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陆远行在电话里让雍寒过去接他,谢存栩的脑中就浮现出了陆远行的脸来。 倒也不因为别的什么,只是他曾经在网上吃到过这两人的瓜,有人匿名爆料说这两人是情侣关系。 爆料当天双方工作室都发文辟谣,解释两人只是朋友关系,这瓜掀起的热度才慢慢平息下去。 此时谢存栩也仅仅是觉得,雍寒和陆远行的确关系很好。 雍寒上楼去换衣服,谢存栩独自待在楼下,望向空荡荡的客厅时,突然就愣住。 对方是打算把他留在这么大的房子里,然后和朋友出门去吃大餐吗? 谢存栩原本涣散无神的瞳孔瞬间聚拢清明起来,在宠物店里还有其他的狗崽子陪他玩,眼下在雍寒家里,主人出门以后,可就真的没人能陪他消磨狗生时光了。 他四肢并用爬上沙发扶手,然后抱住扶手一路滑落到地上,朝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摇摇晃晃走过去。 幼崽的身体走路还不太稳,半路仰头瞄见换好衣服下楼来的雍寒,他更是因为过于激动,导致大脑直接失去对四肢的控制,当场就左腿绊右腿,在对方面前上演了一场完全彻底的平地摔—— 脸朝地栽下去,如同圆圆的毛线团那样,咕噜咕噜地朝前方滚了过去。 直到后背抵上坚实的物件,才停下来。 谢存栩长出一口气,维持着蜷缩成团的姿势仰面躺倒在地上,羞耻不已地抬头往上望,心中不断祈祷这种丢人画面不要被雍寒看见。 映入眼帘的就是雍寒踩着家居拖鞋的两条大长腿,他的身体不偏不倚,恰好就撞在对方的鞋尖前。 雍寒从楼梯上迈下来,抬高鞋尖拦住了他。 谢存栩狗脸微僵,迅速反应过来后,佯装无事发生般放松蜷缩的四肢,仰躺在地上伸了个小小的懒腰,然后风轻云淡地看向雍寒。 意图通过自己轻松惬意的姿态暗示对方,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是什么蠢到家的意外,而是他有意为之。 后者双手插在裤袋里,弯下腰眼神疑惑地将他从头打量至尾,“平地摔?” 谢存栩:“……” 揭穿他的丢脸行为还不够,雍寒又稍稍歪头,棒球帽檐下覆上小片阴影的鼻梁更显挺拔,“你是不是小脑发育不全?” 谢存栩:“…………” 愤怒之下,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而起,四肢踩地昂首挺胸,当着对方的面平稳而优雅地踱出两步。 而后信心满满地仰头去看雍寒面上的神情。 雍寒径直原地蹲了下来,蹙眉自语道:“大脑也摔坏了?” 谢存栩:“………………” 他泄气地蹬开两条后腿,一屁股坐倒在雍寒鞋边,很快又被对方的装扮吸引走了注意力。 雍寒戴着黑色棒球帽,换上了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裤,浑身上下没有丝毫二十七八的痕迹,反而更像是二十岁的帅气男大学生。 谢存栩对他的外貌相当服气,甚至开始有些自愧不如。 当然,观察对方的穿着之余,他也没忘了正事。 趁雍寒此时蹲在地板上,谢存栩又踩着他的脚背,顺着小腿爬上他的膝盖。 雍寒将他从自己的膝盖上拎开,谢存栩两只爪子紧紧扒住他锁骨前的衣领,两条腾空的后腿不停朝后蹬。 没打算欺负一只狗崽子,雍寒很快就卸力松手,任由他挂在自己的t恤领口。 谢存栩却不知道他会突然松手,仍挂在他的衣领口卖力蹬脚。后颈突如其来的卸力让他猛然前栽,随即直挺挺地翻身掉进了雍寒的衣领内,贴着对方肌肉结实的胸膛一路往下滑。 最后又落回了雍寒的腿上,整只狗被捂在雍寒的t恤里,狗脸紧贴对方硬邦邦的腹肌。 谢存栩懵逼,继而悄悄抬爪,软乎乎的肉垫在雍寒的腹肌上飞快按了一下。 腹肌的主人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有些后悔自己缩爪太快,什么都没摸到。 谢存栩大着胆子摸了第二下。 反正他现在有二分之一的泰迪血统。 第三下。 是泰迪血统先动手的,不关他的事。 第四—— 头顶的衣服骤然被掀开,光线霎时回涌至眼底,一股力道将他高高提起,雍寒的嗓音响起:“摸上瘾了?” 谢存栩闭着眼睛装死。 雍寒提着他晃了晃,“别装死。” 谢存栩睁开一条眼缝,悄悄观察他。 见他脸上没有任何要发怒的征兆,立刻瞪大两只圆溜溜的狗眼,腆着脸理直气壮地与他对视。 他可是有一半泰迪血统的狗。 被他这副模样逗笑,雍寒抬手挠挠他的下巴,吐出两个字来:“蠢狗。” 谢存栩满脸问号,忍了忍还是没有开麦。 而雍寒也终于想起来,房子这么大,将小狗崽单独留在家里,回来以后还要满房子找狗。 最终打消留狗崽子在家的念头,他返回卧室换了件有口袋的衬衫,下楼后将谢存栩揣进口袋里,就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第8章 小陆 谢存栩以为的开车去接陆远行,是从城市的这一端到另一端,不料雍寒仅仅只是将车从车库的这一端开到了另一端。 得知陆远行与雍寒住在同一小区的事实,谢存栩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起当初网上被辟谣的恋爱瓜来。 然而在见到陆远行本人时,谢存栩就打消了这个刚起的念头。 为了能够装下他,雍寒穿的是带大口袋的工装衬衫,谢存栩坐在他的口袋里,脑袋和两条前腿都露在口袋外。 对方家里的大门敞开没关,雍寒直接在玄关换鞋进门,陆远行在卫生间里听见动静,顶着满头乱发和惺忪睡眼走出来,瞥见坐在雍寒口袋里的谢存栩,当即眼露嫌弃,“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在口袋里放娃娃的习惯,看着怪娘兮兮的。” 陆远行走到他跟前,眯着眼睛凑近去观察。 谢存栩两条前腿搭在口袋边缘,睁着两只圆圆的狗眼,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打量。 陆远行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口齿不清地道:“还真别说,你这个娃娃做得挺逼真。” 雍寒嗤笑,“你的近视度数又加深了?” “没啊。”陆远行不明所以,“我上个月才刚测过。” 说完,就要直起腰来。 谢存栩悄无声息地歪了一下脑袋。 陆远行动作僵住,形状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睁大,整个人在原地足足定了有五秒。 谢存栩前肢扒着雍寒的口袋,仍是一动也不动。 陆远行伸手揉眼睛,开口时有点结巴:“它、它刚刚动了?” 雍寒满脸看傻子的神情。 陆远行又往谢存栩跟前凑了凑,意图更加近距离地去观察。 谢存栩眨了一下眼睛。 陆远行看得清清楚楚,惊得满口牙膏沫喷在他脸上,“它、它真的动了!” 谢存栩当下就恼了,径直一爪子拍上他的脸。 陆远行捂着脸后退,愣愣地开口:“真是只活的狗啊。” 谢存栩没搭理他,抬起爪子胡乱抹掉脸上的牙膏沫。 雍寒也没理会他,将谢存栩提起来放入掌心内,抬高他毛茸茸的狗脑袋,“看看毁容没有?毁容让他赔钱。” 陆远行插话:“牙膏沫会毁容?你可别想讹我。” 话音还没落,就见对方掌心那狗崽子仿佛听得懂人话般,身体一挺四肢一蹬,闭着眼睛歪倒下来,活像是已经断了气。 雍寒掀高眼皮看他,“赔钱。” 陆远行一口气差点儿没能提上来,好半天终于憋出两个字来:“绝了。” 离吃午饭还有点时间,陆远行收拾好自己出来,从抽屉里翻出游戏手柄,和雍寒坐在一楼客厅打游戏。 谢存栩被放在沙发上自由活动。 趁那两人不注意,他顺着雍寒的腿滑下去,在客厅里的地板上爬来爬起。 左侧的小书房里不断传来机器运作的声响,恰好书房门没有关,谢存栩就扶住门框朝里探头望了一眼。 一台扫地机器人在书房里勤勤恳恳地工作。 谢存栩暗暗观察它的行走轨迹。 书房的清扫工作似乎已经差不多完成,接下来要去清扫客厅。 他蹲在书房门外等,扫地机器人从面前经过时,谢存栩看准时机爬到它背上坐好,由它驮着自己朝客厅内前进,心中对脚下新晋的代步工具相当满意。 拳击游戏结束一轮,等待画面加载的过程里,雍寒扭头到处找狗。没在沙发上找到谢存栩,回头就见小狗崽坐在扫地机器人背上,舒适又悠闲地抖耳朵。 对上雍寒望过来的目光,谢存栩心中莫名涌上不小的表现欲,立即从扫地机器人背上站起来,挺直胸脯,摆出威风凛凛神气十足的模样给对方看。 仿佛看出狗崽子的意图,雍寒微勾了一下唇角。 岂料翻车来得太快。 本该保持前进的扫地机器人在地板上转起圈来,谢存栩颤颤巍巍地晃了晃,随即就重心不稳地从它背上摔了下来,四仰八叉地倒在地板上。 耳朵里传来陆远行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显然目睹他丢脸行为的不止雍寒一人。 藏在狗毛下的脸隐隐发烫,谢存栩泄愤般地伸出后肢踹了扫地机器人一脚。 没满月的狗崽子实在没什么力气,扫地机器人非但没被他踹开,体内的清扫雷达反而还像是捕捉到什么般,飞快摆动着刷子朝他贴过来。 仿佛不将他后肢上的狗毛吸进体内誓不罢休。 谢存栩懵了一秒,反应极快地缩回自己那条后肢,试图将小短腿藏在自己的腹部下。 扫地机器人却目标明确地瞄准他的屁股拱过来。 谢存栩吓得卖力翻身,如同火烧屁股般站起来,连滚带爬地朝雍寒冲过去,吭哧吭哧地爬上对方的小腿,四肢并用死死搂住对方的腿肚子,悬挂在半空中,心有余悸地扭头往后看。 扫地机器人两手空空地打道回府。 雍寒适时弯腰伸手捞一把,将他抓到自己腿上放好。 谢存栩在他腿上摊成一张大饼,气喘吁吁地露出舌头来。 陆远行看得兴致勃勃,开口问:“你这小狗崽上哪弄的?不如留给我放家里给扫地机器人当监工得了。” 雍寒道:“给我侄子买的,只是暂时养在我这里。” 陆远行略有失望地哦一声,将注意力转回游戏上。 第二轮游戏已经开始,还是雍寒和陆远行对打。上轮输在雍寒手里,陆远行口中止不住地抱怨:“从小打游戏就没在你这里赢过,你就不能给我放点水?” 雍寒道:“开闸泄洪你也赢不了。” 陆远行不信邪,“那你倒是给我开一回试试看。” 雍寒没搭话,低头口袋里摸出震动的手机扫一眼,“一通电话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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