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霁行自上而下地看他,有点俯视的味道,可他不想让方燃知仰视他。 他想要他们平视,并肩,毫无保留。 因为揍人的缘故,手背青筋还未消退,陆霁行想揉揉方燃知毛绒绒的脑袋,忍住了:“你去见谁了?” 怎么还知道他出去是见了谁啊,方燃知表情紧绷,不想让陆霁行知道,可到了这一步,他也不会再说什么谎言,打经不起推敲的补丁。 眼下最重要的是,希望先生不要更生气。思忖片刻,方燃知小心掀开陆霁行的睡衣衣摆,脑袋钻进去,躲避视线,又亲吻陆霁行的腹肌。声音传出来时得到了衣服与皮肤的两重隔阂,有点低闷,暧.昧不清。 “去见了......一个姐姐。” 姐姐?陆霁行的第一反应是先松了口气,只只喜欢男的。 第二反应却是——姐、姐? 叫这么腻,平常方燃知喊他也没见有这么甜。陆霁行似乎更不甘了,眸光沉冷。 衣服底下一阵窸窣,方燃知拿脸小幅度地蹭陆霁行腹肌,小猫似的。陆霁行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把自己绷成搓衣板,让人安心地蹭。 方燃知轻声:“先生,我知道错了,不要生我的气。” 窸窸窣窣的动静在继续,软发摩过睡衣布料,朝上来,随即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从陆霁行宽松的领口钻了出来。 “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方燃知又拿脸颊贴陆霁行的脸,讨好地亲他。 陆霁行目光不动看着他,没应声,瞳孔深处奋力地将方燃知收裹进去,锁住。 想看他还能再说什么,而后他瞳孔便猛地震颤。 “你原谅我吧。”方燃知声若蚊蚋,“......老公。”
第22章 陆霁行大概是被冲昏头了。 灯光从方燃知身后渗入,头发丝似被镀了层金,让他更像柔软的小动物。 往常总是杀伐果断的双眸紧锁方燃知的脸,瞳孔微震,怕被察觉出不纯的异样,陆霁行眼睫垂下,改盯方燃知的唇瓣。 喉结滚动,他自制力鲜少失控,掐住方燃知的下巴,面容靠近咬了上去。力度从轻至重,方燃知脊背被他的睡衣勒着,毫无退路,双手扒着他肩膀迎合。 方燃知膝点沙发表面,尽力直起腰,没让挨过揍通红的地方坐在陆霁行腿上,又烧又麻,甚至有点痒,不好受。 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被允许抹些清凉的药膏。 而且他那都那么大了,还挨揍,好丢脸...... 方燃知耳根通红,纤密的睫毛不安地颤抖,一幅很羞耻很不好意思的深切模样,真实原因却并不是因为骗人挨打,而是......他刚刚竟然喊了陆霁行老公。 他只是想道个歉认个错,装可怜点,以求对方别生气,谁知道说着说着就乱了套,什么都敢叫出口。方燃知真的好紧张,很怕被陆霁行说别瞎喊,他们只是合约关系。 但是先生什么都没说,还主动吻了他。 方燃知不自主地探出一截绯色的舌尖舔下嘴唇,心脏砰砰乱跳,大胆揣测陆霁行的心思,所以先生不反感,是这样的......叭。 宽松的睡衣装着两个人,被撑得鼓鼓囊囊,陆霁行没把方燃知拽出来,而是就这样大手整个拖起他屁.股,起身朝楼上去。 陆霁行的手掌很干燥,也很热,和本就发烧的皮肤相触,方燃知登时大腿绷直,比刚才被打几巴掌还难受,想躲开。但他此时就是个大型挂件,除了挂在陆霁行身上哪里都去不得,只好哼唧着商量:“先生,你拖着我大腿嘛。” 踩楼梯颠簸,又是摩擦,怀里的人扭了扭腰身,陆霁行没可怜,轻轻拍了他尾椎一掌,抬眸直视过去:“疼?” 方燃知摇头道:“......痒。” 陆霁行挑眉:“那我再揍你几巴掌?” 方燃知更连忙摇头,紧紧抱住陆霁行的脖子:“不要嘛,好先生。我错了,别揍我了。” 陆霁行把他抱去浴室,扔进放好水的浴缸里,站在旁边,眼神有些许的居高临下:“都是咖啡的味道,不好闻,洗干净。” 方燃知怂哒哒的:“噢。” 水声淅沥,却未能遮掩难稳的情绪,方燃知用湿漉漉的手毫不懂事地拽住陆霁行的衣角,深色的布料被洇湿,颜色几乎要接近浓墨。 事情既已暴露,那一定要知道原因,方燃知抬脸问道:“先生,你怎么回来了呀?不是说要住在临城吗?” 不回来怎么抓现成,陆霁行眉目淡漠,还是没高兴起来,反问:“我不能回来?” “没有,”方燃知些许惊慌地摇头表明真心,手指不老实地勾他睡裤,“能回。先生,别生我的气,我有很乖的。” 温水氤氲热汽,弄潮了两人的发。白到发光的小腿嫌热,搭着浴缸边缘,陆霁行看着,眸光变得愈发暗沉。 犯错的不是他,他却在张口解释,虽然没有什么意义:“张程看见的。” 陆霁行说:“我回来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让你不惜骗我,对我说谎,不怕被狗仔拍到也要深夜出去和对方见面。” 长腿跨进浴缸踩入水中,陆霁行蹲下,身体前倾,大手按住方燃知的后颈,朝前势压,二人面容所离仅余咫尺:“只只,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跟在我身边,做我的情人的时候,要干干净净,不允许有第三者插入。” 果然是误会了,方燃知失措地抓住陆霁行的小臂,眼睛因不安无辜而显得尤为的纯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先生,你相信我。” “我当然信你,”陆霁行说道,“但我要知道你今天见面的人是谁。” 方燃知垂下睫羽,沾水的手指收紧力度,圆润的指甲划着陆霁行小臂的皮肤,异样颇重,但方燃知自己却没发现。 陆霁行眉头很轻地蹙起,好像方燃知很害怕他会去调查今晚的这个人似的。 算了,不问了,只要人是他的就行。 陆霁行微不可察地叹息,先行妥协:“只只......” “是小时候,对我照顾很多的一个姐姐。”方燃知委委屈屈地开口,不想让陆霁行误会,对他有隔阂。他好不容易才努力到今天,让先生有点在意他的,不能前功尽弃。 但这些事......不能说,否则定会被厌弃。方燃知抑制仓皇,很模棱两可地说:“她之前也在红花福利院。现在是一名编剧,茶茶姐很厉害,先生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的——季辛茶。” 方燃知在娱乐圈,陆霁行会有意无意地关注这方面的事,确实听过。眼前的小猫被水打湿,有些脆弱可怜的模样,陆霁行把他捞进怀里,放轻声音:“你们之前一直在见面?” 方燃知更紧张了,把头垂得低低的:“嗯。” “多久见一次?” “......两三个月吧,有时候我进组,或者,她在写剧本,”方燃知趴在陆霁行胸口,“双方没有时间,就会隔得久一点......可能半年。” 所以每年如此,陆霁行竟一次都未发现。他确定,方燃知有事隐瞒,且竭力不让他知道。 道不明具体的感受,被瞒着事情,陆霁行并不觉生气,但不被需要让他觉得挫败。方燃知和他在一起,只有身体磨合,没有多余的情感交流。 方燃知不需要他。 他和季辛茶肯定会有许多话能说,但他和陆霁行......没有。 在这一刻,陆霁行心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只只心甘情愿地喜欢他、爱他。 他阴暗地想...... 方燃知没弄清楚哪句话没解释对,不仅没让陆霁行消气,还让他更不悦了。水波震荡溢出砸在地上,方燃知攥紧缸边,呜哼哽咽,几乎半口气没喘上来便被陆霁行重新吻住唇,更过分地攫夺空气。 许久后,陆霁行不想在水里吻他,匆匆把他捞出来用浴巾擦过身体扔在床上,面色沉冷。 方燃知肩颈颤抖,嘴巴又麻又痛,朝后退:“先生......” 大手轻而易举再次掌握住那截窄腰,拖拽进怀抱,陆霁行指节用力端掐方燃知的下颌,让他不得不仰起脖颈。 垂见唇角糜红,又泪眼朦胧才收敛气息,很怜惜地啄在方燃知唇边,低声问道:“只只,你愿意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不知到底听没听清,方燃知张口便答:“愿意。” 陆霁行却再次吻住他,提醒似的说道:“别回答那么快。” 方燃知茫然不解,被亲得说不出话,呜咽也全是哭腔。 陆霁行音色强势阴郁,几乎一字一顿:“我是想,把你关在这栋房子里。”
第23章 红花福利院。 梦里这幢建筑的剪影时现时隐,像藏在雾里,很模糊。 方燃知身体颤抖啜泣了一整夜,根本停不下,鱼肚白晕染天际时,他仍窝在陆霁行怀里哭。 肩颈小幅度地痉挛,悲伤情绪过久,有点抽搐。 陆霁行安抚地揉他后颈,揉他脑袋,低声哄:“别哭,没欺负你,乖。” 方燃知听不见,仍然陷入梦中,沉浸在难抽离的情绪与身体反馈中,无声呜咽地掉眼泪。 诱哄的音色当即放得更轻,甚至夹杂蛊惑,陆霁行道:“好了,好了,只只乖。宝宝乖。” 梦境突然变得好深,年少时所待过的地方,终于巍峨高大地立在眼前,拉扯着方燃知的精神跟肉|体下陷沉沦。 ——红花福利院。 他自记事起就住在这里。在这里上幼儿园和小学,中学后才得到资助。 里面有许多小朋友,比他大了几岁的,比他小了几岁的。他们全都是被抛弃的孩子,没有爸爸,没有妈妈。 孩子间相互取暖。方燃知有好几个比他年龄小的朋友,大孩子却不愿意跟他们玩。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大孩子还总是不开心,永远都不怎么会笑。只有在见到...... 方燃知下意识地往身边的惟一的热源靠过去,想要把整个人都塞进陆霁行的怀抱似的,仿佛很害怕什么东西。 陆霁行紧紧拥住他,反省是不是自己过分,难得理智清醒泛起自责,浅吻方燃知的额头,不停止地说诱哄的话,像哄小孩。 ”茶茶姐......” 方燃知呢喃出声。 陆霁行动作蓦地僵顿。 卧室的落地窗在两个小时前拉开了,上面似乎还有两只手十指紧扣按在上面的潮汗指温,方燃知双腿抖得像筛糠,根本站不住。陆霁行像不久前那样,胳膊有力地环掐着方燃知的腰身,不让他坠落,力度愈发紧致,后者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难受地拧眉哼哼。 “先生......”方燃知头顶的软发蹭过陆霁行的下巴,胡乱地仰脸去亲,闭着眼睛根本没醒,不甚清晰的咕哝却很熟练,犹如短时间内说过上百次,“先生,不要......别生气了,你疼疼我。” “先生。老公......” 耐心地听了许久,后面的话也全是自己,甚至还有杀手锏般的称谓,陆霁行脸色这才稍显回暖,重新端起大度,决定不和小爱人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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