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蹲在床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已然喜欢了十几年的人的睡颜,内心满足又平静,好似时间停止在了此刻。 直到许知鱼翻了个身,谢逸这才起身去洗漱,回来后从另一侧上了床,伸过手去,搂住了许知鱼的腰。 大概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睡梦中的许知鱼下意识地就靠了过来。这一动作也让谢逸本就不错的心情变得更加愉悦。 “晚安,知知。”谢逸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柔声说。 * 早上,许知鱼是被谢逸给亲醒的。 险些喘不过气的许知鱼伸手推开大狗撒娇一样的谢逸:“要憋死了……” “早安!” 看着谢逸开心的模样,许知鱼简直要幻视他头顶冒出狗耳朵、身后冒出毛茸茸、摇来摇去的大狗尾巴了。 “早。”说着,许知鱼侧过身,就准备去床头柜上摸手机看时间。 然而胳膊刚伸出去,许知鱼就被人给拽了回来。 “时间还早,还能再休息半小时。”谢逸把人拉进怀里,轻轻亲着他的眉眼。 太轻的亲吻所落之处有些痒,许知鱼下意识缩起脖子,脑袋就往被子里钻:“不闹了,我想起床去冲个澡。感觉身上还能闻到昨晚的火锅味儿。” 闻言,谢逸不闹他了,把已经蒙住脑袋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去吧。你昨晚的衣服我洗好了,待会儿给你拿过去。” “好。”许知鱼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却被凉了一下。 谢逸见状,赶紧把自己那双拖鞋递了过去:“先穿这双吧。” 穿上鞋,许知鱼先去玄关,又取了一双回来给谢逸,这才去了浴室。 虽然两人不常回来,但浴室有备一些袋装的洗发水、沐浴乳,许知鱼飞快地洗掉了身上的味道,擦着头发出来,就见谢逸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提着几个早餐袋子。 “怎么没吹头发?”谢逸拎着袋子放到了餐桌上,朝许知鱼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了毛巾。 许知鱼微微低头,任由他给自己擦完,又把自己拉着进了洗手间。 从橱子里翻出有段时间没用过的吹风机,谢逸插好插头,在手心试了试吹出来的温度,这才给许知鱼吹起了头发。 看着谢逸的动作,许知鱼嘴角翘起。就是生活里这种下意识做到的细节,最让他心动。 谢逸从镜子里看到了笑着的许知鱼:“有什么开心的事?” “没什么,”许知鱼与镜子里的谢逸实现相对,“只是觉得,今天好像更喜欢你了。”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镜子里的谢逸耳朵慢慢红了起来:“恩,我也是。” 一边笑着,许知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用再吹了,已经干了。” 谢逸不放心地又摸了摸他发根的位置,发现确实都很干爽后,这才收了吹风机。 刚吃完早饭,司机孟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自己已经到了楼下,两人赶紧收拾好下了楼。 一上车,孟叔就说:“太太买了花在后备箱,到时候你们一起带过去吧。” “好的。”许知鱼找到昨晚新加的叶瑶枫的好友,给她发了个道谢的消息。 那边消息回得也快:【一家人,不用见外。】 看他在跟人聊天,谢逸凑过来,发现对方的头像十分熟悉:“昨晚加上,今天就聊起来了。” “妈妈的醋你也吃啊?” “她都不跟我聊。”谢逸小声嘟囔。 许知鱼干脆从他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打开微信小号,从列表里找到叶瑶枫的账号,发了个“谢谢妈”过去。 每两秒钟,谢逸的小号上就收到了叶瑶枫的问号。 笑着把手机还给谢逸,许知鱼说:“看,这不就聊上了嘛。” 谢逸接回手机,编辑着消息,写完又删了,反反复复几次后,最后发了一句“是知知用我手机发的”。 然而叶瑶枫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只发过来一个中老年人必备的玫瑰表情包。 谢逸:…… 许知鱼歪过脑袋,看着他跟叶瑶枫的聊天记录。该说不说,这个相处模式时隔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车子一路开到公墓停车场,许知鱼跟谢逸下了车,从后备箱取出白菊花束,去一边的小房子里买了祭奠用的火纸。 许知鱼抱着花,谢逸拎着火纸,两人并肩走在墓园的台阶上。 路过某一排的时候,悲恸的哭声传来,许知鱼转头看去,是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在墓碑前相拥着痛哭,其他看似亲戚的人正围着两人,似乎在劝说什么。 看到许知鱼脚步停下,谢逸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感叹了句:“世事无常啊。” “是啊。”许知鱼收回视线,继续朝着他父母墓碑所在的地方走去。 看到那些正陷在伤心中无法自拔的人,许知鱼一瞬间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尚不到十三岁,一夜之间,疼自己、爱自己的父母全都不在了,在感到悲痛之前,一种名为迷茫的情绪笼罩住了自己,以至于事情刚发生的头几天,许知鱼没有掉过一滴泪。 等到父母下葬的时候,许知鱼似乎才回过味儿来,在父母的墓碑前哭得险些晕过去。 不过十四年过去,现在的许知鱼再回来给父母扫墓,已经没有那样悲痛的情绪,只剩下淡淡的怀念与释然。 把叶瑶枫买的白菊放到父母的墓碑前,许知鱼拿出布巾,开始认真地擦着墓碑上的灰尘。 “爸妈,我跟谢逸回来看你们了。”一边擦,许知鱼一边像小时候那样,跟他们说着话,“清明节的时候工作有点忙,没能回来看你们,你们应该也不会生我的气——反正你们从以前开始,就都不会生我气的。” “昨天,我跟谢逸去见了他妈妈……”许知鱼事无巨细地说着,直到墓碑被擦得干干净净,转头对谢逸道,“你要跟爸妈说两句吗?” “爸妈,你们放心,知知现在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做得很好。虽然最近因为工作的原因瘦了很多,但是等他工作结束,我会监督他好好吃饭、增重的。”谢逸认真地说着,“之前因为我的原因,一直没能让知知以爱人的身份跟我父母见面,实在是抱歉。” 说完之后,谢逸对着墓碑十分真挚地鞠了一躬。 一阵风吹过,吹得墓碑前的花束簌簌作响。 许知鱼牵起谢逸的手,笑着说:“看,爸妈说,他们不怪你。” 谢逸回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 又在墓碑前把自己最近一年工作、生活里的大事讲了讲,许知鱼这才牵着谢逸的手朝烧纸的地方走去。 “又是报喜不报忧的一年。”谢逸想着他刚刚说的那些事道。 许知鱼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他从小就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就好像他的父母,也会选择把外面的负面||情绪全都扔在外面,回到家便只跟他讲开心的事。 墓园里修建了专门烧纸的焚烧炉,来拜祭的人可以在这里登记后,给安葬在这里的逝者烧东西。 许知鱼去登记了信息后,领了把钥匙,找到对应的焚烧炉打开。 谢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已经十分老旧的打火机,点燃纸钱后扔进了焚烧炉内。 看到打火机的一瞬,许知鱼愣了一下,随即回神,跟谢逸一起往焚烧炉内塞纸钱。等到买的纸钱都烧完了,许知鱼锁好焚烧炉,还了钥匙,看着远处城市的景色,长长舒了一口气。 “谢逸,你说等我们死了之后,会埋在哪里呢?” 闻言转过头的谢逸,抬手摸了摸他今天没有戴帽子的脑袋:“你都还不到二十七,想几十年后的事,是不是还早了点?” “早吗?”许知鱼想,他父母去世的时候,也不过三十几岁。 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好意外跟明天,哪个会先到。 但许知鱼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笑笑,勾过他的手指,拉着他朝墓园外走去。 “不过,不管埋在哪里,我都要埋在你旁边。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都要你陪着我、照顾我、喜欢我。” 听到这话,谢逸反手抓住了他微凉的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一直这么做的。毕竟是我擅自闯进你的世界,不由分说地想要陪着你、照顾你、喜欢你。” 谢谢你,在那个时候,义无反顾地闯进我麻木的世界。许知鱼在心里默默说道。 * 许知鱼的假期,一直算到下午六点,所以六点之前的时间,都可以跟谢逸腻歪在一起。 从墓园回来之后,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不过两人早饭吃得晚,也就干脆没有再吃。原本两人打算晚饭的时候出去吃,但是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孟叔又打来了电话。 “太太叫家里厨房做了晚饭,给你们送过来了。” 接完这通电话,谢逸立刻下了楼,很快就带上来一个特别大的四层食盒。打开食盒,里面是一个个摞在一起的精致保温饭盒。 “这也太多了吧。”许知鱼跟着谢逸一起把饭盒一个个拿出来,数了数,足足有二十几个。 即便每个饭盒的量都不算大,但加在一起,也足够两人吃个三五顿的了。 把每一个饭盒的盖子都打了开来,谢逸挑着许知鱼喜欢的递给他:“多吃点没事的,你现在这样,想长肉都难。” 许知鱼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原本不怎么饿的肚子,好像也变得空了起来。 到最后,两个人也就只吃掉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菜。 许知鱼把那些压根没来得及动筷子的重新放回食盒里,准备让孟叔再带回去,却在出门前收到了叶瑶枫的消息。 【吃不了的饭菜不用带回来。你今晚就要回剧组了吧?多出来的就是准备让你带去剧组当宵夜的。】 “妈给你发的消息?”听到提示音,谢逸问。 许知鱼点点头,把消息给他看了。 “妈都这么说了,你就带过去呗,反正孟叔直接送你过去,也不沉。” “这也太多了,当夜宵吃不完的。”许知鱼这么说着,也给叶瑶枫发了这句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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