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买好了,我们回家吧。” 江崇穿着一件牛仔外套,脖子上也系着和江寄厘同款的一条围巾,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似乎是一份晚饭。 他的眉毛皱在一起,话是对江寄厘说的,视线却冷冷的盯着旁边的男人。 男人被盯得后背窜起一股凉意,他摆着手道:“我只是想交个朋友……” 江崇毫不客气,语带威胁:“你配吗?” 然后走到了江寄厘身边,细心的帮他系了系围巾,说道:“我买了芝士热狗,你饿了的话等下回家路上就可以吃。” 江寄厘白天在这附近的琴行,晚上下班江崇就会像之前在桐桥镇的时候一样来专门接他,日复一日。 但其实江寄厘可以不用工作的,因为江崇从劳治·金导演那里拿到的片酬极高,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天价,他完全可以养得起江寄厘,让他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做也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 但是他也明白,江寄厘来琴行并不是因为要挣钱,而是因为他喜欢钢琴,他在弥补自己过去的缺憾,所以江崇从来都不提这件事,因为只要是江寄厘想做的,他就会支持。 还会很贴心的在他下班的时候买一些他爱吃的东西,今天也一样。 只不过多了个没有眼色的人。 男人刚才礼貌温柔的表情现在崩裂了些许,他看着眼前在说话的父子,完全插不上嘴。 江寄厘已经从台阶上站起来了,他拉住江崇的手,笑道:“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酱牛肉店,味道特别好,我们顺路去买点。” 江崇点头。 两人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全当他是空气,男人也只能悻悻作罢。 走出这条街后,没了其他人,江崇才突然问道: “爸爸,邵叔叔是不是又联系你了?” 江寄厘点头:“和之前一样,别担心早早,爸爸知道分寸。” 江崇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手握的他更紧了。 江寄厘当然是明白的,多一个人知道他们在哪就多一分风险,无论这个人是谁。 - 秦家大宅。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正坐在地毯上抱着遥控器,电视上播放着一条项链的广告。 小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上屏幕上冷酷优雅的男孩,黑白质感的大片风光影交换,突然,小孩手里的遥控器被另一个人抢走了。 “秦嘉禾,你有完没完这几天,每天就看这个广告,钢琴老师给你留的作业你都忘啦?” 小孩急得要去抢遥控,嘴里喊着:“哥哥,你给我。” 秦嘉意:“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哥,天天喊这个江崇哥哥哥哥的,我以为你要认他当哥哥。” 秦嘉禾小嘴一扁,有些生气,抱着胳膊道:“我就喜欢他嘛!” 秦嘉意直接给他一个脑瓜嘣,秦嘉禾当场不服气,逮着亲哥的胳膊就咬。 两小孩因为一个广告闹成了一团,旁边的佣人想阻止都无从下手。 大宅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秦嘉禾眼尖,当即叫道:“舅舅!舅舅!哥哥欺负我!” 秦嘉意咬牙切齿:“你屁孩你别乱说!怎么还恶人先告状,是不是你先咬我的?” 秦琮显然没工夫搭理他们,他脸色并不是很好,一进来就问佣人:“老先生呢?” 佣人:“老先生最近身体不舒服,每天这个点都在楼上休息,大少爷,要不要我去把老先生叫下来。” 秦琮皱了下眉:“就说我有要紧事。” 佣人:“是。” 秦琮说完就向沙发边走去,秦嘉禾还扯着嗓子告状,被秦嘉意掐住了脸蛋。 “舅舅,你上次还说能带我去见江崇哥哥的……” 秦琮拍了拍他的头:“下次。” “这次不行吗?” 秦琮已经靠在沙发上掏出了手机,最近秦氏的股票下跌得很厉害,他被迫接管了一部分秦家的产业,近一个月他都没怎么睡过好觉,所以江崇到底带着江寄厘跑去了哪里他根本无暇顾及。 更不用说秦嘉禾一个小孩提出来的要求了。 戎家那条疯狗现在几乎是不要命的在打压他们,秦家的产业四处漏风,而秦琮自己的医院也是顾头不顾尾,虽然有陆洄在,但同样也被搅得身心俱疲,几次骂他,说他非要碰别人丢出来的鞋,现在被反噬纯属活该。 活不活该不知道,但秦琮现在必须得想个办法松口气。 秦老爷子听到消息很快就下楼了,他拄着拐杖,看起来苍老了不少,面色也不好看。 老爷子一过来,两个小孩也就不再吵闹了,乖乖去了一边。 秦老爷子咳了两声:“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公司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秦琮说:“因为江崇。” 老爷子顿了一下,然后抬眼:“戎家老三那个私生子?听过点消息,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戏子,他怎么了?” 秦琮:“他不是老三的儿子,是戎缜的儿子。” “啪”的一声,老爷子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板上。 “谁的儿子?!” 秦琮把眼镜摘了下来,闭着眼睛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戎缜那条疯狗的种。” 他声音有些疲惫:“得让他转移一下视线了,他的种和他一样,都不是什么善茬,一不小心就能让撕下来一大块肉。” 老爷子:“所以……” “让他们父子周旋,我们退出,以戎缜的性格,一旦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在外面,倾尽全力也要找回来,到时候秦家肯定能松口气。” 秦老爷子对此却有些担忧:“戎缜性格那么多疑,你怎么让他相信那是他的儿子?” “我有办法。”
第31章 chapter31 回国险境 江崇刚出国时先跟随劳治·金导演在美国待了一个月,而江寄厘则直接去了更远的圣托斯里安定居,江崇杀青之后才回到那座小城。 电影的后续事宜他都不再参与,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关注过,只和江寄厘躲在这个偏远安逸的小城里开始过最普通的生活。 慢节奏的圣托斯里安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等到日子悠悠然到了江寄厘农历生日前,他们才恍然回神,原来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两个月。 江寄厘的农历生日是八月十四,正好在中秋节的前一天,圣托斯里安当然是没有这个节日的概念的,但江寄厘和江崇却很重视,翻着国内的日历算时间。 他们打算把生日和中秋放在同一天过,忙忙碌碌准备了几天,两人租住的公寓终于满满当当喜气洋洋,八月十三这天,江寄厘就和琴行请了假,带着江崇窝在家里沙发上做纸灯。 两人一人一盏,圆滚滚的明亮小灯泡在里面亮起,映出灯身上躲在月亮后的两只小兔子,它们眨着大大的眼睛,又呆又可爱,这都是江寄厘亲手画的。 他和江崇在上面分别写上了各自的名字,还写了一些诸如“岁岁平安”这样的祝福语,写完后,江崇又拿起笔在江寄厘名字下面加了一句: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这是江寄厘离开淮城后过的第五个生日,也是他人生中过的第二十五个生日。 因为他在戎家的那三年里,这个日子被完完全全隐去了,从来没有人问过,那个人也不会记得这种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事情。 江寄厘感觉自己只有在离开后才像一个完整的人。 他捧着纸灯看了很久,有一瞬间觉得现在安稳的像梦一样,直到江崇站起身,一把拎住了上桌子偷吃饼干的那只布偶猫。 它全身的猫毛蓬松顺滑,被养的很好,像一只漂亮的小狮子,水蓝色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小主人,委屈巴巴的“喵”了一声,嗓音又娇又软,丝毫没有作为一只公猫的自觉。 江崇铁石心肠:“江虫虫,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虫虫更可怜了,后颈皮被抓住,四只脚悬空蹬着朝江寄厘求救。 江崇垂眸看它:“找谁求救都没用,再偷吃一次我扣你一个星期的小鱼干。” 虫虫果然不挣扎了,听得懂似的抬眼觑着江崇,眼神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而江崇静静的盯了它一会,看它听话了才松手把它放下,结果刚一落地,虫虫就迅速跳进了江寄厘怀里,·大尾巴卷着他的手,仿佛在告状一样。 江崇:“……” 江寄厘怀里抱着这只温热柔软的猫,悬浮的心突然就落了地。 他笑着给虫虫顺了顺毛,听着对他最重要的两个小家伙你来我往的对峙,觉得时间安逸又漫长。 他想,要是一辈子都能这样过去就好了。 江寄厘是这么想的,江崇也同样喜欢这样不再提心吊胆的日子,但“岁岁平安”总归只是一句祝福语,生老病死是他们永恒的命题,事情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江寄厘生日当天,订购的蛋糕刚刚送来家里,他在厨房忙着准备今天的生日餐,而江崇在水池边择菜洗水果。 就是这时,他向来安静的手机突然炸响,急促的通话铃声让人心惊,江寄厘正在切菜,被吓得一个不小心刀尖就划到了手上,指尖的血珠顺着他整齐的指甲盖淌了下来。 江崇急忙去翻找创可贴,江寄厘跟着出了厨房从沙发上拿起手机。 上面的来电显示赫然是邵维。 他和江崇出国这么久,纵然邵维再着急都没有给他打过通话,只是不停的问他,江寄厘可以选择回或者不回,但这次不同,这次的通话急促的好像只要他不接就会一直打下去一样。 江寄厘心跳得有点快,他犹豫间,通话因为超时间未接已经自动挂断,然而间隙没过三秒,就又打来了。 手机在江寄厘掌心中嗡嗡震动着,邵维的名字长久显示在屏幕上,带着一股急切的倔强。 江崇手里提着一个小医药箱,刚出来,就听到江寄厘接通了电话。 江寄厘没有主动询问,而是安静的听着对方先说。 默了三秒后,邵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与急促的铃声不太一样的是,他声音很平淡。 “江由,明大爷他……脑肿瘤晚期了……” 江寄厘心里轰的一声有什么碎掉了,邵维说:“明大爷这个病治不了,他家里人也已经放弃了,今天明大爷儿子儿媳回来给他张罗着准备后事,估计就是这几天的样子了。” “你……真的不回来一趟吗?” 这个问题让江寄厘沉默了下来,他手指蜷了蜷,眼睫低垂,看不清眸里的情绪。 邵维在电话那一头也沉默了。 江崇走了过来,没发表什么意见,只安静的帮他把流着血的手指消毒,然后包上创可贴。 邵维:“江由,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怕以后……”他顿了顿:“以后哪一天你突然知道,会难受。”邵维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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