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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气天团

时间:2023-09-15 09:00:12  状态:完结  作者:猎人瞳

  “他们说完就忘了,但压力还在我身上……然后我就从一个对自己只要求七八十分的人,慢慢变成了必须满分。”谈情浅笑道,“我从来没跟我妈撒过谎,唯一一次就是她让我来公司参加选拔,我没去,却骗她说没通过。”

  祝涟真似乎能理解他这种被动状态下的任性,“她对你生气了吗?”

  “没有。”谈情摇头,“我故意让她想起了她最内疚的事,所以她不忍心责备我。”

  祝涟真不禁感到几分怪异。在他的印象里,谈情几乎没有流露过自私的一面,以至于他现在听到谈情坦白,都有种对眼前这个人的认知还不够全面的感觉。

  好像有一点点颠覆形象。

  “她这辈子最想成功的事,就是当歌星。”谈情手掌重新回到祝涟真脑后,轻抚他的头发,“可她后来生了病,要么做手术摘掉声带,要么癌细胞扩散等死……她最后纠结了很多天,才选择自我了结,因为她承受不了彻底失去理想,往后的日子不能再唱歌,她活着的每一天恐怕都会痛苦。”

  尘封的记忆又被打开,当时的惊愕与不甘再次跃入脑海。那是谈情有生以来唯一一次情绪失控,除了失去母亲以外,他始终不能释怀的是自己当初撒的那个谎。

  “如果我提前一年去当练习生,说不定就能给她希望,让她把不能实现的目标寄托在我身上。”谈情视线凝固在祝涟真的发梢,“那样的话,她就不用在理想和照顾我之间作出选择了。”

  祝涟真耐心地听完,扬起头亲了亲谈情嘴角,作为恋人的安慰。之后,他在被子里握住谈情的手,道:“她不是在你和理想之间选了理想,她是在你和她之间,选了解脱自己吧。”

  “有区别吗?”谈情问。

  祝涟真说:“她把自我放在了‘母亲’这一身份之前,所以没办法把一生完全奉献给你。同样的,你首先是谈情,其次才是她的孩子——你自己更重要,没必要因为没替她实现理想而自责。”

  谈情反手扣住祝涟真的指缝,两个人在模糊的光线中相视无言。

  简单来说,就是凌旎比起爱他,更爱自己。这理所应当,无可厚非,谈情没有怨言。包括父亲彻底与他断绝关系的原因他也一直清楚,不是血缘真的比疼爱五年的孩子重要,只是与生俱来的自尊心不允许谈睿升忍气吞声。

  人的本能都是更爱自己,仅此而已。

  可是这样简单的道理从祝涟真嘴里说出来,谈情却丝毫没感到安慰。他这下更能确定,如果哪一天自己站在了祝涟真理想的对立面,他只会又一次成为不被选择的错误选项。

  灯关掉后,房间陷入黑暗。祝涟真额头抵在谈情结实的胸膛上准备睡觉,这时却听见对方发问:“小祝,如果我们的关系被裴姐发现,你还要继续吗?”

  祝涟真愣了一下,才迟疑地发出声音:“嗯?”

  意识到问题有点敏感,祝涟真本想翻个身充耳不闻,然而当他向后靠时,身体却被谈情手臂牵制住,没有多余活动空间。甚至连后脑勺也被谈情手掌遮着,有一瞬间,祝涟真觉得自己像粘在蛛网上动弹不得的猎物。

  “裴姐很早之前就警告过我们,Acemon的风格不能代表我们私下的作风。”谈情沉声说,“我们平时交普通朋友,她都有调查。”

  祝涟真明白他的意思,公司明令禁止艺人在合约期间内恋爱不通报经纪人,对于偶像组合则更加严格,成员出道前五年基本别想有恋爱的想法,即使交往了也必定被劝分手,不然哪天瞒不住,粉丝舆论持续压迫,受到利益损害的是整个团队和所有合作商。

  而他们的情况更特殊,同队又同性,万一曝光出去,接下来的演艺之路肯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顺畅。

  “裴姐一直喜欢吓唬人,她不会不管我们的。”祝涟真说着,试图挣开谈情的禁锢,“你看Koty私生活都乱成什么德行了,她不还是骂完以后给他收拾烂摊子嘛,我们又不像他那么下流。”

  “嗯。”谈情知道不该再问了,有些事自己心知肚明就够,没必要困扰祝涟真,于是松开胳膊放他翻身。

  祝涟真仍然在谈情怀里,只不过这次背对着对方,完全察觉不到这个拥他入怀的男人正清醒地怀疑着什么。

  闭上眼没多久,祝涟真在半梦半醒间变得呼吸沉重,他刚想开口,嘴却被谈情一只手捂住。祝涟真像坠入一汪清水中,意识得以放松。纤长的指节已经轻而易举第挑开那一层单薄的遮挡,又沿着他的髋骨线条向前移动到最前方缓慢地打转儿。祝涟真费力地张开嘴,却只能用湿润的舌尖勾了勾谈情的掌心,毫无威慑力,反而惹得对方轻笑一声。

  谈情关切地询问他:“小祝,你脸这么烫没关系吗,要不要把空调打开?”

  祝涟真冷哼,摇头示意他不要假惺惺地消磨时间。谈情嘴上老实应着,实际并没按他说的去做,宽大的手掌游刃有余地利用技巧引出祝涟真的本能冲动,在温柔地摩挲前端之余才偶尔加重力道。祝涟真额头冒出浅浅一层汗,微弱的声音不断地从谈情另一只掌心下逸散出来,他承受着近似溺水的眩晕感,下意识急促呼吸。

  谈情在祝涟真侧脸留下浅浅的亲吻,低声说:“闭眼,就当是梦吧。”

  在这漫长的梦境里,迎面而来的湍急水流将祝涟真彻底淹没,浪花摆动的幅度逐渐加大,却又用残留的温柔将他送入云霄。虚构的梦境就这样醒了,在热气氤氲的黑夜里,祝涟真背脊与谈情的胸膛紧紧相贴,他低哼了两声,将自我彻底释放给谈情的怀抱。

  梦中激流归于平静,覆盖在嘴上的手掌总算离开,祝涟真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气急败坏地骂了句“你大爷的”。等体温恢复正常,他脸也不臊了,乖乖问谈情:“要不要我帮你——”

  “不。”谈情果断拒绝。

  “嘁。”祝涟真白了他一眼。谈情洗干净手,又拿纸帮祝涟真擦拭了一下残留,两人才沉沉地睡去。

  一夜好梦。

  ……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祝涟真总算抵达上海。他先在助理订好的酒店将就了一晚,转天不紧不慢地回父母家。

  父亲忙于商务,每周回来一两天已经实属不易;母亲白天喝茶搓麻将,晚上又换礼服参加宴会,等玩得尽兴了才知道儿子突然探望他们了。

  母亲见祝涟真第一句话就是“瘦了”,捧起他的脸,捏捏两颊不多的肉,然后一脸心疼地拉着他坐下谴责公司苛待她的小孩,怎么一天到晚安排那么多累人的工作。祝涟真无奈地哄她,并郑重地其实表示自己早就不是小孩了,哪怕达不到男人的标准,起码也该是个青年。

  “我工作真的不累,可快乐了。”祝涟真说,“我这刚从国外旅完游回来呢,放心吧,我每年忙完都会有假期的。哦对了,我们演唱会DVD出了,我明天让助理寄过来一盘给你俩看看。”

  母亲欣慰地点头,之后默不作声地盯着祝涟真看。祝涟真觉得她有话讲,便主动问:“怎么?”

  “伊对侬好伐?”母亲担忧地低声问。

  这是在问谈情,祝涟真马上点头说:“很好,这个你更不用担心。”

  母亲眉头舒展开,也不知放没放下心,只是沉缓地深呼吸。祝涟真安静地待在一旁陪她,走神儿了片刻,母亲说话了——他要是让你受委屈,马上踹了他。

  祝涟真哑然失笑。

  过了一会儿,母亲又问,你对他好吗?

  这次祝涟真回答得没那么利索,慢了几秒才说:“也还行。”他不知道谈情的具体感受,反正自己确实什么好事都想着谈情。

  母亲拍了拍他的手,问他,难道打算以后也一直这样了?

  祝涟真本来可以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但问题加上“以后”和“一直”这种限定词,他就有点胸中无数。对他来说,恋爱不是需要毕生精力追求的东西,如果不是对谈情动心,他还觉得太早谈恋爱是浪费青春呢。

  是谈情主动改变了他的原则,祝涟真也对这份变化心甘情愿,所以他并不想把这份纯粹的喜欢加以期限。无论是几年还是一生,都算一眼能望到头的期限。

  他只知道明天也很想和谈情恋爱,后天肯定也是。

  “我才十九岁欸,我连明天怎么过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你‘以后’?”祝涟真倒在沙发上望着母亲,“我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你不要再问啦。要是不放心,下次我把他带回来见见你们可以吧?”

  反正说不过他,母亲只好露出一丝笑容,暂且相信了他的坚定。

  等母亲上楼睡觉,祝涟真独自在客厅愣神儿。

  她的话其实多少也提醒了自己,他的恋爱观念未必就和谈情的重合。他们年纪也就相差两岁,可成长经历造就的不同性格始终是难以跨越的障碍。谈情是个出门旅行都要详细计划的人,肯定早就考虑过他们的“以后”和“一直”了。

  祝涟真忽然想起那天在纹身店,谈情的眼神总是给他带来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尤其当谈情说那个图案含义是“你和我们的未来”时,祝涟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包括昨晚……谈情居然假设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来要他的答案,祝涟真只能搪塞过去,因为没办法回答。他觉得恋爱是他生活里最美好的调剂,可谈情却开始想着其中隐患。

  祝涟真凝望着水晶吊灯,躺在沙发上不断地深呼吸。

  恋爱可真是个难题。

  ……

  在家待了几天,祝涟真又得回容港准备投入工作。母亲陪他去机场,一路絮叨,祝涟真听腻了便笑:“你说你要是把我生成女儿,现在是不是还得嘱咐我可别意外怀孕啊?”

  他本意说笑,结果母亲听了反而一脸严峻,把他耳朵拉过去讲悄悄话——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做好保护措施,你们这些同性恋更得注意。

  祝涟真脸色微红,甩开手嘟囔了一句“我跟谈情才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事实的确如此,他俩最亲密的行为也不过是动动手,谈情还总嫌他手活儿烂,所以这方面特别省心。

  但是……这不代表祝涟真就完全不好奇男人之间那档子关乎情爱的事。连“情真意切”的同人文他都看过不少了,起码不是一窍不通,还算有点知识储备。

  谈情想过吗?祝涟真陷入沉思。

  反正自己是偶尔想过一两次,但脑补的画面刚出,他就羞耻得赶紧忘掉了,不知道谈情对这些事抱有什么心思。会不会早就有所渴望,只因顾及到面子,才压在心里不吭声?

  祝涟真觉得多半是这样的,这个B当初也是不显山不露水,后来直接开大招抢走自己初吻,连舌头都知道伸,指不定提前暗暗计划了多久呢。

  倘若谈情现在真有这份心思,那摊牌就是早晚的事,祝涟真当然不会拒绝,毕竟自己也正值精力旺盛的青年期。可问题是……谁上谁下啊?总不能真按照同人设定来,自己总被压着喘不过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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