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笙笑道:“也就是咱们组年前就能结束拍摄,不然我都怕小许家里给订一桌满汉全席来当年夜饭。” 闻言,赵导开玩笑说:“要不干脆再让灯灯给你们加加戏,咱们直接拍到过完元宵算了。” 就算是开玩笑,灯灯也还是炸了:“我不干!哪儿有那么多戏给你们水啊!让老徐来水呗,上次水那个背景板的就还不错。” “不错什么呀!”赵导一边啃着羊小排,一边说,“就那么简单一场戏,拍一大上午没拍完,连笙,你刚入行就来拍我第一部 戏了,那时候都没NG那么多次吧?” “没,但是被你骂得狗血淋头。”说起这事儿,祁连笙笑着看向许知鱼,“你看赵导现在脾气好吧?NG成那样都只是小发一下脾气,一句都没骂。这要是放在以前的时候,他能把那孩子经纪人都给骂哭。我记得最深的,就是当年他骂我那句‘我去牵头驴来,驴屁股都比你演得好’。” “……不是很能想象得出。”许知鱼有些震惊。 这么一对比,赵导在杜熏连迟到带NG的时候,说过最重的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温和。 “年轻的时候,火气大。”赵导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后来认识了我太太,就觉得,人生如此美好,还是应该少生点气、少上点火,多活几年,跟她到处走走看看。你们这些没结婚的都不懂。” 许知鱼心道:要是谢逸在这,估计你俩能有不少共同话题。 “啊对对对。”灯灯敷衍三连,“我是不会拆穿,你是因为有一次气到血压升高晕过去,被人送了医院,老婆说再不改脾气别进家门,这才慢慢改掉脾气的。” “我看你这就快连我家住哪儿都秃噜出来了。” 祁连笙笑他:“怎么,害怕我们知道之后,去你家蹭吃蹭喝啊?” “怎么这么好吃的饭都堵不上你俩的嘴呢?看看人家小许,安静吃饭,对胃好。”赵导后悔,“我今天就该自己偷偷去旁边吃,不跟你们待一起。” 偷偷安静吃瓜,吃得正香却突然被cue的许知鱼:? 对上许知鱼茫然又无辜的眼神,灯灯跟祁连笙顿时化身妈粉,看向导演:“好好吃饭,别跟我们说话分我们的心,对胃不好。” 许知鱼哭笑不得:……这是真拿我当七岁了啊。 吃完饭,不少人过来跟许知鱼道谢。因为叶瑶枫订的餐量很大,生活制片干脆把现在还在剧组的所有人都叫了过来。即便都来了,吃完之后依旧还有剩。 许知鱼也跟着客套了几句,就听着灯灯喊自己。 “灯姐怎么了?” “给你加的这场戏我写好了,你看下有没哪里需要调整的。”灯灯递给他一张手写的A4纸。 新加的这场戏台词不算多,许知鱼先是粗略看了一下全部,得知大体内容后,才逐字逐句看了起来。 即便是临时起意决定加的内容,完成度也十分高,承前启后衔接得十分完美,完全看不出是后来临时加进去的。 许知鱼看完后说:“没有要调整的。” “那就这么着了。我去跟统筹说一声,你大概想要多久的准备时间?” “当然是越多越好了。”许知鱼笑着说完,又道,“让统筹老师看着安排吧,最好还是尽可能多一点。” 灯灯比了个ok手势,转头去找统筹安排去了。 过了一会儿,统筹过来问:“半小时行吗?” 许知鱼露出有些难办的表情:“多加半个小时行吗?” “行是行,但是可能得把许老师你的妆造时间也算进去。”统筹道。 “这样也可以。”现在曼达给他做妆造,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加进去也合适。 有了一个小时准备时间的许知鱼,先是一边溜达消化着晚饭一边看着灯灯新写的这段,溜达了二十来分钟,就立刻去找了曼达。 一边坐在那里任由曼达折腾自己的脸跟头发,许知鱼一边小声念着台词找感觉。 “闭下眼。” 许知鱼乖巧闭上眼,还在念着台词。 等到妆造做完,看他认真一直没敢跟他说指示以外的话的曼达才道:“你这也太刻苦了吧?临时加戏,导演要求不会像平时那么严格的,肯定会多让你拍几条的。” 笑了笑,许知鱼说:“笨鸟先飞嘛。就算可以多拍几条,多熟悉剧本一点,也没有坏处。” “你上学那会儿,一定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好学生。”曼达感慨。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许知鱼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 他知道,他从来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他的每一点收获,全都是努力卷出来的。 就好像之前他去上表演课的时候,老师就曾经说过,他比其他任何学员都要努力,表演也可圈可点,但,似乎总是欠着一丁点的灵气。 之前的许知鱼是不太理解老师那句话的,直到进了这个组,看到祁连笙的表演之后,终于明白了。 ——他现在虽然演什么角色都算贴合,但仔细去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表演的痕迹。换句话说就是,还是没能彻底进入角色中去,还是在扮演着“别人”,只是把角色给“模仿”了出来。 而祁连笙的表演,却完全没有这种情况,反倒是给人一种“他就是角色本人”的感觉。 许知鱼想,或许这就是自己所欠缺的那一点灵气。 “许老师准备好了吗?”场务过来询问。 “可以了。”许知鱼摘了手套、脱掉棉大衣,连写着剧本的纸一起交给了小李。 立了冬的夜,明显要比之前冷了几分。夜风料峭,即便许知鱼衣服下面贴满了暖宝宝,在脱掉大衣的一瞬,还是感到一股寒意,下意识蜷了下身子。 但等到一开拍,许知鱼立刻调整好了表情跟姿势,似是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寒意。 导演平和地喊了“卡”,摸着下巴,一直看着监视器。 许知鱼披着大衣,手里拿着热水袋,忐忑地看着导演。 过了差不多几分钟,导演才说:“这条保留,再来一条。” 这种情况,许知鱼知道,自己刚刚的表演整体上是过关了,但肯定有哪里的细节表现有点问题,才会让赵导犹豫着留不留。 但这么空想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再第二次开拍前,许知鱼过去找到导演:“赵导,我能看看自己刚刚拍的那条吗?” “看吧。”导演示意身边助理调出来。 认真看完,许知鱼心里有了点感觉,不过也不知道导演不满意的地方,跟自己不满意的是不是一个。 直到第二次拍完,导演喊完“卡”,痛快地决定选这条,许知鱼才松了口气,笑了出来。 “自己看了一遍,发现问题了?”准备跟他拍下一场对手戏的祁连笙问。 许知鱼点点头:“感觉在镜头下,能看到很多自己平时对着镜子看不出来的东西。” “是这样的。”祁连笙欣慰地点头,仿佛一位骄傲的老父亲,“你台词记得很快啊!今天灯灯现写的,你竟然一句都没忘。” “我记忆力还算可以。” “年轻真好啊!”祁连笙发出感慨,“感觉从过了三十五生日开始,记忆里就下降了。” 灯灯闻言笑他:“你三十五岁之前,记忆里也没见有多好。小许你知道吗?我跟他第一次合作的时候,他才二十来岁,就那么两页直白的台词,都要背一天一夜!本来还以为背了这么久,能背得多滚瓜烂熟呢,结果拍的时候还一直吃螺丝。” “那不是因为背不过,只是因为太紧张。” “嗯嗯,是紧张,才不是金鱼脑子呢。” 听着两人一来一回说着祁连笙刚出道的糗事,许知鱼只当灯灯是为了糗他,说得夸张了一点。毕竟这拍摄的一个多月里,他围观的祁连笙拍摄,从来没有一次因为忘词、吃螺丝NG的。 “祁老师、许老师,准备入场了。” 场务打断了两个人的斗嘴,祁连笙把大衣脱给助理,临上场前对着灯灯说:“看着吧,今天绝对一条过。” 灯灯却对许知鱼说:“抱歉啊,待会儿他要是忘词NG了,你不要怪他。金鱼脑嘛,没办法的。” “相信祁哥没问题的。”许知鱼心想:今天他一共就五句词,也不多,怎么可能NG呢。 然而等到开拍,许知鱼才意识到,金鱼脑真不是灯灯夸张的说法。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这样做是在……”祁连笙卡壳,一脸不好意思,“抱歉,忘词了。” 许知鱼给他提词:“你这样做是在践踏你作为人类的尊严,知道吗?” “啊对对!”祁连笙一拍脑门,恍然道。 导演跟场务全都见怪不怪,该喊的喊,该打板的打板。 然而这句过了,第四句又忘了;第四句背好之后,第一句上来又卡壳;第一句记住之后,最后一句又忘了…… 如此反复NG了七八次后,终于顺利过了。 灯灯毫不客气地过来哈哈大笑,导演也跟后期说:“今天连笙这段NG,记得剪成花絮。到宣传的时候,反复给他播放哈。” 许知鱼终于信了灯姐的说法,不过反倒是更佩服祁连笙了。这样的记忆力,想要做到每场戏不忘词、不吃螺丝,私下里一定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果然,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 “对不起,今天发挥失常了。”祁连笙抱歉地对许知鱼说,“明天哥请你喝奶茶。你们年轻人喜欢喝这个吧?” “那就谢谢祁哥了。”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许知鱼知道祁哥现在很不好意思,所以也就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闻言,灯灯说:“就光给小许买啊?大家也陪你在这NG这么多次呢。” “老赵又不能喝甜的。” 许知鱼心道:祁哥,你谈不上恋爱真的是活该啊! 想着两个人平时对自己都那么好,许知鱼赶紧小声跟他说:“灯姐喜欢甜的呀!” 祁连笙这才恍然:“你想喝就直接说呗,我还能不给你买嘛。” 许知鱼心梗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不开窍呢?! 果然,灯灯看起来并不高兴:“那你给我买我最喜欢的,要是不喜欢,我下一部就给你写死!” 话说完,灯灯就转身离开了。 许知鱼披着大衣,瑟缩着脖子,小声说:“祁哥,我觉得灯姐好像有点生气了。” “为什么?”祁连笙一头雾水,“我不是答应给她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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