这个问题时迟疑了一下之后才重重点了点头。 看到秦煌的反应，殷允心里或许已经明白了什么。 殷允太聪明，或者应该是说他在最黑暗的那条道路上混迹了二十多年，眼睛这种东西，能从里面看到的东西太多了。常年久居上位，他能看到的和感觉到的，比别人多的多。胃出血是什么样的他再清楚不过了，胃穿孔时的疼痛都不及这次疼的钻心，殷允将其他想问的咽回了肚子里，他心里或许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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