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流血但也已经有了很深很深的牙印。 咬完他自己又心疼,嘴唇贴着那处吻了很久,最后说,“我这一场跟完就来西区找你。” 顾清木知道,这其实是不可能的。 岑澈的演唱会排序很密集,且几乎都会加场,这次在S市的演唱会完了之后要马不停蹄出国受邀参加ML时装周,完全空不出时间去找顾清木。 但顾清木还是紧紧抱住他,说“好。” 离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到来。 晓栀在保姆车里等人,开门看到眼睛红红的顾清木,明白几分,默默往后坐,把时间和空间留给即将分别的小情侣。 顾清木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隐在岑澈外套兜里的两只手握的很紧,手汗满布。 怕被拍,顾清木甚至没办法下车 。 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五分钟,留给他们的地方是逼仄得甚至不能让人完整喘气的狭窄的车里。 “去那边要注意安全,注意蚊虫,受伤了不能硬抗。” “还有保暖,听说边区温差大。” 岑澈花了四分钟说些有的没的,花了一分钟和顾清木接吻,最后只留下一句“必须想我”就打开车门离开。 顾清木想起之前自己信誓旦旦地说回去岑澈的每一场演唱会,失约却来得如此之快。 地下停车场的风这个时候其实不是冷的,伴随着进出许多车辆灼热的尾气。禁闭的车门把潇洒的岑澈隔绝在外,一同隔绝的还有那会让顾清木觉得恶心的难闻的味道。 但顾清木还是想吐。 司机是在十分钟后上车的,顾清木那时已经恢复如初,他并没有吐出来,车内更多的岑澈的气息席卷了微弱的汽车尾气的味道。 一并上车的还有杨淇。 这次跟着岑澈出长差的是梧晴,杨淇反而被岑澈安排了给顾清木找助理等一系列非常小儿科的任务。 他没防备一上车就看到了祸国妖姬,脸上显出惊愕与尴尬,只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关上后座车门到副驾去了。 杨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接受顾清木和岑澈突飞猛进的关系变化。 晓栀详细为他介绍过所有情节,岑澈自己也说他们三年前在一起过只是因意外分手,现在和好了。 杨淇对顾清木的态度很别扭,就像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突然变成了老板娘,自己的工资还半握在他手里那种不适应。 说来,杨淇其实是有捧顾清木的计划的。 客观点说,杨淇在做经纪人上,眼光还是数一数二的。 当年秦力和他聊起岑澈时,杨淇嘴里的赞赏毫不吝啬,他喜欢岑澈那张可塑性极高、艺术审美极强的、镜头会非常偏爱的浓颜系脸。 看脸很不全面,但确实是评价一个艺人能不能走长走远的最重要的标准。 你的脸会不会有替代品,会不会过时,这些对一个明星来说至关重要。 但岑澈的脸给的答案显然是不会,因而杨淇能把岑澈打造成今天这样。 第一次看到顾清木是初舞台,杨淇那时并不觉得顾清木长相惊艳、值得他刮目相看。 如果硬要说是哪一个瞬间让杨淇动了想签下顾清木的念头,那应该是三公舞台上那个和岑澈合作时带着点反差劲儿的有气势的少年。 那天杨淇也去了,顾清木的舞蹈动作并不出彩,但跳舞时的劲头和律动间的飒爽让杨淇觉得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包装对象。 商人,逐利是本性。 杨淇甚至都想好了怎样为顾清木打造一个与长相反差感极强的人设,然后偶尔清冷美人,偶尔撒娇卖萌,偶尔飒爽脆利,偶尔楚楚动人。 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捧新人人设范本。 他甚至去查了顾清木目前的经纪约,发现对方还有半个月就会解约,杨淇势在必得。 和岑澈商量的时候他当然信誓旦旦,岑澈漫不经心出口的话却让他愣在原地。 环城路红灯很多,司机是岑澈在市内常用的,开车很稳,但老是急刹也有点晃荡,杨淇看到后视镜里的顾清木面如菜色。 杨淇有点不忍心,刚想转过身关心一下,顾清木哇地就吐了出来。 杨淇心一颤,要让岑澈知道他走的第一天媳妇就惨不兮兮的,自己就完了。 杨淇拿出手机联系工作室的部门负责人,让他把给顾清木找的几个助理候选人资料发过来,随即又抽了两张纸递给后座上十分虚弱的人。 顾清木回家缓了一会儿,才看到杨淇的消息。 全是助理简历,配文让顾清木选他喜欢的。 顾清木和杨淇加微信很久,聊天框都只躺着两句单调的问候,现在一下子就布满一整页。 顾清木自然不敢选,只能恭敬地回: ——杨经纪,您看着选吧,我没意见。 杨淇的语音很快过来。 “没事,你身体不好,还是要挑个细心的,你先筛,这边岑老师后面也会过问。” 顾清木又乖乖地领情,发过去一句“好的。” 切换到桌面,显示的日期让顾清木猛的一惊,他差点忘了,原来也是一个即将到来的值得庆祝的日子。 顾清木的行期在两天后,说来也很遗憾,岑澈在S市唱响今年世界巡演第一声时,顾清木还在飞往西区的飞机上。 本着安全考虑,是不应该坐红眼航班的,奈何西区航班少,跨时长,顾清木只得选择了这一班,最起码落地时刚好赶上岑澈结束。 新助理叫小海,是个跟晓栀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挺细心,杨淇招她主要是因为她力气大,能帮忙扛东西,但顾清木哪会让她扛。 西区机场不大,深夜显得安静,像荒郊野岭。 进了剧组配的酒店,才知道,真的就是荒郊野岭。 他读过很多遍剧本,知道这是一个大漠人生的故事,没想到导演组还真能找到这么一个地方。 岑澈的视频很快打过来,顾清木打发小海回去休息,坐到床边接通手机。 S市很发达,彻夜灯火通明,顾清木在视频里看到岑澈掩在明亮大灯下的帅脸,不自觉笑起来。 “怎么这么黑?”岑澈的声音在安静的酒店房间里显得冷冽。 “我没开灯。”顾清木蹭到床边排开了酒店房间的顶灯,一个颤颤巍巍的无壳灯泡吊在天花板上,灯光微弱。 岑澈“啧”了一声,“这什么酒店?” 顾清木坐起来解释,“不不不,大家都住的这种环境,拍摄地太偏了。” 岑澈还是皱着眉,顾清木刚想哄一下镜头就调转了,他看到岑澈空无一人的演唱会场馆,这会儿还剩零星几根荧光棒,有一个地方看起来特别亮。 岑澈的声音有点闷,“今天给你留了位置,看到了吗?” 其实岑澈是个小孩。 顾清木一直知道。 以前他爱撒娇,岑澈就敷衍地哄,现在顾清木总别扭着不习惯撒娇,他们俩的角色好像就换了。 顾清木的哄人技术已经在短短一个月内突飞猛进,他坐正了身子,“看到了,你给我摆的荧光棒吗?” “晓栀摆的。” “晓栀也是你让她摆的吧。” 岑澈没有说话了,顾清木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在那一瞬间觉得可爱。 “你让我看看你。” “不要。” “你没来看我的演唱会,顾清木。 ” 岑澈应该是一个人在场馆,顾清木一想到空无一人的地方里,岑澈闷着声音控诉他,就觉得心疼得慌。 “那我努力,很快拍完就去找你好吗?我刚开始,总不能说算了。” “你一个人吗?晓栀呢?” 顾清木想扯开话题,但岑澈出口的歌声让他猛地噤了声。 “孤星浩瀚如大海 落花枯荣又一载 我不停地陷入雾霭 知道你已经消失在人山海海” 是《孤星寻找》,顾清木听到岑澈清唱,声音不大,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清木甚至觉得有回声。 岑澈把副歌部分唱了两遍,才说,“这首歌是给你写的。” 顾清木想起他在初舞台上听萧南唱,想起以前听的无数遍,想起午夜梦回时的自问与怀疑,这时都被岑澈的话掩盖。 原来是为他写的啊…… “我知道啊,”顾清木隐住鼻音,“我很喜欢,我听了好多好多遍。” “顾清木,今天演唱会,有幸运观众环节,抽上来的那个男生,抱着一把吉他。” 顾清木隐约觉得自己被摄住了。 “我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好久没碰吉他了。” ---- 快完咯!
第38章 之后就是一阵很默契的安静。 顾清木听到岑澈仿若近在耳边的呼吸和巨大的呼啸的冷风。 他其实不是好久没碰吉他,是分手后就再没碰过。 当年和岑澈在一起后,顾清木只继续在瞳海驻唱了一个月,此后,他的吉他听众只有一个人。 听众不再,吉他好像也不想再弹。 顾清木前两年把他的吉他锁在家里的房间柜子里,故作洒脱地把钥匙扔掉,后来想得发疯,又不得不用锤子把锁砸开。 之后他就一直带着,只是不看不弹。 尽管芳姐在他的学员单上写了擅弹吉他,尽管何间胡凝Q他很多次让他演奏一曲,顾清木都只是淡笑着委婉拒绝。 他想,或许岑澈不需要,但他应该为对方留点特权。 并不是顾清木的吉他曲只应天上有,而是,他是俗人,他也追求唯一。 原来岑澈并不是埋怨他没去听这场演唱会,只是看到吉他想起往事,便真的难过起来。 顾清木不想他难过,只是惊喜也不想这么早暴露,所以撒了个明显的谎。 “我的吉他,琴弦断了,一直没买新的。” 岑澈当然知道这是撒谎,也没多说,镜头又转过来,顾清木看到他的脸,笑着催促:“快回去吧,太晚啦!” “明天还有加场是不是,快回去休息。” 岑澈没说自己很想再听顾清木弹一曲,只淡笑着说好,又嘱咐他在那里住如果不习惯要跟他说。 “好的好的!”顾清木开始敷衍他。 顾清木拍的电影叫《人生边缘》,是一个哲理性文艺片,符敬酷爱这种类型。 顾清木在里面饰演男主的表弟,一个地道的少数民族放牛郎。 他的片段不多,但角色设定对电影主题有重要作用,所以尽管戏份不多,顾清木也跟组一个多月,才完全杀青。 符导对他很好,不知道有没有杨淇的帮衬,顾清木每次读剧本问问题围观老演员演戏,都能学到很多。 每每跟岑澈说到今天的见闻,对方都是淡淡地笑和肯定,其实心里还是不满——顾清木在这边生了几次病,还被蚂蟥、毒蚊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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