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看着闭着眼呼吸均匀的邵宸,心疼的咬了咬牙:“他现在是睡着了?” “昏迷。”医生看着他,“初步判断是病毒性脑炎,还是需要做一个腰穿。” 医生继续说:“很多患者病情之所以会这么严重,不是因为身体抵抗力差的原因,而是因为拖延时间。一般患者觉得自己的身体健壮,有不适的症状就容易忽视。” “……” 岑远安和江厌对视了一眼。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江厌问。 “昏迷时间不一定,要看严重程度。可以尝试呼唤他,脑炎患者会有嗜睡症状,多叫叫他,也是有唤醒的可能的。” 江厌点点头。 江厌和医生聊着邵宸病情,岑远安走到米凇旁边。 “你怎么也来了。” “江厌下车的时候吐了,我就跟下来了。” “吐了?”岑远安转头看江厌。 “没事儿。” 医生一听,皱起眉头来:“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这些小孩,身子出点问题都不知道重视,刚说完不能忽视这些症状。他这脑炎最开始也就是头疼呕吐,看看现在。你是怎么回事儿?” 江厌从小就怕医生,这严厉一问,他像个犯错的小孩小声嘀咕:“我以为他得白血病了。” “还有其他不舒服吗?”医生问。 “没有。” “应激反应,没事儿。”医生合上文件夹,随口一问,“他是你哥?” 江厌一番纠结:“是我男朋友。” 医生倒是没什么反应,点了点头:“明天给他安排一个腰穿,尽快确诊脑炎类型。” “谢谢。” 医生走后,江厌走到邵宸旁边,目光落在他脸颊的擦伤上。 “这是?” 岑远安瞟了一眼:“晕倒摔的。” “……” 岑远安走到门口:“米凇,等会儿我得回趟画室,把你带回去吧。” “好。” “那你先在这等会儿,我去给他办个入院。” “好。” 病房里,一个昏迷,两个沉默不语。 良久,米凇才开了口:“原来他是你男朋友啊。” 江厌看了他一眼:“嗯。”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米凇道。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被知道也无所谓。” 直到邵宸生病,江厌才实实在在感受到相比失去邵宸,其他所谓的世俗眼光对于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像他说的,他是不愿意把这段恋情藏着掖着的,只是那时他想等他做好准备再无所避嫌,可现在才发觉,准备什么呢。 江厌终于直视他的问题,他究竟是在准备,还是在逃避要面对的问题。 无论是破罐子破摔,还是别扭着不沟通,这些其实都是他逃避面对问题的表现罢了,是他逃避直视自己退缩的性格,才给这些表现冠以他无所谓,他不在乎,他不屑于沟通的自我设定。 这么多年,他自己都信了。 邵宸眉头微皱着,江厌垂眼看他,心疼蔓延开来。 病房里沉默片刻,米凇忽然指了指邵宸:“他动了。” 江厌凑过去,指尖挨着邵宸胳膊轻声叫着他的名字。 “邵宸。” “呃……”邵宸皱着眉,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邵宸。” 邵宸稍稍扭头看见江厌,嘴巴扯出一个笑:“江厌……” 邵宸拉着江厌的手:“考完试了。” “考完了。” “那就好。” 江厌拧着眉毛盯着他。 “好啦,对不起。”邵宸捏了捏他手心,“让你担心了。” 江厌就那么低头盯着他,不出声。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嘛。” 邵宸声音沙哑,江厌不言。 邵宸看见江厌□□的手腕:“红绳呢。” “断了。” 邵宸沉默,拇指摩擦着他手背:“是不是害怕了。” 这么一问,米凇就看见江厌的脸上瞬间涌上委屈。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在画室里被排挤被欺负都不曾在江厌脸上出现的神情。 江厌胸口起伏明显起来,抽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那语气里带着赌气和委屈,末尾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邵宸喉结滚动一番,拉着江厌的手施了施力,想要抱抱他。 见江厌有些抗拒,他才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米凇。 米凇跟他打了声招呼。 邵宸应了应,看着江厌问:“我生了什么病啊。” “白血病。”岑远安从门外走进来。 “啊,真的。” 岑远安把报告单扔给他:“让老天收了你。” 邵宸没搭理他,拿起诊断单,扫了一眼,扭头笑着对江厌道:“遗千年。” 第62章 虚惊一场 岑远安抱着胳膊:“医生说你再拖几天就变成智障了。” “头疼,不想听你鬼扯。” “你问江厌。”岑远安冲江厌抬了抬头,转头拍了拍米凇,“走吧,带你回去。” 那两人走了,邵宸拉着江厌问:“医生有没有说脑炎会不会传染?” “不会。” “亲亲。”邵宸看着他。 “等你什么时候好了再说。” “头好疼,听说亲吻可以缓解疼痛感,不知道真的假的。” “假的。” “你怎么知道,试试嘛。”邵宸晃了晃他的手。 江厌低头看着他,任他拉着手晃来晃去。 “真的很疼,我刚才是疼醒的。” 江厌叹口气,俯身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就这一下啊,我都没反应过来呢。” 邵宸将他拉过来,按着他的后颈,让他老老实实挨着他。 发烧的人连嘴唇都是热的,炙热的气呼在江厌脸上烧了起来。 江厌稍稍挣脱:“还疼吗?” “疼,这才几秒钟,没这么快的。” 江厌半信半疑,好像听见了邵宸在心里打的算盘。 被邵宸压着后脑勺又亲了一会儿,在医院他实在害臊:“行了吧?” “再来一会儿。” “……”江厌起身,擦了擦嘴,“疼死你吧,我不管了。” “好了好了。”邵宸紧忙拉住他,“不疼了。” “你生病还扯犊子。”江厌瞪他一眼。 邵宸忽地就笑了起来:“谁教的你这话。” 江厌不自知的说起东北方言,被邵宸这么一点拨出来,让他不好意思起来。 自从喜欢邵宸之后,他对东北那个地方充满了好感和向往,平时听见看见东北的人或事,都忍不住留意一番。 “想去我家吗?”邵宸问他。 “你家?” “东北那个家,带你回去玩。”邵宸让他坐下。 江厌稍微思考一番:“以后再说吧。” “等你高考完,暑假带你回去好不好,就当是旅游。”见江厌迟疑困扰,邵宸继续道,“没事儿,不想去就不去。” “想去。” 邵宸沉默一番:“不告诉爷爷奶奶我们的关系,先让他们认识认识你。” 江厌看着他,面色沉重。 “怎么了?”邵宸问。 “等高考完,我们就顺其自然吧。” “什么?”这话给邵宸吓一跳,“什么意思?” “就,除了我爸,其他人知道也没关系。” 邵宸简直要从床上弹起来,不顾头痛欲裂坐起身:“真的吗?” “我只是不想再顾及那么多了。” “是不是这次把你吓到了。” “我怕哪天你死了。” “早知道这样,我就……” “你就什么?”江厌打断他,“就生个病吓唬我?” “我可没说。” 邵宸嗜睡,早上十点多醒来一次,吃了些饭,又睡了过去,江厌就守着他,直到两点岑远安和护士过来通知待会儿做个腰穿。 医院来了个绝世大帅哥,病房里进来一堆好学的实习生跟着护士走流程,浩浩荡荡一行人站在病房,交代完正要出去。 “呃,等一下。”邵宸迷迷瞪瞪坐起来,一副事态严重的模样皱眉看向护士,“等一下,我有个顾虑。” 此话一出,屋里十几个人齐齐看向他。 “嗯,你说。”护士转身面对他。 “做腰穿会影响我X生活吗?” 江厌一惊,眼神躲闪。屋里其他实习生表情值得寻味。 护士笑了笑:“不会,腰穿不会影响腰部周围的肌肉、韧带及骨骼,对房事没有直接影响。腰穿后的恢复期不要同房,一般两到三天就完全恢复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邵宸没事儿人一样安心躺了回去。 一行人走后,邵宸扭头对江厌道:“放心。” 江厌臊红了脸,眉毛一拧:“谁担心了!” 岑远安实在呆不下去,真不知道这货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东西,活该脑子出毛病。 腰穿安排在下午三点,四个医生带着那几个学习的实习生进了病房,江厌控住不住的紧张起来,听从医生安排,在病房外等着。 岑远安回来,老远就看着江厌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低头发呆。 “江厌。”岑远安手搭在他肩膀上,坐在他旁边,“不用担心,腰穿都不算个手术,就像抽血一样,只是诊疗操作而已。” “嗯。” 病房里的工作持续了半个小时,江厌实实在在看着时间等了半个小时,手机上搜索记录除了脑炎就是腰穿。 病房门开,江厌就透过正在出门的几个医生的缝隙中向里面观望,看见邵宸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江厌皱起眉,一边着急听医生的嘱咐一边又惦记进去看邵宸的情况。 “腰穿术与颅脑联系,一定要注意恢复,保持创面干燥,不要沾水,必须去枕平卧6小时,一定要严格遵守,过早抬头会出现颅内压降低导致颅压疼痛或者脑疝的形成,让病人注意休息时间,不要在使自己的身体很劳累,饮食中要多吃一些高蛋白高维生素的食物。比如多吃一些水果和青菜,多补充一些大豆蛋白,饮食不要太过刺激。避免紧张,保持心情放松有利于早日康复。” 医生嘱咐完,江厌进屋走到床边,目光在邵宸身上扫视:“怎么样,疼不疼,还好吗?” “不疼。”邵宸斜着眼睛看他。 “……”江厌见他这副样子担心极了。 “是怎么着,连头都不能转吗?”岑远安问了句旁边的医生。 “转头是没有关系的,躺够六小时不要坐起来,不要弯腰。” 医生走了之后,岑远安过去嘱咐邵宸相关事宜。 “知道了。”邵宸斜着眼睛撇了他一眼。 “腰穿给你扎落枕了?” “这叫有备无患,你懂个屁。” 联考结束画室给放了五天假期,调整状态,部分学生也依据联考状况决定接下来是继续参加校考还是回去学文化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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