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角是真的假的?还有这种怪胎?没被抓去做研究么?” “这不是垃圾堆的那个小怪物吗?不捡垃圾来做扒手了?” “角是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怪病,好像生下来就被父母扔在了垃圾堆里……” “可怜是可怜,但是小小年纪就偷东西也不行,不然报警吧,警察应该会管。” 围观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知道的不知道都在发表自己的看法。 姜婪艰难拨开人群,就看见个小孩捂着头蹲在地上,不合身的衣服被扯破了,露出嶙峋的骨头,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生长在他额头上的两个角。 那角大约一指长短,底端有一元硬币那么粗,越往上越尖细,只是其中一只角的顶端不知什么缘故折断了,变得圆钝。整体呈深灰色,上面布满了牛角一样的螺旋纹路。 姜婪神情微滞,捡起地上的帽子,戴在了小孩头上。 又询问围观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穿着制服,围观群众见有人来管事了,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 大约就是这小孩趁着大家看龙舟比赛的时候偷东西,结果被苦主发现了,抓住打了一顿。挨打的时候帽子被扯掉了,大家才发现他头上竟然长了怪角。 有人提议道:“小同志你直接把他送派出所去吧,这样的怪物,还是别让他到处跑了,” 不少人附和:“是啊,看着怪吓人的。” 姜婪微不可查地皱了眉,觉得这些言语有些过于刻薄了。但这小孩儿确实做了错事,他只能答应会把人送去派出所,才终于把看热闹的人群疏散开。 那小孩儿大约是察觉人群已经散了,起身就想跑。 他动作很快,显然早有准备。要不是姜婪动作比他更快,还真要被他溜了。 姜婪扣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你做错了事,得跟我去一趟派出所。” 这小孩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凶恶朝他龇牙,还在拼命挣扎。姜婪只能反剪了他的双手,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先将他送去派出所。 这小孩儿看起来年纪不大,去了派出所估计也不会怎么样,警察也就对他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而已。 姜婪将他押上车,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他额头上的角,有些怀疑这是哪个妖族和人类结合生下的混血儿。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一般情况下如果继承了妖族的血脉,就去妖管局登记,继承了人类的血脉,就按照人类那边的规定走。 看这小孩的样子,多半是继承了妖族血脉,只是没有人教导,又被遗弃在人类城市里,就渐渐成了人类眼里的小怪物。 姜婪眉心皱起个疙瘩,心里琢磨着将他送去妖管局的可能性。 不过眼前还是得先让他去派出所接受教育。 姜婪带着他到了派出所,警察看见他押着的小孩就沉了脸,语气也不是很友好:“怎么又是你?” 这个“又”字让姜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回又犯什么事了?” 姜婪道:“在公园偷窃,我是公园的工作人员。” 警察道:“损失追回来了吗?” 姜婪点头。 警察刷刷刷在表格上填了信息,道:“这个星期,已经是他第三次被人扭送过来了,都是偷窃。” 姜婪看了看表,见上面有名字,才知道这小孩儿叫江迟。名字倒是不错。 “他有监护人吗?” 警察摇头,对他的情况多少知道一点:“他是被垃圾场那个捡垃圾的疯婆李养大的,最近没看到疯婆李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说完让姜婪签了字,又让江迟按了个指印,才道:“他才十一岁,我们教育过两次也没成效,送他去救助站他也会跑出来,目前就只能这样了。” 言语间有些无奈,还夹杂着一点怜悯和不易察觉的厌烦。 也是,一个喜欢偷窃、屡教不改、又长着怪角的小怪物,实在难以令人喜欢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蒜泥:新嫂子真好=3= 狴犴:……?
第81章 在派出所做完笔录, 姜婪怎么把人带进去的,又怎么原模原样把人带了出来。 江迟全程几乎没有开口说话,但看他在警察局的样子,他是能够沟通交流的。只是性子太孤僻, 被姜婪拎着时, 就像只无处可逃的狼崽子,只能凶狠地亮出还不够尖锐的獠牙。 大概是自己有弟弟, 姜婪对小崽子总多了一份包容和耐心。 他蹲下身, 尝试和江迟交流:“你现在太小了, 偷东西养活不了自己, 而且这是犯法的, 我知道有个地方收留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他顿了顿, 轻轻碰了碰他额头的小角:“在那里,有你同族, 你不会再被当做异类。” 似乎是不习惯别人碰他的角, 江迟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藏在蓬乱头发里的眼睛颤了颤, 却没有做声。 姜婪见他态度似乎松动了一些, 手在他面前摊开, 幻化成了兽爪的模样:“你看,你不是怪物,你只是跟普通人不一样, 去那里你可以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身体变化。” 江迟定定地看着他的手,低垂的面孔被蓬乱头发遮住。 姜婪分辨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只能将手往他面前递了递,征询他的意见:“跟我走吗?” 江迟似在犹豫,良久, 他才试探地握住了姜婪的手。他的手比姜婪小很多,又黑又瘦,指甲留得很长,指甲缝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黑色泥垢。姜婪却没有露出一点嫌弃的神色,手掌包住他细瘦的小爪子,感觉像是握住了一把骨头。 “先跟我回家,收拾干净了再带你去协会。协会里有很多跟你同龄的幼崽,你应该会喜欢那里。” 幼崽保护协会是妖管局下属的收容机构,因为妖族生育率低,幼崽越来越稀少,所以局里专门拨款设立了协会,用以收留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被遗弃或者失去父母的幼崽。幼崽可以在协会里学习各项基本技能和知识,等到有独自生活的能力之后就可以离开协会。 像江迟这样从小被遗弃的混血儿,应该也能被协会收留。 江迟被他牵着,垂着头没有出声,但跟之前比起来似乎乖顺了许多。瘦瘦小小一只,看着越发让人心疼。 姜婪带着他到停车位边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江迟抬眼看他一眼,依旧没做声,又垂下了头。 姜婪只当他答应了,便转身去开车。 派出所门口的停车位有些紧张,车位又狭窄,姜婪就停了一会儿,左右两边就都被车堵死了。他艰难地挤进去开门上车,将车开到大路上去接江迟。 结果连江迟的影子也没看见一个。 他连忙下车去找,找了两三条巷子,都没有江迟的踪影,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小崽子先前竟然都在装乖骗他,估计他一转身,江迟就已经跑了。 姜婪瞪着空荡荡的马路摇头叹气,只能开车回了会场。 * 等他开车回去,赛龙舟已经结束了,游人们散了不少,留下的那些则成群结伴地在逛公园。 薛蒙三人正坐在会场不远的亭子里休息,应峤和椒图狻猊竟然也在。 姜婪遥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大步上前,开口就问比赛结果:“谁赢了?” 薛蒙眉飞色舞:“这还用问,自然是捞尸队。” “德行,”肖晓榆剥了个橘子,拿橘子皮扔他:“你已经嘚瑟过百八十遍了,收一收啊。” 薛蒙把橘子皮扔回去:“你这橘子有点酸啊,不就是看我押赢了么。” 姜婪凑到应峤跟前,在包里翻出水来喝了一口,才道:“赢了多少啊?” 薛蒙得意地伸出五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姜婪:“五千?” 薛蒙神情严肃地摇摇头:“五百!” 姜婪:“噗……” 薛蒙跳脚:“干嘛干嘛?瞧不起五百块啊?我这就是下注支持一下朋友!娱乐盘,又不是梭哈!” 肖晓榆对他的跳脚嗤之以鼻。 几人插科打诨几句,才想起问姜婪干什么去了。 姜婪隐去了人妖混血这一段,将江迟的事简略说了说:“本来想送他去救助站,结果我去开个车的功夫,人就溜了。” “这种流浪儿童有不少。”肖晓榆虽然同情,但还是实话实说道:“你没来之前,街道办也救助过两个流浪儿童,也是小小年纪就去做扒手,年纪都没超过十四岁。我们当时把人送去救助站,给他们买衣服买书,又帮他们联系学校复学。结果没过多久就接到通知,说他们辍学跑了。自己去外面跟着那些大混子后面混着,没过多久就因为聚众打架进了局子。” 然后因为年纪不够,教育一通后又放出来。又去找新的老大混着,周而复始,最后变成派出所的常客。 类似情况的流浪儿童有不少,普遍年纪不大,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染上了一身坏毛病,也不是说他们从根上坏了,而是周围的环境和缺失的教育已经扭曲了他们观念和性格,如果他们自己不肯配合,寻常人很难再将他们的思想掰正回来。 肖晓榆安慰道:“能拉的就拉一把,不能拉的也没办法强求。” 姜婪叹了口气,只能接受了她的说法。 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他也不可能满大街发寻人启事,把江迟抓回来再扭送到协会去。 * 几人磨洋工到下午,等到舞台全部拆除,又核算清点了清单之后,剩下的琐事就是蒋飞阳那边负责了,而街道办这边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周末的晚上,又刚忙碌一场,正适合聚会吃大餐。 薛蒙刚赚了五百块非常膨胀:“走呗,我请客。” 姜婪和应峤走一起,毫不客气地截了他的胡,笑眯眯道:“今天我和应峤请。” 抱着狻猊默默当隐形人的张天行诧异看了他一眼:“你们?” “他们出口转内销了。”薛蒙酸溜溜地说:“为了保护我珍贵的双眼,我是拒绝的。除非去海底捞。” 张天行若有所思看了应峤一眼,又不出声了。 姜婪拍板:“那就海底捞。” “走。”薛蒙做了个自挖双眼的动作:“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当我瞎了,随便秀。” …… 几人热热闹闹地开车去了海底捞。 要了个包厢,菜品还没上,薛蒙就先点了酒,立下豪言壮语今晚要把姜婪喝趴下。 肖晓榆看他的眼神像看弱智儿童:“上一次吃小龙虾,你喝多了,还是姜婪把你弄回去的。” 但薛蒙记吃不记打,自信心十分膨胀。 他阔气地开了酒,结果一轮喝下来,别人还稳稳当当坐在桌上涮牛肚,他已经喝到桌底下去了。 旁边的肖晓榆嫌弃地把他赶到了沙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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