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累成狗。 餐厅是陆家的,保密工作非常好,方燃知没怎么避讳,只戴了张口罩站在门前。 本来他和陆霁行进了二楼包厢,菜都点好了,但一直等不到陆启,方燃知还以为他不知道具体的地点,便下来看看。 陆霁行说得没错。 开车是只需要几分钟。 跑的话,时间就比较长了。 把陆启拽下车后,陆霁行还说了,要是敢打车,回去就拿皮带抽死他。 陆启早该知道的,他小叔是个变态,做小辈的不能忤逆他。 不知道燃哥会不会也经常被这样教训......和这样的老男人谈恋爱,真的太惨了。 可怕。 如果再往深处想一想,他大概就能知道。 方燃知平常不会被陆霁行这么教训,但方燃知每次都会瘫在床上痉挛颤抖,爬不起来。 还会被控制社精次数...... “你怎么不打车啊?”方燃知看他累得晃脑袋,赶紧走过去弯腰问道。 他也没从里面带水。 “是......”陆启怨恨控诉,抬头看见陆霁行像个擎天柱似的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眉眼淡淡。 卡壳了。 改口道:“我就喜欢,在吃晚饭前,跑步,跑,五公里,六公里,一会儿我肯定能,炫三碗饭,谁都,管不、了、我!” 说几个字喘几口气,仿佛下一句话就能撅过去,听得方燃知心惊肉跳:“好了别说了,你把你的风衣穿上,不要感冒了,进去吧。” 刚才跑热了,他把上身衣服tuo得只剩一件短袖T恤。 陆启摆手:“我,年轻,不会,感冒,我不怕,燃哥......小叔叔你,平常,多关心,关心小叔吧,他的年纪......唔!” 一只手惊慌失措地冲上来捂住他的嘴巴,陆启被迫闭嘴,迷茫眨眼,垂眸看方燃知,发出疑惑不解的语气助词:“嗯?” 他比方燃知高九公分,方燃知捂他嘴的时候得踮脚。 可这个姿势会扯到腰,方燃知忍住呲牙的表情,又不得不赶紧低回来,拽住陆启的衣领重重下压。 陆启身体半斜,任他捂嘴。 两人姿势莫名滑稽。 关于身高问题,陆启在15岁的时候,就已经有18岁的方燃知高了。方燃知不止一次问过他都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陆家人都这么高,陆启回答说吃饭。 废话连篇。 “......小叔叔?”陆启的声音在方燃知的掌心下模糊不清,惊疑不定。 没事提什么年纪,是他昨天因为年龄吃的苦不够多吗?方燃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小心地觑陆霁行面色。 果然是凉的。 方燃知心下激灵,打算弃卒保自己,松手后退一步说:“是他,小启说的,跟我没关系。” 陆启皱眉,觉得不太对劲。 他是不是被卖了? 待陆霁行将矛头对准他的时候,陆启便知道,他的感觉已经成真生效。 裤腿最终还是多了道脚印。 没躲过去。 早知道今天就不来,陆启愤懑地想道。 临进包厢时,陆霁行的电话响了,去外面接电话。 方燃知跟陆启一前一后。 挨过打,陆启很好奇,凑近方燃知问:“小叔叔,我小叔平常不是个在意年龄的人啊,而且他才三十,多年轻......所以他是怎么了?现在不能说他年龄大?” 方燃知苦着脸拜托:“小启你别说了,再被先生听见,很不好的。” “哦~”陆启的尾音蓦然上扬,“我好像懂了,你是不是说他年纪大,他生气教训你了?” 方燃知抿唇:“......” 不吭声。 “嘁,差十岁呢,本来就是他老牛吃嫩草,”陆启道,“哥你以后拍戏的时候,多找几个好看、年龄相仿的小鲜肉合作,再闹几出绯闻,我小叔肯定能气死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绕梁不绝,只要想想就开心。 陆霁行气不气死不知道,反正方燃知肯定会被糙死。方燃知非常识时务,虚弱地对陆启笑了下,再次拜托他:“小启你消停会儿叭,真的别说了。” “哈哈哈哈到时候你左边搂一个,右边抱一个,等你事业稳定了就把我小叔甩了......” “是吗?”有人问道。 从小就叛逆,还致力于气陆霁行的陆启想想就兴奋,天天挨打都不长记性,闻声下意识地点头,愉快地回答:“是啊。” 随后笑声停了。 寂静片刻,陆启僵硬着脖子回头。 陆霁行站在他身后。 面无表情。 方燃知早已经躲去了十万八千里远,面对墙壁,仰脸看天花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真的看不见我,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没关系......” 陆启正色:“小叔,我就是开个玩笑,说着玩儿,你肯定不会跟我计较吧?” “会。”陆霁行冷然,“我年纪大,开不起玩笑。” “......” 陆霁行何止是计较,他还异常地在意陆启跟方燃知说的话。 事业稳定了就甩了他? 他们年龄相差十岁,方燃知和跟他年龄相仿的更般配? 放、屁。 方燃知要是敢甩了他,这辈子都别想出紫荆别墅。 暗室就是为他打造的。 二十分钟后,晚上七点,窗外的天全黑了,夜色浓重,陆启这才有功夫奋力“爬”向餐桌的座位,拿筷子吃饭。 被练的手差点抬不起来。 幸亏这是包厢,没外人,不然真是把脸面全丢尽,想自鲨。 以后再也不嘴贱了,陆启生无可恋地暗暗发誓。 前段时间因为嘴贱,被郁臣扒了衣服,差点死......今天因为嘴贱,被陆霁行扬手抬脚狠揍,差点缺胳膊断腿。 人生那么黑暗。 还是不嘴贱的好。 方燃知心疼地给他夹菜,小声地劝道:“多补补脑。” 陆启:“......” * 进包厢前陆霁行接到的是张程的电话。 晚上七点二十分,某破烂小区的三楼最左边,房间亮着泛黄的灯光。 一道人影投在窗户上面,脚步踉跄着连连后退。 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但他眼前不是鬼也不是怪。 只是人而已。 四个高大的成年男性的身影出现在汪秋凡家中,逼近他。 其中有三张面孔,汪秋凡是认识的。 上次在市重点高中外面,尾随汪如杨的三个男人。 “你们......你们干什么?”汪秋凡脸色煞白,看着这些人突然闯进来,半句话也不说。 可他们的眼神非常可怕。 很冷。 “你们谁啊?到底......到底想干什么?”汪秋凡又问了一遍。 仍然没有人理他。 这就像一场心理与精神上的拉锯战,汪秋凡不认识他们,但知道这些人一定是报复自己的。 不然那个发匿名彩信的人也不会每时每刻,都在向他实时说明汪如杨现在做什么,汪茹月又在做什么。 将监视的情形透露得明明白白。 十几分钟过去,没有一个人理汪秋凡。 只是和他们空间同处,汪秋凡便觉得要窒息,冷汗狂流。 不消片刻便shi了衣服。 “你们到底......想要让我做什么?就算要我忏悔,也总得开口说话吧,”汪秋凡惊恐的眼泪从眼尾流出来,双腿发软,四肢无力,恨不得想要跪下求饶,“求求你们说话吧,你们说话吧,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钱我已经还了,剩下的我会慢慢凑......总得给我时间吧呜呜呜......” “扑通!” 软弱无力的双腿,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中,终于还是直直地跪了下去,汪秋凡磕头道:“放过我,放过我吧......” “当啷——” 一样东西被扔到地上,骨碌碌地滚到汪秋凡跟前。 砸向地板,发出的动静是金属质地。 那是根黑色的棒球棒。 更像一件能杀人的武器。 以为今天晚上要死在自己的出租屋,汪秋凡唇色惨白,吓得身体后缩。 棒球棒的把柄有成年男人的手腕那么粗。 顶部稍圆,这要是塞进皮肉里,大概率会被卡住。 不容易拔初来。 “当——” 又一样东西被扔到地上。 是个长长的手机支架。 似乎不是......没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汪秋凡抖如筛糠,不明所以地抬头。 蓦地,他想起给他发匿名彩信的那个人说:【你曾经做过什么,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在自己身上做一遍?】 汪秋凡看着棒球棒,手机支架,以及自己的手机。 瑟瑟发抖,几乎瘫在地上。 ...... “嗡。” 晚上九点半,陆霁行的手机响起震动。 是张程发来的微信消息。 张程:【陆总,他马上就会自己发视频。】 陆霁行在等红灯:【嗯。】 【辛苦了。】 【你发起了一笔转账 [ 100万元 ] 】 “是公司有什么事吗?”方燃知晚饭吃得有点多,在满足地揉肚子,看到陆霁行等红灯还在忙,感叹,“都快十点了。” “没有,”陆霁行按灭屏幕收起手机,放进中控台,“垃圾信息。” 由于今晚嘴贱太多次,陆启回来又被丢下了。 不能坐保时捷回去,也不能打车回去。 如果被陆霁行知道他偷奸耍滑,会被揍得更惨。 方燃知虽然心疼他,但这个家不是他做主,不敢求情。 临走时只敢用眼神给予陆启鼓励,让他加油跑步。 绿灯亮了,保时捷重驶。 没多久,二人便抵达紫荆。 不知道为什么,方燃知忽地觉出陆霁行似乎有些沉默。 从吃晚饭,到开车回来,一路上他都没说几句话。 虽说陆霁行平日也不是话多的人,但......方燃知就是觉得有一些奇怪。 “先生,”车子径自开进车库,停好,方燃知侧身,面向陆霁行,轻声问,“你怎么了?” 陆霁行侧首看他。 车库有感应灯,但不是很明亮,车厢里的灯光也是不刺目的暖色调。 隔着中控台,方燃知竟觉得陆霁行在失落。 “只只。”陆霁行黑眸含着深情,低声喊道。 方燃知马上应:“先生?” 解开安全带,陆霁行高大的身躯倾过来,完全覆挡在方燃知眼前,想要将他完全掌控地按在怀中似的:“宝宝。” 二人的唇瓣离得非常近,方燃知抿嘴,没忍住吻在陆霁行的唇上。 没有深入,只是贴了一下。 陆霁行的眼眸即刻暗沉。 方燃知还想亲,但他更想关心先生:“怎么了呀......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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