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小时候画的吗？”
这两句话不知道戳到陈渊的什么笑点，男人居然露出带着暖意的笑容。
像是想起来有趣的回忆。
陈渊缓缓开口：“不是小时候画的，因为喜欢，我从小就在学画画，就算是那时候画得都比这好。”
“这三幅确实是小时候画的，不过不是我画的，是妈妈。”
鹿鸣枫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颤动，这是应该算是陈渊第一次说到妈妈。
那个温婉的女人。
就连在墓碑前，他都觉得自己心中没有太大的波动，但这样听到关于她的事，鹿鸣枫还是不由的紧张听着。
“那时候才十岁，总喜欢窝在这里，妈妈其实不喜欢油画，不过她在家的时候总喜欢陪着我，有时候无聊也会随便画画。”
陈渊看着靠窗的椅子，记忆中的妈妈在那喊他名字。
“小渊，快过来看看妈妈画得怎么样？”
小陈渊看着画里的四不像想了好久，犹犹豫豫的说：“……没看出来……”
李华双将小陈渊抱进怀里，温和娇俏的声音说着：“是小渊哦！”
被抱着的男孩瞪大了眼睛，看着画陷入沉思，然后抬头不可置信的问：“那这个圈呢？妈妈想把我关起来吗？”
话音刚落，一只手就捏上小陈渊的脸颊，“说什么呢，这是爱心！”
陈渊扶着画架的手都僵了。
女人无奈叹气，“好吧，我知道我画的不好，但是小渊看不出来我还是有点伤心。”
她指着画里勉强称之为长条的东西说：“这是小渊，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所以，这个才不是圈，是爱哦。”
从小到大，父母从没不吝啬于表达她们对陈渊的爱。
听完陈渊的讲解，鹿鸣枫就像小陈渊的翻版，震惊的问：“所以你说，这个是人，还是你，这个圈是爱心？”
“没错。”陈渊点头。指向另外两幅，“这两幅是爸妈一起画的。”
“其实还有很多，只是他们愿意挂出来的就这三幅，其他都在箱子里。”
“爸妈有空的时候，就会和我一起画画。”
陈渊还记得李华双女士义正言辞的拿着画笔，“小渊一个人画画好孤独，妈妈要陪你。”
陈渊的成长中，从没有叛逆期。
听完陈渊的话，鹿鸣枫看着墙上的画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有些想见见这对夫妻，哪怕只是听着，鹿鸣枫也能感受到他们对陈渊满满的爱意。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洗漱吧。”
鹿鸣枫应下，走出画室的脚步却有些缓慢，甚至是，有些不舍。 ----
第19章 巧遇旧友
第二天，鹿鸣枫如愿以偿和陈渊在画室度过一天。
晚饭之后，鹿鸣枫经过陈渊的同意，翻着相册。
相册是很厚的一本，相当详细，鹿鸣枫大致翻了一下，鹿家那本只能算是省略过的。
正要翻呢，一张比别的相片都好大的照片蹦出来。
应该是夹在其中一页的。
是一张毕业照，陈渊穿着蓝白校服，一脸的桀骜不驯。
还有学校的名字，鹿鸣枫认得这个学校，他们倒不是一个学校的，但也隔的不远。
一个市一中，一个市二中，就隔的不远。
他们的高中隔得这样近，总让鹿鸣枫有种他们以前见过的错觉。
当然，可能性不大，鹿鸣枫高中走读，家里担心他的安全，都是派专车接送，虽说学校就在隔壁，但确实不可能路过。
小少爷葱白的手指划过照片上洋溢着青春的少年，陈渊对他从来都是温柔和煦的，但这张照片上的陈渊却有些不同。
就像是脱掉华丽服饰，最原本的他。
他突然好想见见，见见那时的陈渊。
时间无法倒流，鹿鸣枫无奈叹了口气，手指拂过照片上蓝白的校服，眼里猝不及防的燃起星光。
或许他可以去这个学校看看。
还是暑假，估计学校也没什么人。
借着一股子冲动劲，鹿鸣枫跑到陈渊所在的画室。
陈渊在画室看着窗外，思绪突然被敲门声打断。
进来的小少爷似乎很激动，眼里都闪着光。
“陈渊，我们去市二中看看吧！”
或许是看了自己给他的相册，陈渊几乎是立刻就联想到鹿鸣枫这样做的原因。
“走吧。”只是简单的收拾，两人就出发了。
门口，就算陈渊连学生证都带上了，保安还是打电话给他们以前的班主任才进去的。
进门还被叮嘱了，校内有高三补习，远离二栋教学楼。
市二中很大，考进来也是很难的，相对而言，市一中的考取难度就要低一点。
进了门也有往届毕业生荣誉榜，上面的照片风吹日晒的还有些模糊。
其中，一个短发少年映入眼帘，是三年前的优秀毕业生，鹿鸣枫看着，心里算了下，正是陈渊那一届的。
本市高考状元，上面的人淡淡的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陈渊，这个人和你一届，你认识吗？”鹿鸣枫想问陈渊过去，但这个过去太过厚重，他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嗯，”陈渊看过照片点点头，“还是一个班的。”
“真厉害啊。”鹿鸣枫的话语里带着钦佩，学霸是注定和鹿鸣枫无缘的，从小大哥是学神，而他不过是个勉强考上高中的学渣，大学还是靠着冲劲，才进的，所以对这种学霸，他都带着极高的敬意。
陈渊揉了揉鹿鸣枫蓬松的发顶，嘴角淬着笑意：“傻样。”
那一时间，鹿鸣枫晃了神，他好像看到了高中的陈渊一脸傲着脸的样子。
心好像掉进了一个名为后悔的深渊，不过要说后悔什么，鹿鸣枫想不清楚，或许，更应该说是遗憾。
他们向内走去，眼前这栋白色的建筑似乎是市二中的美术楼。
校园里没什么人，这里也是，空荡荡的，他们的脚步声显得尤为突出，鹿鸣枫跟着陈渊上楼，他不知道陈渊带他来这干什么，他很乐意见识一下陈渊的少年时代。
只不过……鹿鸣枫看着陈渊寻找楼梯的目光，有些困惑。
这个美术楼很有设计感，通往二楼的楼梯和通完三楼的楼梯并不相接。
陈渊看了几眼，甚至都找到了这栋楼的平面示意图，才找到上楼的楼梯。
看着鹿鸣枫欲言又止的神情，陈渊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了，只得解释道：“我是外面找的艺术机构，所以没怎么在学校上美术课。”
“哦，”鹿鸣枫似懂非懂，他对于艺术类并不是很了解。
陈渊没再解释，趁着小少爷还在愣神，他牵起鹿鸣枫的手，“跟我来。”
三楼的墙上有许多涂鸦，应该是学生画的，看着很有朝气，再走几步是一个很大的教室。
里面很黑，陈渊牵着鹿鸣枫小心的走进去，灯的开关在很显眼的地方，随着“啪嗒”一声，灯被陈渊打开了，整个教室都亮堂堂的。
这里摆着很多奖杯，很多奖状，画作，而其中，陈渊的照片就贴在一幅画旁。
穿着蓝白的校服，像是不在意，眼睛都没看向镜头，而是捧着手里的奖杯笑得咧着大牙。
都将人带到这里了，陈渊反而有些变扭的说明原由：“这是我高中参加市级绘画比赛获得冠军的照片，我想……或许你想看……”
陈渊的话说的不自信，重新回到高中，就好像那个青涩少年重新回来了似的。
“想看！”鹿鸣枫没放开陈渊的手，拉着人一起靠近这张照片。
他以为是陈渊有什么想看的才到这里，没想到……
是陈渊想带他来看这面荣誉墙……
“三年的时间，我高中留下的痕迹应该都没了，唯独这个，我猜应该会留着。”这张照片，陈渊看着也觉得怀念。
明明只是三年前的自己，为什么他却觉得隔了几辈子一般。
陈渊只看了几眼，看着曾经的快乐样子突然觉得看着好刺眼，视线慢慢又回到鹿鸣枫身上。
小少爷看得专心致志，得奖，绘画，冠军几个关键词组合到一起，他突然觉得这个照片有点眼熟。
他想起来什么，猛地转头，可对上的就是陈渊猝不及防没来得及移开的视线。
像是看着珍视的宝贝，鹿鸣枫一愣，要说出口的话就一卡。
“我……”
此时，这个摆放荣誉奖杯奖状的教室再次被人推开了门。
“冬越，咱们是来回顾从前的，你别老冷着脸嘛。”金蒙爽朗的声音伴着开门声传进来。
教室里，两个对视的人一听到人声，做贼心虚般移开了视线。
陈渊听着声音有些诧异的看向门的方向。
进来两个说话的少年，一个冷着脸，没什么表情，一个漏着大牙，像只正吐着舌头的金毛。
姜冬越最近事情很多，不管是身为学生会主席交接之后的各项繁琐工作，还是马上大四，要面临进入社会的问题，就算一直被称为学神的他，也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这次也是金蒙硬拉着他参加同学会，就在附近，聚会结束也就被拉着来回顾高中了。
只是，高中不管是对于他还是对于金蒙，结束的都有点仓促。
他只是不想说话，金蒙也知道姜冬越的情绪低落，正在哄人。
哪成想，教室门打开，里面的景象完全暴露在两人面前，两人都呆愣在原地。
里面是他们那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消失的朋友。
他就站在里面，好像还和高中时一样，招呼他们过去吹嘘自己的厉害。
就像梦里一样。
姜冬越以前做过好多梦，好多次陈渊突然出现的梦，只是从没有这样清晰过，梦中的惊喜、开心或者是生气难过都没来得及反应。
反而是金蒙反应很大，眼眶一下就红了，就是要哭出来，但是又顾虑着什么，硬生生憋回去了的模样。
“好久不见。”陈渊扬起笑容，只是与照片里的自信张扬又有不一样了。
姜冬越愣在原地，金蒙红着眼走过去的脚步有些虚浮，他想要确认又担心这真是一场梦，他走过去之后梦就会破碎……
陈渊见此，心里一直压着的歉疚上涌，主动上前抱住这位老友。
金蒙直到被抱住，才真切的感受到这是真的，他的拳头握的很紧，身材高大，握着的拳头让鹿鸣枫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上前做什么的时候，金蒙的拳头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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