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行捂住他的嘴巴,好心提醒:“只只,你猜酒店隔音效果怎么样?” 上次他就这样自后向前地捂方燃知的嘴,这次仍是。方燃知当然有酒店不太隔音的顾虑,不然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他都不会如此忍耐。明明他溢出的升因很小,只是爱枯了些,但陆霁行偏要吓唬他,眼睁睁地看着方燃知不甚清醒的头脑,因为他说的话,眼睛流露出少许惊恐,祈求他清点,曼点,盼望他怜惜。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两声,是威信提示音。 方燃知的手机放在床头,离他很近,一伸胳膊就能够得着。 一条攀附着青筋汗流,显得异常有力的臂膀越过方燃知的肩背,伸过去想拿手机。在陆霁行的手即将就要触碰到那只金属的外壳时,不知是预见到了什么可怖的画面,方燃知反应剧烈地抢先,潮失的手一下子按住机身拖过来,塞到枕头底下。 陆霁行的手落了空。 他蹙眉,低问:“是谁?” “没有......谁,”方燃知轻摇头,发出的升音很雅很小,“可能是,吴哥发来的,我明天的工作安排,我知道、知道明天的安排,不用看。先生......别让外人打扰我们。” 上个月汪秋凡找过他了,果真要了两百万。算算时间,这个月他是该出现了。 方燃知双手抱住枕头,也以此保卫住手机。他只求先生快点事放,权社给他也没关系,就是不要太酒,不然汪秋凡得不到回复,一定会锲而不舍地继续发。 虽然他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汪秋凡,但以防万一,必须得藏好。 在陆霁行看不到的地方,方燃知的手摸索到手机边缘的音量键,狂按减小,直至手动静音。 “只只,手机,”陆霁行冷淡垂眸,说道,“拿给我。” “真的没有谁,先生,您相信我,”方燃知攥得更紧了,非常抗拒,哽咽说,“不要......我不给......” 方燃知的愿望没有实现,祈祷也没有被听到。他被陆霁行全权掌控,不敢多说半句,生怕再惹他更生气。 视野眩晕,灯光晦暗,分不清几点,辨不明是晚上还是第二天,方燃知太困了,明天下午还要工作,不能熬大夜。 他趴在陆霁行身上,紧贴他的匈膛沉沉睡去,身体本能却还停留在一分钟之前,因为啜弃而小幅度地颤陡。 陆霁行的手掌轻抚方燃知的脑袋、鬓角,哄孩子似的:“睡吧。一会儿带你洗漱。” 被方燃知紧攥、誓死保卫的手机,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还是到了陆霁行的手上。 微信上确实有吴至发来的消息,看显示不全的内容大致就是工作,陆霁行没点开。 他的目光只是定在了另一个人名上面。 汪秋凡:【给我两千万。】 上一次在家中查看方燃知的手机时,陆霁行并未发现这个名字。 因为五个小时没有得到方燃知的回复,汪秋凡等不及了,接二连三地打语音电话,甚至还有视频电话,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最后他气急败坏地说:【信不信我把你的照片还有视频曝光出去,你觉得你是男的,是没有女的矫情,不至于要死要活,所以觉得这些对你影响不大?那我发给姓陆的你在不在乎,我也已经答应你没找过季笙,你别不识抬举,那我现在去找季笙?方燃知,不要逼我,快给我转账!】 几乎查证两个月,陆霁行当然知道是什么照片什么视频,但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人一直都在和只只联系。 陆霁行的眸光很冷,先决定稳住他。 照片被爆出来,方燃知的职业生涯不说全毁,也得毁一半。 陆霁行回复:【账号。】 汪秋凡半宿没睡,就为了等方燃知,此时终于等到,他先破口大骂了几句。 而“方燃知”完全没理他。 汪秋凡不再自讨没趣,只恶狠狠地说,以后回消息快一点。 五分钟后,他的账户进了两千万。 轻松得到两千万,汪秋凡很高兴,所以他完全没发现,往常总是固定用一个账号给他打钱的方燃知,今天换了账户。 ...... 将这段聊天记录进行备份发送到自己的手机,陆霁行删除了汪秋凡的微信聊天框。 随后不知想起什么,他尝试性地打开了方燃知手机中的备份文件。 就像他刚才随手备份,这里竟然真有一份聊天记录,每个月都会更新。 聊天内容并不多,但时间追溯很长。 足足有七年。 七年前,方燃知才15岁。 陆霁行凝眉,手指在屏幕上划了许久,聊天记录里显示,汪秋凡平均每个月给方燃知发一次消息,跟他要钱。 最开始汪秋凡要的还不算太多,一个月五千持续了三年,后来开始加价,一个月两万,接着是五万,十万。 最近便愈加过分,仿佛缺钱缺到遮不住丑陋嘴脸了一样,五十万,一百万,两百万。 直到今天的两千万。 而这些聊天记录中,甚至还有几份带着照片、视频的封面。 光着的,都是方燃知。 陆霁行咬合肌绷紧,仿佛要将牙齿咬碎,再和着翻涌向喉头的怒气与血腥味一齐咽下去。 方燃知每次和汪秋凡聊完都会删除他的聊天框,但每次删除之前,也都会忍着恶心备份。 从汪秋凡的名片微信号,当时使用的手机号码,他所说的每句话,每个标点符号,每一笔转账记录,分毫不落地精细备份。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用得上。 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陆霁行把这份像长跑一样的备份记录也发给了自己。 怀里的人方才哭得太久,现在鼻翼还在耸动呼吸,手指攥着胸前的戒指,眼尾深红。陆霁行关掉手机,一下又一下地触摸方燃知的脊背,不管他眼下听不听得见,一句句地哑声哄道:“好了只只,别怕。别怕,只只宝宝乖,别怕......” 翌日中午醒来,方燃知哼唧一声,下意识地想翻个身,刚翻一半就立马终止动作,重新跌回原位。邀身酸疼,辟谷异样感颇重,他被刺激得愁眉苦脸,秀气的眉毛紧皱到一起,瘪嘴哼唧得更厉害了。 方燃知委屈地睁开眼睛,神含控诉,陆霁行看他醒了,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宝宝,起来吃饭吧。” 说着伸手去碰他的脸,方燃知不给摸,还拿脑袋撞他的手。 陆霁行轻笑,用掌心抵住他的额头:“别撞疼了你。” 幸好戏份在下午,还能好好休息,躺着看剧本完全没事。 往常陆霁行只要偷偷地来剧组探班,便每次都会在酒店房间住——藏个两三天再走,可这次他却突然说有事。方燃知出发去片场时,陆霁行也离开了。 这次只能和先生待很短的大半天,方燃知有点不舍,不过想想自己这副差点报废的模样,那点不舍瞬间化为乌有。 而且中午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悄悄摸手机,看消息。 没看到汪秋凡,只有吴哥发来的工作消息,方燃知立马松了口气,心里高兴又躲过一劫。 只是这种愉悦很快被打破。 今天男二只有一场戏,且是落日余晖下的场景,下午六点前拍摄。 方燃知到片场时是四点,到地方他就开始换戏服,让妆造姐姐给他化妆。 戏服换完,方燃知熟练地自己束腰带,化妆师还没过来,卓轻邈却来了。 化妆室的门被推开,在身后响起轻微地“吱呀”一声,方燃知回首,道:“学长?” “我有事要跟你说。”卓轻邈神色严肃。 还以为剧组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方燃知正色,略慌:“什么事啊?” 卓轻邈目光灼灼:“你跟陆霁行交往了吗?” 言如重锤,方燃知只觉双耳蓦地轰鸣,镇定装不知:“你在说什么?” “没有反驳我,所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卓轻邈关了化妆间的门,以防他们的话外泄,他蹙眉真心道,“燃燃,他又不喜欢你,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学长......” “跟他分手,”卓轻邈走近方燃知,神色突然多了一抹极易看出的执拗,“和我在一起。” 方燃知惊疑出声:“你到底在说什么?” “燃燃,你左肩的小痣很漂亮,后腰的也是。”卓轻邈低声说道。 方燃知的脸色瞬间泛白,他几乎惊恐地看着卓轻邈,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我知道你的过去,”卓轻邈说,“我了解你。” 方燃知唇瓣颤抖:“不。” “和陆霁行分手吧,你们不合适,身份不合地位也不合,而且你是在破坏他的家庭,他已经结婚了......” “对,他结婚了。”方燃知短促地打断他。他苍白着脸,攥着脖颈间的银链,把那枚价值九千万的戒指拿出来,一字一顿地反击说道,“我跟我先生已经结婚了。这辈子都分不开。” 卓轻邈看着那枚戒指,被刺得瞳孔骤缩,轻颤,不可置信。 他张嘴想出声说话,嗓子却突然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刻,已经回去的陆霁行“路过”了汪秋凡的住处,很破烂的一个地方。 不知道方燃知给他的钱都被用到了哪里。 张程将车停在避开监控的死角,陆霁行垂眸,将解下来的领带缠满右手,举动慢条斯理。 车窗外的汪秋凡头发梳得规矩,穿着领子发黄的白衬衫,廉价西装外套,西裤,心情愉悦气宇轩昂,不知道要去哪儿。 紧接着,他看见路边有个公文包,被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弯腰捡了起来。 随后还没完全直起身,汪秋凡的脸就被一只缠着领带的手重重一击!他的鼻血当即横流,一颗门牙当场断裂。 汪秋凡翻倒在地,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他的领子便被人粗暴地向上提拽起来,差点把他勒死。 又是一拳落在脸上,汪秋凡哀嚎痛呼,另一颗已经松动的门牙也跟着掉了。 陆霁行看着他,眼睛里压着一座即将崩裂的雪山,声调里淬着冰:“真他妈想杀了你。”
第49章 “邦——” “邦——!” “邦!” 紧握的拳头逐渐泛白, 褪去原有的健康颜色,那是因为力量聚集而产生的血肉挤压。 但骨节上又很快染了红,液体形成丝缕往下滑落,那是汪秋凡的血, 以及陆霁行指骨撞击到坚硬的牙齿, 刮出的伤口。 “你是谁......啊!”汪秋凡高声惨叫,因为一颗门牙掉落, 一颗门牙断裂, 他说话时有一颗半的地方都是空的, 漏风。 像个完全没用的破风箱。 因为被陆霁行一拳又一拳的殴打,嗓子所发出的声音更是嘶哑惨烈,惊恐地犹如见了鬼。 “救命——救命啊——”汪秋凡双腿乱蹬,一双皮鞋因为鞋跟剐蹭地面被甩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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