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过后,辛雪稚问他:“这下面那块景观石是你搬来的?” “恩,还是要多亏管家帮我开后门了。”况戍笑道,“看来我提前预备没错,你这不就来找我了?” 辛雪稚也跟着笑。 况戍问他:“今晚怎么回事?不开心了?” 辛雪稚反问:“怎么就不是我单纯想见你?” 况戍:“虽然我求之不得,但以目前的状态,后者几乎不可能。” 辛雪稚又被他逗乐,闷闷地笑了几声,说:“况戍,我问你个事情吧。” 况戍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辛雪稚先抬头望了望天,又垂目盯着自己脚尖看,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也有嫌弃过我的时候吗?” 况戍差点儿一头栽下去,大惊失色道:“谁乱说什么了?还是你又胡思乱想了?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辛雪稚还是盯着自己的脚:“一个人有病,性格也不热情,对事物偏好明显,这也做不了,那也不敢碰,没办法依靠,也不敢交付重任。这种人是不是挺废的,再亲近的关系也觉得麻烦吧。” “谁说你不能依靠?”况戍哐当一下把自己头杵进他的颈窝,“你看,你有一个多么让人安全的肩膀。” 辛雪稚的阴霾被这货的不正经瞬间扫光,哑然无语片刻,耸肩想把他甩出去,却被粘得更紧。两人无论是身高、体型,都有不小的差别,况戍缩着高大的身躯在他面前努力小鸟依人的样子,不用看就知道多么可笑。 “别闹了。”辛雪稚语气无奈,肩膀陡然一轻,那人终于坐直了,可接下来,下巴突然被钳住。 况戍捏着他的脸抬起来,让两人目光对视。 刹那间,月色和灯光都没有况戍的眼睛明亮,他的锋利全部化为真挚:“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在我心中,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辛雪稚面色动容,几乎陷入他的瞳色。 可接下来,这人的画风渐渐变得不对劲:“我一颗真心闪闪发光,你如果怀疑别人的时候还要顺带怀疑上我,那我可真是冤枉大了。” 辛雪稚:“......” 这人还越说越来劲:“你于我而言,无论健康与否,贫穷或富有......如果你现在答应和我复合,我能给你背十遍婚礼誓言。” 啪。 辛雪稚面无表情地把他打开。 况戍老实了。 没安静一会儿,又开始说话:“你今晚这么问,还是因为三年前吗,你相信我雪稚,我真的不是被生病的你吓到跑路的。” 辛雪稚恩了一声没下文了。 况戍表情诧异:“就这样?你不问我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辛雪稚偏头看他:“况戍,我也了解你,你是个坦诚的人,如果某件事情别人再三打探后你都避开不谈,那就是真的不想说,我现在追问也没用,等以后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现在我们都别去想三年前的那天。” 况戍敛下神色:“好。” 辛雪稚心情好多了,这才看进去四周的景物,察觉到余光里的红,偏头一看,墙角正往上攀着新的三角梅。 “你新种的?” “以前那株太久没照料,已经开不出花了。”况戍说,“让园丁换了一株,不过还是原来的品种。别的可以不用复原,这花必须得长回来,我记得你最爱它,要是没了,还靠什么拐你过来?” 这么一来二回,辛雪稚彻底放松,不久,困意来袭,忘却烦恼的他自然而然靠上况戍的肩膀,在夜色中睡得毫无戒备。 况戍怕他受凉,掐着时间打电话叫来管 “哎哟,况少爷,辛苦了。”管家站上景观石,帮着扶住辛雪稚的后背。 况戍跳下墙,熟练地把人接下来,对管家说:“您客气了,之前还得谢您为我开后门。” 现在这块景观石,也算是和管家合力准备的。 管家笑呵呵地走在前面:“当初少爷让我们搬走那块石头时,我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现在好了,况少爷您回来了,一切也都复原了。” “恩......”况戍低头看着怀中人,心想就差他了。 “对了。”他抬头看着管家,“我有事儿想问您......” 两人边走边说着,管家把他送到辛雪稚的房间,就识趣地离开。 况戍小心把人放在床上,抱着脱掉外套,用被子塞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辛雪稚的头微微朝他的方向偏着,松软的枕头托着雪白的脸,左鼻翼上的那颗小痣,积满了屋内的光。 况戍爱怜地抚摸他的鬓发,依恋地看了许久,接着不放心地再次掖紧被角,打算起身离开。走到房门时,又挣扎着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眼睛一闭,回到床边偷偷亲了一口辛雪稚的脸颊,揣着一肚子心虚飞快离开。 管家把接风宴定在了周末晚上,彼时杜晨刚和苏小姐用过午餐,回家后春风满面,有意无意地在辛雪稚面前炫耀了好几次,晚餐临近时,还特意换了身衣服,早早地在客厅等候贵客。 况戍进门的时候,他比管家还要抢先一步:“况总,快请进。” “恩。”况戍冷淡地朝他一点头,目光就开始在屋内寻找,“雪稚呢?” 还想再说话的杜晨因此噎了一下,人有些尴尬地杵着。 管家迎过来说:“还在房间,我去把人叫下来?” “不用。”况戍心情很好地把外套递给管家,“我自己去找他。” 对辛家他熟悉得很,和长辈相处得也随意,先跟辛鹤霄和曹月打过招呼,就上楼找辛雪稚去了,房门一开一合,直到开饭时才双双下楼。 家里招待常客比较随意,辛雪稚更是在况戍面前没什么讲究,就穿着家居服,和明显精心打扮过的杜晨同坐一桌,倒显得对方刻意了。 杜晨被对比得有些尴尬,靠着用餐的氛围才缓和些。 今天吃的中餐,从上菜开始,况戍就不停用自己的公筷给辛雪稚夹菜,而且能精准地选中辛雪稚爱吃的,没让对方伸一下手。不知不觉,他们靠得越来越近,说话时也几乎只用仅对方能听见的音量,和周围的一切区分明显。在外人看来,他们亲密得不可分割。 辛鹤霄习惯了这场面,自吃自的,曹月和杜晨第一次见,难免充满好奇。曹月年纪大了尚还能忍着,杜晨就非要探个究竟:“况总和哥是小时候就认识吗?” 结果对面这俩光顾着对方,谁也没听见。杜晨一脸窘迫。 辛鹤霄见状帮他解围:“我记得是十五年前吧,况家搬来隔壁,那时候我们两边大人都还没认识,这俩小的就已经玩成一团了。” “是吗?”曹月觉得有意思,笑融融地感叹了一声。 桌面谈论得热闹了,况戍终于从辛雪稚身上转移注意,也跟着接话:“伯父说得不错,我家搬来隔壁的当天,工人还在往屋里挪东西,我就在院子里玩儿,正巧看到背着书包从车上下来的雪稚。” 辛雪稚也跟着回忆:“我想起来了,那天刚上完幼儿园,隔壁的铁门上就趴着张蠢脸,吓我一跳。” 况戍笑道:“我长那么大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儿,可不得看呆去。” 辛鹤霄脸上也带着笑:“说来也巧,你俩认识后,从小学一路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 “其实严格来说小学不算。”况戍说,“伯父估计忘了,最开始上小学的时候,我俩没在一个学校,因为那时候雪稚不习惯学校的生活,在学校里过得不开心,我看他天天丧着个脸,就求着爸妈让我转了过去,从那以后,就一路考同校了。” “雪稚性格安静,确实不能很快适应新环境。”辛鹤霄也很感慨,“不过你小子也太会惯他,现在二十了,社交能力也不见长。” 辛雪稚弱弱地插话:“我现在也有别的朋友。” 况戍也帮着他解释:“别啊伯父,雪稚这样就挺好的,啥事儿也没耽误不是。” 他们像家人般亲密地说笑,饭桌上欢声连连。杜晨本是个爱表现的性格,可连着好几次都插不进话,顿觉自己和真正的辛家还是充满距离,无论怎么努力,都是边缘人。 他难得也受了一顿闷气,早早搁了筷子,还要因为家里的规矩不能离席,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怎么热闹怎么欢快。 况戍因为大半时间都在照顾辛雪稚吃,自己吃饭的速度就也慢了,几乎能和辛雪稚持平,让杜晨第一次知道还有人能和辛雪稚同时搁筷。 他早已经坐不住,等到所有人吃完,第一个下了桌子,临上楼前,还听见况戍说要在辛雪稚房间里赖一会儿再走。 他回了房,愤怒换下自己精心搭配的衣裳,把自己摔进床,一拳砸向床垫。 辛雪稚。 他从进门第一天起,就发誓要追上的人,好容易通过三年的努力,把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拽下了一些,转而又被新的距离抛远。 或许,家世和经历所带来的差距,根本不是相同的专业和相同的消费就能补足的,有人既然含着金汤勺出生,就注定不是普通人的后天努力能齐平的,他所拥有的,也不仅仅是金钱。 环境、际遇、性格,哪一样不靠物质塑形?就连他的缓慢,不都是被常年的优渥生活给惯出来的? 中途改命的人永远学不会,也永远成不了他。 从三年前,他忐忑不安地迈进这座华贵的别墅,看着只能在电视里出现的陈设,兴奋又惶恐地抬头,被一双停在二层楼梯的眼睛冷静又平淡地直视时,就注定了他在辛雪稚面前,将永远低人一等。
第12章 幸好我没错过 叶殊离校参赛三天,是捧着冠军奖杯回来的。学校兴高采烈地表彰了他,连夜把他的照片贴上荣誉墙。 对于这些虚衔,叶殊不甚在意,只对实打实的奖金充满期待,这天正抱着手机数短信里的银行余额。 “一、二、三、四、五、六,我去,六个零,下学期学费够了!” 要不是辛雪稚把他拉住,他直接就要蹦到桌上去。 “走,雪稚,中午请你吃饭!”叶殊大手一挥。 辛雪稚慢条斯理地收课本,笑着问:“这么开心吗?” “也不光是因为开心。”叶殊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参不了赛,说什么也要感谢你吧。” “好啊。”辛雪稚欣然同意,“走吧老板,看看你要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 刚出院门,居然碰见了况戍,他迈着长腿几步就走过来,自然地站在辛雪稚面前:“雪稚,中午和我吃饭吗?” 上次接风宴后,他们的关系缓和不少,辛雪稚不再轻易对他冷脸。 他想了想:“今天没有发展课,你怎么会在学校里?” 况戍一点也不绕圈,直言:“专门等你。” 这下,不光辛雪稚,连叶殊都有些尴尬。况戍察觉到气氛不对,问:“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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