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白纸上被人用力画了一道横线,擦也擦不掉了。 云予呼吸沉重,用手捂住自己的一边耳朵,可那边的声音压不住,断断续续地从指缝间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难受极了,尤其还趴在陈明夏身上。 陈明夏只穿了一件短袖,薄得可怜的衣服挡不住胸前腹部的轮廓,他另一只手正好撑在陈明夏的半边胸膛上,五指微微一收,就能感受到整块肌肉的幅度以及柔软的手感。 云予整只手都麻了,仿佛有电流窜过。 他从未与人这么近地相贴。 “我……”他尝试着想动,“我想下去……” 可刚扭一下,陈明夏的手就扶在了他的腰间:“等会儿。” 云予再次僵住。 “在麦子上很容易发出声音,会被他们察觉。”陈明夏说,“应该快结束了,再坚持一下。” “……” “结束”二字几乎让云予心口的那簇火烧起来,他为了躲避现实的尴尬,思维散发到那两个人身上。 可鼻尖萦绕着陈明夏身上的气味,汗味已被夜风吹散,意外的有一股香皂味。 他这才想起,他听陈简云说过陈明夏每天会洗2~3次的澡,最近几天陪他下山输液,便只在早晚洗澡。 陈明夏身上的香皂味很淡,只有凑得极近才闻得到。 除了香皂味外,还有一股只属于陈明夏的气味,像是麦子、竹子等混合了一些草木的味道,本来说不上难闻或者好闻,可能他在陈明夏的脖颈里趴久了,竟然觉得闻着还行。 凉飕飕的夜风没吹走云予心里的燥热,当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时,陈明夏也愣住了。 本来陈明夏的手扶在他的腰间,顿时犹如被火烫着一般,一下子缩了回去。 “云老板,你……”陈明夏没能维持住他的冷静,几近震惊地说。 这一刻,云予浑身都变得滚烫起来,是臊的、也是羞的,他恨不得自己也化成一阵风吹走。 “抱歉……”云予几乎挤不出声音来,他活了快三十年,也从未经历过这么丢人的事,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有些东西不是想阻止就能阻止。 他心急伴随着难受,有那么一瞬,眼睛酸得想要落泪。 还好陈明夏没再说什么,但一个东西抵在他们中间,谁都感受得到,哪怕陈明夏平时稳重惯了,也做不到忽略那个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的动静慢慢平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廖杰和周小红的说话声又响了起来。 “屁股这么大,要是给我生个孩子就好了。” “我才不生,县上那么多女人,你想生找她们生去。” “我要是找她们了,那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喝你喜酒呗。” “瞧你绝情的,裤子一提就不认人了是吧?”廖杰揪着周小红一阵打,“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小红哎哟哎哟地叫。 “唉,打你屁股而已,叫什么叫。”廖杰说,“别叫了,来摸摸我这儿,又立起来了,你得负责让它下去。” 云予:“……” 如果可以,他想用麦子封住自己的耳朵,他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荤的话。 不知道陈明夏是什么反应,他不敢扭头去看。 那两个人说了很久的荤话才各自散去。 两人一走,云予立即手脚并用地从陈明夏身上爬起来。 陈明夏也站了起来,没关掉灯光的手机被他压在下面,有麦子垫着,手机完好。 经历了刚才的事,两人都又狼狈又尴尬,云予顾不上拍身上的麦碎,抖着声音说:“刚才冒犯到你了,抱歉。” “没事。”陈明夏迟疑了下,眼睛没敢往云予下面瞟,他说,“你要不要先解决一下?” 然而这话刺激到了云予。 “不用,先回去吧。”云予说完,转身沿着田边往前走,他的脚扭到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速度极快,像是着急逃离这里。 陈明夏等了一会儿,才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 走到路口时,云予还是停下了,他不知道回去的路。 于是两人换了位置,陈明夏走在前面,云予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回到家里,其他人都睡了,桌上用罩子盖了一盘凉拌菜和几个馒头包子,陈简云给他留的。 陈明夏把凉菜和馒头包子放进柜子里,关上柜子,随即拎了个桶去灶房的水缸里打水。 他家安了水管,只有灶房才有,但水流较小,要接很久才能接满一桶水,因此兄妹四人多是用水缸里的水,井口就在屋后,提水还算方便。 陈明夏烧了一锅水,又提了一桶冷水去厕所后面冲凉,以往十分钟的冲凉时间被他压缩到了五分钟,顺带洗了个头,他把脏了的衣服裤子泡在放了洗衣液的盆里,把盆子放在院子里的洗衣台上,等明天再洗。 顶着一头湿发回到灶房,锅里的水也烧开了。 陈明夏犹豫过后,还是过去敲响了云予的屋门。 屋里的灯开着,从门缝里透出一条黄光,却不知道云予在做什么,等了很久才应声。 “云老板。”陈明夏隔着屋门说,“热水已经烧好了,需要给你倒进壶里吗?” 云予似乎已经冷静了,语气很淡:“不用,我等会儿去洗。” “好。”陈明夏说,“跌打损伤的膏药给你放在锅旁边的灶台上,你记得拿。” “麻烦你了。” 陈明夏回到屋里,落了门栓后躺在床上,他双手枕在脑后,脑子里回想起不久前的事,一时陷入沉思。 他想的不是云予在他身上硬起来的事,毕竟都是男人,他太清楚这种事发生的原因,不会自恋到以为云予对他有什么想法。 他在想廖杰和周小红的事。 他一直觉得纸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哪天廖杰和周小红的事暴露了,恐怕村里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想着想着,他意识一沉,就这么睡了过去。 另一头,云予也在想事,不过他想的不是廖杰和周小红的事,毕竟他连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在想自己和陈明夏的事。
第119章 城里富N代x山里贫困生 云予拖到夜里十二点才出去。 他原本担心在外面碰到陈明夏, 闹得两人都尴尬,结果出去后探头一看,陈明夏那间屋子的灯都关了。 云予:“……” 搞半天只有他在想东想西。 云予怕黑, 这是连陈明春都不知道的事, 在自己家里还好,一到陌生地方, 他的心跳就快得压不住, 他以最快的速度舀热水冲了澡, 收拾完后, 顶着一身水气回到屋里。 他带了吹风机,插上插头, 一边吹一边继续想。 吹风机的声音很小, 风力开到最低档, 柔和的风轻轻舔舐着他的耳畔。 不知怎的,他突然回忆起了不久前趴在陈明夏身上的时候, 他的脸颊蹭过陈明夏的耳朵,那温热的触感和现在有些像。 陈明夏会怎么想他? 会不会认为他是个很轻浮的人? 云予的眉头皱了很久,转念想到隔壁屋子已经关了的灯, 又渐渐放松。 也许陈明夏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陈明夏和他一样, 每天早出晚归都有很多事要做,这件事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云予这么安慰着自己。 然而一宿过去, 他几乎没有合眼,只要闭上眼睛,耳边就是麦穗被风吹得窸窸窣窣的声音, 手上就是覆着陈明夏半边胸膛的温软触感,眼前就是陈明夏尽力掩饰尴尬的脸。 他仿佛不是睡在床上, 而是睡在没有边际的麦田里,感官世界从未安静,躁动的心跳也从未缓和。 直到窗帘紧拉的窗外透进一层模糊的光,云予沉重的眼皮才慢慢合上。 外面,兄妹四人都起来了,正在各忙各的。 陈明夏蹲在院子里刷牙,陈明冬拿着漱口杯舀了水和他蹲在一起,嘴里含着泡沫,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地问:“哥,云叔叔怎么样了?他的病好些了吗?” 陈明夏吐掉嘴里的水,把牙刷放进漱口杯里搅了搅,倒完水后,才起身说:“好了。” 陈明冬仰头:“今天开始你不用下山了吗?” “嗯。”陈明夏说,“早就把麦子打了,把米卖了,咱们也好轻松几天,这天太热了。” 说完回了堂屋。 陈简云从灶房里端出早饭,兄妹四人围着八仙桌吃饭,菜式基本不变,都是早上现蒸的包子馒头和稀饭凉菜,包子馒头顶饱,凉了也可以吃,陈简云经常多做一盆放在柜子里,免得两个哥哥饿了没东西吃,干体力活的人总是吃得多。 吃完饭,陈简云收拾碗筷去了灶房,陈明冬把鸡放到院子外面,让两只鸡自个儿找吃的,不然在院里溜达要偷吃他们堆着的麦子。 陈明夏想到了云予昨晚扭到的脚,不知道扭得严不严重,如果严重的话,还是得下山看医生。 虽然陈明夏在生活上比较节俭,但是在看病吃药上从不抠搜,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当然他也没有抠搜的机会,他身体太好了,从没进过医院。 陈明夏在堂屋里坐了几分钟,打算去敲云予的屋门问问。 出去时,他发现陈简雨难得没有围着自己姐姐打转,她坐在门槛前的小板凳上,专心地剥着什么东西。 陈明夏走过去低头一看,陈简雨居然在剥一块巧克力。 巧克力的包装上全是英文,密密麻麻,看不太清楚,陈明夏只看清了巧克力的名字,却也不认得这个牌子。 他问:“小妹,这是谁给你的东西?” 陈简雨抬头看着自己二哥,脆声脆气地回答:“是云叔叔给的。” 说着从兜里摸出另外一块巧克力,递给陈明夏。 陈明夏没要:“既然是云叔叔给的,那就留着吧,但下次别再拿了,云叔叔住在我们家是给了钱的,你不能多拿人家的东西。” 而且这巧克力估计不便宜。 陈简雨把巧克力放回兜里,乖巧点头:“好,下次我不拿了。” 完了又说,“云叔叔也给了吴二和刘大雄他们,他们都要了。” 陈明夏只说:“要可以,但不能多要,得懂分寸,知道吗?” 陈简雨哦了一声。 陈明夏摸了摸她的脑袋。 陈简雨正要继续剥巧克力,忽然瞥见什么,两颗圆溜溜的眼睛骤然一亮,她朝陈明夏身后喊道:“云叔叔!” 喊完起身跑了过去。 陈明夏摸她脑袋的手落了空,把手收回,转头看去,只见云予穿了一件很是宽松的白色短袖和一条膝盖以上的黑色短裤,脚上踩着一双拖鞋,他的头发没有梳理,一只手上端着盆子,里面装着毛巾、牙刷和漱口杯等。
193 首页 上一页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