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客人不少了,不差这一个。” “可是这一个,顶你那一百多个客人。”同事说,“你要不上我上了啊。我跟你说要不是看你欠了一屁股债,我才不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你。” 姜危桥沉默。 他回头有去看孤零零的唐彦。 他听说过唐彦。 母亲为爱抛弃巨额财富,父亲为爱入赘豪门。 他应该是在父母的呵护中骄纵着长大的富二代。 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什么都有了。 为什么还会这么孤单? 为什么眼神里都是迷茫? ……不,唐彦本人也像是一团迷雾,让他有探究的欲望。 于是他对同事说:“少来,我的客人,绝不可能给你。” 有时候他扪心自问,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在那一刻已经对唐彦有了感觉。 * “你明明前途一片光明,可是眼神里都是迷茫。”姜危桥对唐彦说,“我在想,这个人应该是好骗的……果然,挺好骗的。” 唐彦:…… “嗯,当然现在就不一样了。”姜危桥预感到了某种危险,连忙找补,“现在你有很明确的目标。我是个俗人,也不太懂什么人生在世的意义之类的东西。可是……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追求吗?这样,才算是活着。” “你呢?姜危桥,你的人生追求是什么?” “我母亲……你应该也有听闻,在三年多前就去世了。妹妹现在在英国读本,弟弟也去了寄宿高中,我算是无事一身清。所以我特别清楚知道我追求是什么。” 有些人追求事业有成。 有些人追求身体健康。 有些人追求还清债务,母亲醒来,弟妹成才。 有些人追求无法挽回的人,无法挽回的感情。 此时,阳光很灿烂。 路上的车辆很多。 开了片刻,红灯亮起。 姜危桥将迈巴赫缓缓停在了路口,他回头看唐彦,笑了笑:“我追求你。” * 他言语如此坦荡直接。 让唐彦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发现这条路不是熟悉的路。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唐彦问。 “要去见一个人。”姜危桥说,“你记得我之前说过迷踪宴后,网络舆论会发酵的事情吗?” “我记得。” “你有账号的话,登陆看看。” 距离迷踪宴也过去了半个月,按道理来说,一个新闻事件的关注点最多一周。唐彦以为这事情已经逐渐平息。 可是当他登录账号,发现并不是这样。 这一次关于迷踪、关于他、关于慈鑫以及所有关联的热搜还在进一步发酵,父母的死亡,他的双腿残疾,唐家的背景,慈鑫的情况都纷纷被再次翻炒了起来。 其中人们最喜闻乐见,最津津乐道的,一个是慈鑫的财富,另外一个……就是他父亲出轨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 “做了一些引导,事情没消停。我之前试着从唐越彬那边入手。但是他滴水不进,很快敏锐地感觉到了我的一些意图,所以才会找博瀚试图顶替我。”姜危桥道,“所以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不得已而为之,你能承受得住吗?如果不行,随时叫停。” 唐彦看着那些词语,照片……发现它们已经失去了很久之前伤害他的那些能力。 “是为了调查真相?”唐彦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手机,“我可以。这些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就好。” “难道……有进展?”唐彦问。 他寻找了很久,甚至已经不抱期望,四年了,任何痕迹都会被时间抹去。 可是这一次姜危桥没有辜负他。 “有。”姜危桥笃定地说。 “在这种信息流中,有些人是明显吃瓜凑热闹的。绝大部分人是这样的。但是信息如果扩散得足够广,那么与这个事情有关联的人……就会参与进来。这两个星期在做的事情就是反复提升热度,让大部分人都能知晓。然后从大数据里筛出无数可能与之有关联的人。就在昨天,在阮尚霖婚姻不忠的词条里,找到了一条实时动态,内容是【是他?】,这个动态艾特了一个账户。” “账户里……有什么?” “是一个晒娃微博。”姜危桥道,“普普通通。年轻妈妈和她三岁的儿子。” “这是巧合吗?和我父亲同时进出酒店的那个孕妇,即将生产。算下来孩子今年也是三岁。” “这个母亲的IP地址不在帝都,但是也不算远,有个照片还分享了具体的地址,二饼昨天就出发去了去查了一下情况。”姜危桥道。“就等咱们过去了。”
第63章 我想要真相(二合一) 阮尚霖背叛贤妻出轨,世纪童话成最大的笑话。 这个耸人听闻的新闻标题,唐彦迄今为止都还记得。铺垫盖地的新闻媒体,像是闻到了腐肉味道的苍蝇,纷纷把镜头怼过来。 生活被监控得水泄不通,即便报了警也毫无用处。 热搜撤了一次上一次。 还有些人想从中牟利,从各种渠道透露出信息,如果唐家愿意给钱,就能摆平这一切——他们手里有着更确凿的证据。 当阮尚霖拒绝了这个荒谬的交易后。 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控。 像是愤怒这场生意无法达成,那些人愤怒地开始在网络上肆意扩散一切不负责任的消息。人们茶余饭后有了最好的谈资。 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过往的行踪、新闻、视频,都成了可以考察的重要文献。 人人都成了福尔摩斯,从他们的一言一行中寻找着蛛丝马迹,拼凑成了阮尚霖出轨的铁证。 而事件中的第三个人隐身了。 那个孕妇。 那张照片太模糊,即便是后来找到了那些坐地起价的狗仔娱记,也依然无法拼凑出事件的真相。 当一场舆论因网络而起,如今这场谣言终于通过网络的方式找到了线索,不得不说,显得很巧合。 这当然不是巧合。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唐彦收回思绪,才发现自己手紧紧抓住膝盖,连手指都痛了,他下半身没有感觉,但是想必明天膝盖处也会淤青。 再抬头,发现这是一条陌生的路。 * 姜危桥说着不远,开车出城,走上的路是往机场的高速公路。 “要坐飞机?”唐彦问。 姜危桥像是知道唐彦有些紧张,补充道,“放心,我和田高格打了电话,协调了一架私人商务机,出行会很方便。” “她人在哪里?” “在三亚。” “……这就是你说的在帝都附近?” “至少在国内。”姜危桥安抚他,“总比在欧洲美洲之类的近一点。” 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可是被姜危桥这样一闹,紧张感顿时就消散了。本来特别严肃的事情,似乎也不必那么严阵以待。 车子开了一会儿,便抵达了帝都机场的商务机航站楼。唐彦知道慈鑫在这里买下了两个停机位的使用权,常年有两架湾流停靠,早一些的那架是湾流550,以前是郑千琴在使用,后来唐正初用得更多一些。 而另外一架则是最新款的湾流750,一经上市就被慈鑫预定了,飞机编号是005,意味着全球第五架出厂的750专机。 唐彦开始以为他们要坐的是唐正初在使用的那架湾流550,可是从商务航站楼出来,抵达飞机下的时候,才发现提供了轮椅专用升降登机设备的这架飞机是湾流750。 姜危桥将唐彦的轮椅固定在专用固定位上,又给他垫了抱枕,在膝盖上铺上毯子。 “飞机上空调开得大,别感冒了。” 姜危桥安顿好他后,去和机长还有空乘见面,沟通了一些飞行事项。 唐彦在起飞前的这个空隙里打量起这架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拥有的顶级商务机。 这家全球最新款的私人商务机内部结构完全定制,为了适应郑千琴遍布全球的商务行程,设置了一个视频会议室,一个随行人员休息区,一个小型书房和一个双人床卧室,甚至还有一个可以淋浴的小浴室。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一个人服务——郑千琴。 唐彦感觉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些细节。 比如说……那天他开除姜危桥后,接到了来自外婆的电话,因为这通电话,他勉强接纳了姜危桥。 又比如说……张北酒庄姜危桥消失的那个清晨,小甲说他在湖边和一位老人聊天,这位老人又是谁? 再比如说……这趟只为郑千琴准备的,只接受郑千琴调度的湾流750,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要去一趟海南,就随随便便被田高格拿来给自己用?明明还有湾流550足以胜任。 郑千琴。 姜危桥。 这两个人之间……除了田高格是不是还有一些自己不清楚的联系? “在想什么?”姜危桥回来了,在他身边坐下,系好安全带,又给他检查了一次安全带,“怎么这么看着我?” 唐彦收回视线:“没……没什么。我们多久起飞?” “二十分钟左右吧,跟塔台申请了紧急插队。” “好。” “不要太紧张,万事有我。” 唐彦勉强笑了笑:“我知道。” 飞机很快就接到了塔台发出的出港指令,于是一路平稳滑行,向着南方飞去。等待飞机平稳后,姜危桥给唐彦解开安全带,把他抱到后面的卧室里,让他躺下后盖上薄毯。 “今天去慈鑫总部肯定累了,你睡一会儿吧,快到三亚的时候我叫你。”他调暗了舱内的灯光,拉上了遮光板,打开门准备离开。 “……危桥。” “嗯?” “你陪我。”唐彦在被子里嗡着声音说,“我一个人……睡不着。” 姜危桥以为他情绪低落是因为他母亲的事情,倒也没有多想,关上门脱了外套,靠在软枕上,半躺在他旁边,把他搂在自己的臂弯中。 飞机上的双人床总是有些窄的,于是两个人轻易间就贴得很近,唐彦在昏暗的房间里探出头来,仰头看向姜危桥。 他的眼神那么可爱,姜危桥忍不住把他往自己的怀里又搂了搂,于是唐彦顺势搂住了他的腰,把头枕在他的左胸上,听他的心跳。 噗通。 噗通。 这个节奏显得稳定而可靠。 已经有些慌乱的心绪逐渐安定了下来。 天空中特殊定制的银河穹顶呼吸灯浮现出来,一闪一灭,流星从中间划过。 姜危桥低声说:“睡吧,彦彦哥。我一直都在。”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解决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挽回的。 唐彦闭上眼睛。 在这份安心中,缓缓滑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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