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却站直身体,从有些发懵的顾浔手里接过小木勺,自己挖了一口冰淇淋吃了:“甜。” 然后又靠回车上,用之前相同的姿势看着顾浔,眉眼微弯。 顾浔盯着小木勺上残余的一点冰淇淋,喉咙阵阵发紧,嗓子眼燥得都快冒烟了。 偏偏某人还很无辜地朝他发问:“怎么了,怎么不吃了?是不是化了不好吃了?” “没。”他连挖了两勺含进嘴里,舌尖在小木勺上.舔.了两下,那点黏在上面的冰淇淋便很快融进了嘴里,“你还、吃吗?” “不吃了。”陆鸣殊说。 “嗯。” 这时候一阵风吹来,树影摇曳、扬尘四起,等这阵风终于安静下来,陆鸣殊头发上落了一片不知被从哪儿吹来的树叶。偏偏他毫无所觉,抬眸望着顾浔,狐狸似的眼睛微微弯着,似笑非笑。 顾浔忍不住跟着勾起唇角,然后将那片调皮的树叶从他头发上摘了下来,后者眼底闪过些许讶异,接着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撑着额角哑然失笑。 他一只眼睛有点红,笑的时候不太舒服地揉了几下。变得更红。 “进沙子了?”顾浔皱眉道。 陆鸣殊又伸手揉了揉,还是觉得刺刺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 “应该是……阿浔你快帮我看一下,有点疼。”说着他便靠过去,半个身体几乎贴在顾浔身上,微微仰着头,用那双泛红的眼睛凝望着顾浔。 “……”顾浔被他盯得不自在,下意识想撇开视线,却被陆鸣殊捉住了手掌,“阿浔,我真的有点疼。” 两人的手一路往上,顾浔的手指就被迫碰到了那只漂亮的眼睛。陆鸣殊应该是真的不舒服,眼皮频繁地眨着,没一会儿那只眼球上就布满了红血丝。 顾浔艰涩地滚了下喉结,真就扒开他的眼皮,小心地吹了吹。他没看见什么异物,不确定有没有把东西吹走,松开手指后朝陆鸣殊说:“再眨一眨眼睛,看看还有没有不舒服。” “好像还有。”陆鸣殊再一次靠过来。 他这一次比刚刚贴得还要近,浓密的眼睫迅速颤动着,根根分明,像他这个人一样漂亮鲜活。顾浔往后退了一步,又去扒他的眼皮,陆鸣殊却在这时握住他的手腕。 “怎么了?”顾浔疑惑道。 陆鸣殊却不说话,只是望着他。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连彼此温热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是个只要顾浔稍稍低下头、或者陆鸣殊踮一下脚尖,两人就能亲吻到一起的亲密距离。 顾浔的瞳孔微颤,想去看陆鸣殊的眼睛,又忍不住退缩。 太近了。 并且这段距离还在逐渐缩短。 叮咚——叮咚—— 有人的手机却在这时接连收到好几条消息,也将两人拉回到安全距离。 “现在呢,有没有好一点。” 陆鸣殊眨着眼睛笑笑:“嗯,不疼了。”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一眼,然后说,“阿浔,好像是你手机。” 顾浔没马上看,而是先把剩下的冰淇淋吃完了,才打开手机。是季辰羽的消息,语气很急: ——顾哥,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别和陆总走太近。 ——他这个人,没那么好心的,你千万别给他骗了。 ——当然啦,我不是想说你们俩有什么,就是顾哥你自己当心点、千万千万千万别轻易相信陆总!
第25章 三条消息,好几个千万和感叹号。陆鸣殊这风评是有多差,以至于小孩儿一看见他和自己走得近一些,就跟防贼似的防着。 偏偏“不安好心”的陆总自己还对此无知无觉,有些奇怪地看着顾浔: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谁的消息,经纪人吗?” 顾浔给季辰羽发了个“我知道,别担心”,就收起了手机,目光瞥向陆鸣殊:“不是经纪人,一个朋友。陆总要不要猜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总不能是在说我吧?”陆鸣殊说。 顾浔点点头:“嗯,提醒我陆总不是好人。” “啊?”陆鸣殊表情茫然了一瞬,而后很快笑起来,“真的假的,什么朋友啊,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得告他造谣啊……” 你现在笑着的样子就不像好人。顾浔心想。 “顾老师你不会相信了吧?”夜逐渐转深,气温也愈低了些,说完这句话陆鸣殊就打了个喷嚏。 顾浔让开身体,朝车内看了看、又去看陆鸣殊:“回去吧。” 两人这会儿穿的都是衬衫,顾浔是拍戏时候的那件白衬衫,陆鸣殊的是黑色丝绸质地的,胸前两粒扣子没扣上,露出脖子和小半片胸膛。 顾浔的视线便总是忍不住落到那片雪似的皮肤上。 “嗯。”陆鸣殊绕到另一侧,一边开车门,一边问顾浔,“所以顾老师能不能告诉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是还在意刚刚那个好人坏人的玩笑,顾浔挑了下眉:“假的。” “哪个假的,那个朋友是假的、还是我不是好人是假的?”陆鸣殊对此意外的执着,“或者顾老师觉得我是个什么人、能算是好人吗?” 顾浔很深地看了他一眼,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只说:“快走吧,路上小心。” 陆鸣殊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什么,弯腰钻进了车里。顾浔站在原地看着,直到车子快速驶过一个红绿灯、拐个弯不见了,他才转身走进小区。 陆鸣殊探班之后的第二天,顾浔就跟着剧组去了M县,陆鸣殊公司里也开始忙起来。 这天下午,宋时然来公司找他。 两人自从王公子的轰趴之后就没怎么见过面,陆鸣殊心思全放在姓顾的身上,没什么时间花天酒地。 宋时然则跟条尾巴似的成天围着徐楚河转。不过徐楚河倒是给他打过几回电话,约他出去玩,都被陆鸣殊给拒绝了。 “怎么这个时间来找我,又在老畜牲那里受气了?”陆鸣殊双手捏着笔的两端,身体朝后,贴在椅背上。 他看人的时候总会不自觉轻侧着眼眸,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好友,让人即使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也生不出恼怒的心。 宋时然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拿着他桌上一个小摆件玩。那摆件是个水晶做的小行星,外面有一圈星环,里面的星球可以动,宋时然就是在将这个拨来转去。 脸色看着比轰趴时还要糟糕,人显得很颓废,不怎么走心地笑笑:“正好路过这里,就上来打个招呼。” 要真这么简单那就有鬼了。陆鸣殊想。 但他了解好友的性格,劝是劝不动的,执拗得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除非自己想通,不然就没辙。因此他也不准备多费口舌。 “成吧,那你就陪我一会儿,等我处理完手上这个,一块吃饭。” 宋时然没什么意见:“嗯。” “喝咖啡吗,让小王送进来。” 小王送咖啡进来的时候还带着陆鸣殊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表: “陆总,这是J市的行程安排,机票就按原计划订周日下午的?” “J市……”这趟考察是早就定下来的,要不是秘书过来提醒,陆鸣殊差点就把这事忘了。 陆鸣殊看了眼手机,随口问道:“M县是不是就在J市?” “是的陆总。” “从J市机场到M县要多久?” 王秘书快跟不上自家上司跳跃的思维:“是这样的陆总,M县因为是个海岛县,没有办法直接开车过去,到时候要换轮渡,全程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 陆鸣殊手指规律地敲着桌面,两道眉毛轻微地皱在一起。 秘书小心地问:“需要修改这次行程,将M县纳入其中吗?” “不用。”陆鸣殊抬眸吩咐秘书,“帮我订后天的票,我自己一个人先过去,你们照行程周六下午过来。” “但是陆总,后天中午您约了宣美的王总吃饭,时间上我怕……” 陆鸣殊:“没关系,来得及,你订吧。” “好的陆总,那我先出去了。” “M县,鸣殊哥你去那儿干嘛啊?”宋时然也觉得好奇。 陆鸣殊还是一贯漫不经心的神态,手指卷着头发的动作慵懒随意,却无端显出几分冷酷: “没什么,就是觉得无聊了,想去逗一逗养的小兔子。” “兔子?”宋时然起初没反应过来,咂摸了一会儿才猜到他的意思,神情更惊讶,“鸣殊哥,你还在玩那个游戏啊?” 陆鸣殊挑眉:“当然,游戏才刚开始呢。” 午饭就是公司楼下的日料店吃的,宋时然很爱这家的牛丼饭,今天却兴致缺缺,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慢吞吞倒清酒喝。 旁边的手机频繁地进来消息,宋时然每次都会打开来看,却一条都没有回复过,脸色越来越臭。 而陆鸣殊则忙着给他的小兔子发消息。他给小兔子发了精致的日式料理,小兔子拍给他一坨黄黄绿绿、认不出都是什么的剧组盒饭,陆鸣殊乐得要死。 “鸣殊哥。”宋时然忽然叫他。 “嗯?” “你会爱上一个人吗?” 陆鸣殊一边打字:“等着,过两天就带好吃的投喂你。”一边干脆利落地说,“不会。” 他从来都是这样干脆的性格,就像他养小情儿,对方乐意就来,不愿意就拉倒,玩腻了好聚好散下个更乖,对感情这玩意儿实在不明白、也不感兴趣。 所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爱上谁。在他心里,将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人最愚蠢。 “是吗。”宋时然将震动不停的手机关了,若有所思地望向门外,对面是商场,巨大的led投屏上放着Dream的新品广告,穿着白色毛衣的男人踩在粉色的玫瑰花瓣上,回眸笑得温柔。 “……好,这条过,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十分钟后拍下一条!” 刚刚那一幕拍的是顾浔坐在海边想着渔女的脸,为她做了第一幅画。 6月的海岛气温已经相当高,一场戏磨了十多条,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热得受不了,顾浔脸上的妆都花了。 补妆的时间,他看了眼手机,意外看到陆鸣殊的未接来电,还是三个。 这半个月里两人经常联系,陆鸣殊隔几天就会过来问问他的近况,拍戏的进度,然后叮嘱他吃饭、休息。 却从来没打过电话。 等补完妆,他将电话回拨过去,那边像是一直在等着,没响两下熟悉的笑声就透过电流钻进了顾浔耳朵里: “阿浔,你总算肯理我了。” 顾浔捏了捏发麻的耳朵,解释说:“抱歉,刚才一直在拍戏。” “嗯,我知道,不过今天晚上还要拍吗?” “要拍的。” 而且今天的夜戏是场重头戏,讲的是画家简一买了渔女最喜欢的小向日葵想去送给对方,却无意间撞见渔女和秃头的富商在野外苟.合。简一内心受到极大冲击,几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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