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头又疼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房间的大门被打开。 时庚就逆着光出现在他的面前,身下的投影拉出一道笔直的投影和季知书交汇在一起。 他说,“小书,跟我回家。” 我带你回家。 时庚眉目含笑,镜片透着微光,含藏着他所有的隐忍和欲望。 他将季知书推向舆论的高潮,又亲自来接他回家。 时庚上前一步握住了季知书的手,在他怔愣之际拉着他往外走。 “值得吗?”季知书木讷地问出了口。 “值得的,只要是季知书就值得。” 时庚如此说。 第20章 时家 “时先生。”季知书低低地唤了一句,面上平淡无波,可是手却在微微的有些发抖。 他的情绪从来不会掀起什么波浪,可是时庚却总是成为这个特例,他总是会打破一些季知书的观念。 季知书在称述他所认为的事实,“你这样做,对你而言,似乎得不到什么好处。” 他猜不准时庚的意图,虽然语气总是显得不近人情,但人却依旧乖乖的跟着他的身后,搭聋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小孩,甚至有点不敢去看时庚。 时庚没有回复季知书的话,只是脱下了自己西装外套,罩在了他的头上,替他挡住了所有围堵的镜头。 视线被完全遮挡,季知书看着黑幕笼罩,还没有给他慌乱的机会,时庚的手已经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圈在自己的怀中,完完全全呈现出一个保护状。 时庚在护着他。 闪光灯朝着他们方向猛烈拍摄,季知书独独能瞧见时庚的侧脸,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那一双漆色的眸中带着浅显的笑意。 他似乎很高兴,甚至胜过季知书这个直接的受益人。 “麻烦退后!先生,不要阻碍交通!” “禁止拍摄!如有问题请一律联系公关!否则别怪我们请法律援助,向各位一一追责!” “退后!” 辛鹏带着一众保安为时庚开路,直到车辆安稳的开出一段距离才懈了一口气。 将身后的媒体跟拍的车辆断了个干净,一路长驰。 辛鹏抹去额间的汗,喘匀了气问,“时先生,现在去哪儿?” 如同劫后重生,车间升腾着一股躁动。 “回家。”时庚开口说。 辛鹏点了点头,在一个分叉口扭过方向盘。 这并不是回东吾居的路。 “时先生要带我去哪儿?”季知书开口问道,但事实上他心中其实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时家。”时庚平静的回复道,“一直没有带你去过,这一次总归是要见一见的。” 季知书又想到了时庚在发布会所说的话,神色一下子就变了,有些发白,眼神中甚至带着慌张。 “不用担心。”时庚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他将掌心覆在了季知书的手背上。 时庚是一个优秀的商人,他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你不是问我做这些是不是值得么?” “我觉得有必要认真的告诉你,值得的。”时庚回答了上车前的问题,他的眼神愈发的温柔,“我得到了很多,只是每一个人的所求都不一样而已。” “那你求的是什么?”季知书仍问。 时庚轻笑一声,“还不够明显么?” 季知书像是逃避似的没在开口。 时庚看着季知书,虽没有明言,可是看向他的眼神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时庚有一双足够迷人的眼,深邃,无论看谁似乎都是深情的。 可是又不一样,他对着媒体的时候。 绅士,疏远,甚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入世事的清冷。 可是他面对季知书的时候,最存粹的索求就表现在眼神中。 季知书觉得时庚的目光太过灼热,他别过头去,垂着眼,没人能看清他情绪,过了一会儿才沉闷的开口,“时先生的这个决定,时先生的家人知道吗?” 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知道时庚的父母已经不在世,近亲也没有几个能掺和进时氏的,可是唯独有一个人,他只要还活着就可以震慑很多人。 时庚的爷爷,时鸿波。 是上一辈中屹立不倒的精英。 “别担心,我既然会在媒体上公众,自然是经过家里人同意之后的。”时庚将手轻轻的放在了季知书的肩膀上,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小书,别害怕。” “从今天以后你就是时家的人,我在,时家就会一直护着你。” 时庚继而说:“过去的事情不应该困住你,季家因利将你弃之如履,你应该往前看才是。” “没必要为不在乎你的人伤心。” 季知书心颤了颤,就连声音都有些发抖,“时先生,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从把他带到时家开始,似乎时庚就一直在不断付出。 就算是做戏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就为了一个他?一个替身?季知书觉得是不值的。 怎么会有人为他做这么多呢? 除非是傻的。 这种好足够让一个人溺毙其中,季知书觉得自己的心更乱了。 时庚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有些难耐的皱了皱眉,可是看着季知书的脸终究是说不出口,只能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他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爱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呢?也许是因为一瞬的笑颜,也许只是在最合适的时候遇上了最让人心动的人,人是唯一的,小书,你要相信,在我眼里,换成谁都不行。” …… 时家的主宅和时庚名下的私宅总归是不一样的。 它更大气庄重,带着多年的时光沉淀。 “喜欢吗?要是喜欢也可以常在这里住。”时庚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看着季知书四处打量的目光,甚至抱着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季知书连忙摇头拒绝,“不了,东吾居就很好。” 他是一个害怕麻烦的人,更何况他又应该用什么样的身份来到这里? 在东吾居,他可以惬意的做一只金丝雀,可是在这里,他难道要以时家义子的身份自居? 他觉得网络上的那些谩骂也不全是假的,他和时庚的源头本就是一个交易。 时庚面上虽然不显,可是语气却听着有些不高兴,“东吾居有的,这里都可以有。” 辛鹏也接了一句,“是啊,季少爷,住在这里也方便,时先生每次都要先回这里见时老先生之后才能去东吾居,两头奔波也废时间。” 要知道,住在居和东吾住在时家可是两个概念,就连时庚那些个外戚都没有资格,可是多少人争来争去都得不到的机会。 只是季知书对于这些并没有太多欲望,他只是模棱两可的说,“我知道了。” “需要安排时间么?”辛鹏只当季知书是同意了。 时庚看了季知书一眼,看出对方拒绝的意思,“不用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失望,“反正以后都是时家人,想住哪里都行。” 时家人三个字,他甚至还咬重了些。 季知书听着时庚不断的在重复着这个身份,不由的攥紧了掌心。 他看得出来,时庚在给他打上标签。 就像是标记着自己的领地,他在公众的面前堂而皇之的昭示着季知书的归属。 即使带着一些目的性,但是对于季知书而言并没有什么害处,他起先是诧异的,甚至有些排斥,他姓季,可是不是季明集团的季,他同样也不想姓时。 尽管时庚从未在明面上要求过他,但事实上,他近来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时庚在主导。 就像一步步的踩向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是家还是牢笼? 季知书踏进大门的时候,仿佛记忆又回到了七岁的时候,他被季霍领进季宅。 也如今日一般,所有人都是客客气气,朝着他微笑着。 “时老先生请季少爷到书房。”走进时宅,时鸿波身边的秘书就让季知书一个人去见面,就连时庚都被拦在一边。 季知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被点名的时候竟然有些慌张,来自内心最骇人的恐惧再一次袭来,这种感觉或许和当年他走进季家的时候一样。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时庚。 “爷爷不会为难你的。”时庚从进屋的时候就一直牵着季知书的手。 季知书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一点点分离,耳畔是让人的心安的话。 和过去也不全是。 在季家并没有时庚。 季知书看了时庚一眼,点了点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一点点的将时庚划分到了自己的安全区。 季知书被领上了二楼,那里设了一个很大书房,整齐排列的书架近似于图书室。 他从中穿过,看到书桌边轮椅上的背影。 时鸿波是爷爷辈的人物,引领的时氏的时候曾经多次力挽狂澜,是业界不折不扣的能人,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时氏。 他或许苍老,可是威严仍在。 季先生看着面前轮椅上的老人,躬身唤了一句,“时老先生。” 室内只有他们两人。 “小书啊……”时鸿波推动着的轮椅转过身来,亲近喊着季知书的名字。 他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脸上带着年老的纹路,说话的声音却很浑厚,甚至对季知书开口的时候还带着长辈对一个小辈的和气。 书桌上还摆着一本杂志,名字叫《财富》,泛黄的书页满是翻阅过的痕迹。 可是这样一个人不仅仅是一个年迈的人,更是一个曾经在业界叱诧风云的人。 他应当是同时庚最相像的人,而后者过犹不及。 时庚应当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 季知书叹了一口气,他似乎从未走进时庚的世界。 “是我。”季知书神色不变,他知道在这样精明的人眼前耍不了什么小心思,所以特意没有去伪装自己,呈现出最直白的疏远。 “您找我,是有什么话想说么?” 他的语气出了奇的平淡,哪怕下一刻就要面临对方的兴师问罪,他也不会为之所动。 “跟时庚那臭小子待久了,没学到好的,倒是染了一股子老成劲。”时鸿波没有像季知书想的那样对他发难,反而笑出一脸皱纹。 他将季知书从头看到尾,“长得倒是标志。” “不用紧张,就是和我说说话。” 季知书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情况下,身体紧绷着,带着明显的防备。 “你和时庚在一块儿多久了?”时鸿波问,以一种尤为寻常的语调。 “您不知道么?”季知书反问。 “自己查的和你自己说的能一样么?”时鸿波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小辈的事情,做长辈的难插上手,我老了,力不从心,有些事情,我那孙子做的确实不太地道。”
45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