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潮赞许道:“你可爱。” 江声的心情肉眼可见地明媚了一分钟,又问道:“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 直接的拒绝太伤人,孟听潮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好比赛。” 晚上,孟听潮拉开被子,钻了进去,他在江声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了声“晚安。” 江声闷闷的声音响起,“真的是因为案子的事情吗?”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孟听潮拍了拍他的背,“早点睡觉,养养精神。”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孟听潮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早点通过国家游泳队的选拔。” 第二天,外面开始下雨了,透过窗户看去,路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水,雨声助眠,孟听潮睁不开眼睛。 江声没急着穿衣服,他盯着听潮的脸看了一会儿,最后附在他的耳边问道:“你不送我吗?” 孟听潮一下子惊醒,“送。” 早高峰和下雨两件事情凑在一起,漫长的堵车看起来一下子不会结束,好不容易到了机场,出租车只能够短暂地停上几分钟。 深秋的雨水特别冰冷刺骨,江声拽住了跟着他一起下车的听潮,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围在他的脖子上,“我爱你,听潮。” “等我回来。” 说完,江声就往安检口走去,长达两星期的分离意味着漫长的等待,愈是看着听潮,愈是不舍,他决绝地离开,在登机口与队友汇合。 孟听潮愣在原地,把头埋进残留着江声气味的围巾里。 那一句“我爱你”化成了实质,闯进他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他直面自己的内心,非常清楚自己对江声的喜欢。 那种喜欢也变成了实质,变成了担心,变成了不舍得江声受伤的担忧。 方慢的变数,导致开庭的时间延迟,这不是他最终的理由,仅仅是他心口中的那一根刺。 最重要的理由——是他听到了江声与柴观雨之间的对话。 江声的梦想是游泳,他那么优秀,注定会暴露在公众的视野里。 他一定会出名的。 孟听潮没有直接回家,也没有去余老师的画廊,他去了A大。 A大自由开放,外来人员做好登记也能进入学校里的图书馆。孟听潮坐在图书馆里,用一些社交媒体搜索了几个关键词,然后在琳琅满目的图片里找到了最有话题的一个词条。 【U1S1,江声确实有几分姿色】 配图很多,有江声游泳的,有江声上课的,有江声的背影,有江声的侧脸,下面的点赞和评论数居然以万为单位。 孟听潮继续往下拉,看着别人对江声的赞美,他的内心无法控制地生出几分骄傲和自豪,也多了几分惶恐和担忧。 手指停了下来,一条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JS是同性恋。】 诉述的这个人,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江声深更半夜地跑出学校,夜不归宿的模样,还陈诉了他在校外与男人牵手,亲吻的画面,结尾的那句话是——同性恋都有病的,泳池里的消毒工作做好了吗? 这一条评论发了有一段时间了,有吃瓜的,有鼓掌的,有祝福的,还有人血书求照片的。 孟听潮看得心烦意乱,他不断地滑着屏幕,最终,将手机重重地盖在桌面上。 现在,网络上的舆论声浪是无比的汹涌,轻而易举之间就能淹没一个人,他不舍得江声这样。 就算江声再怎么喜欢他,他再怎么喜欢江声。也改变不了暴露性向就会被诋毁的事实。 他都不舍得骂江声,他怎么能舍得毫不相干的人骂江声? 他不舍得,出名之后,这样的人会以倍数增加。 孟听潮突然想起来柴观雨恶毒的诅咒,郁闷地闭上了眼睛。 江声喜欢游泳,想通过国家队的选拔。 梦想,江声坚持了那么久的梦想,不能因为他的出现就破灭了。 孟听潮烦躁地睁开了眼睛,甩了甩脑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跨越千里的信息总带着缠绵的眷恋,江声每赢一个分段就向听潮汇报一次。 隔着手机,孟听潮毫不吝啬地表扬他,夸赞他,江声注定是耀眼的。 “等等我,还有两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听潮,你要好好陪我。” 孟听潮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们能视频吗?”江声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播了一个视频通话过来,“我想看看你。” 对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很久,才接通。 视频一开,没有见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而是画架上略见雏形的画。 “太突然了,”孟听潮有些喘气,“我在画画。” “能不能把摄像头对准你?”江声忍不住说道:“我好想你,听潮。” 孟听潮难耐地摸了摸脖子,承认他的身体也开始想念江声。 孟听潮问道:“晚上不出去玩吗?” “你不在,我一个人不想出去。” “不是有队友吗?”孟听潮说:“我记得凌泽清性格很好,应该很有意思的。” “我想一个人待着,安静地想你。”江声笑了一下,“你想我了吗?听潮。” 孟听潮哄道:“想你。” “不真诚,”江声说:“有些敷衍。” “那怎么样,才算?”话音未落,孟听潮的手机突然没电,直接挂断。 也不想去充点电,孟听潮一股脑儿地躺在地板上,抬起虚软的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怎么不想?他一共八个画架,其余的七个画架上全是画。 一天一张,一共七幅画,画上人的模样清晰,全是江声。 他真的好想江声。 这些天,往往他研完磨,想画点东西,最终的成品都是江声的音容相貌。 孟听潮知道自己栽了,可是他不敢说。江声的鲜花与掌声越多,孟听潮就越害怕,害怕江声跌落。 *** 第二天,到了第二次开庭的时间,孟听潮看着方慢还是第一次的模样,理智与清醒掺半。 “你们想冤枉我就冤枉我吧,”方慢呆呆地说道:“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都是柴观雨说让我拿的。” 柴观雨是真的绝望了,沉默不言,一言不发。 辛岱非常满意场面上的节奏。 金律冲着施律抬了抬下巴,施律站了起来,问道:“辛律师,你是否同意方慢的心理疾病比常人来说更为严重?” “同意。” “你是否同意方慢先生有精神病变的倾向?这个倾向导致了他在本案中被教唆,被引导,而非主观故意。” “同意。”辛岱微微扬了扬下巴。 施律轻轻地勾了下嘴角,“我也同意。” 此话一出,完全按照他的思路进行,辛岱顿时瞪大了眼睛,施律没有反抗?没有反击?拳头打在棉花上,窒闷一下子就淤积在胸口处。 方慢却不自知地掩盖不住眼底的欣喜。 掷地有声的声音继续响起,施律说道:“当然,我也向精神疾病的专家咨询了方慢先生的状况。以下是三位专家的意见,均认为方慢先生作为二十一岁的成年人,受过高等教育,轻而易举接受他人的教唆,并在事后对自己有自.杀的倾向,完全符合精神病的病理症状。” “他已经发生伤害自身的行为,并有危害他人安全的危险的行为,”施律看了一眼方慢,“需要强制进行精神病院的治疗。” 金律对“赢还是输”的虚名不在乎,听潮对方慢是否犯错也不在乎,他唯一的诉求就是让方慢付出代价。 精神病院里人鬼不分,作为正常人的方慢不是疯子都会被逼成疯子,进去容易出去难。 女律师交叠起双手,声音轻飘飘地传进方慢的耳朵里:“柴观雨应该就是三年,你应该是一、辈、子。” 辛岱自然不肯接受,方慢立马显示自己精神正常,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最后,方慢痛哭流涕地说是一切都是辛岱指使的,说辛岱为了名利,鼓动自己撒谎,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教的,狰狞的表情如同恶鬼。 辛岱怒不可遏,当庭给了方慢一拳。 庄重肃穆的法庭不容两人放肆,辛岱被驱逐出了法庭。 最终的审判——柴观雨变卖房子,偿还孟听潮十年来一切损失,并支付同期的银行存款利息,因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数额巨大,数罪并罚;方慢则强制入院接受治疗。一切非法所得,全部追缴。 一起吃饭的时候,孟听潮朝着施律和金律鞠了躬,“谢谢。” “不客气。”施律逗他道:“费用是你结还是江声结?” “我结。” 施律按下了孟听潮的准备支付的手,“我们是正规公司,要开发票的。” 金律非常沉稳地接受了孟听潮的感谢,自始至终脸上都很从容,淡淡的没有什么表请,直到他接了一个电话。 回来之后,金律嘴角克制不住地往上扬,“江声在R国拿了冠军。” “这场比赛好像没有现场直播,”施律疑惑道:“您怎么知道?” “他爸爸说的,”金律把手机翻过来,上面是一个十分钟的视频,“有珍贵的录像。” 孟听潮忍不住拿过手机,细细地看江声的一举一动,江声咬着金牌,意气风发。 施律看完之后,问道:“江家不是不同意他学游泳吗?” “那是以前。” “为什么要瞒的那么紧?” “江声学的时候都十六了,没有从小到大的基础,万一失败了,他的自尊心就毁了。”金律难得话多,“他爸爸妈妈一直在保护他,孩子如果有自己的梦想,爸妈不会不高兴的。” “啊?”施律愣了一下,他说江声学不正经玩意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他爸妈很爱他的。”金律看了孟听潮一眼,“如果你要和他在一起,一定要想好,不要辜负他。” 孟听潮模模糊糊地应了声。 夜里,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孟听潮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手机。 他已经和江声祝贺过了,江声不满地说要更多的奖励。 而且江声明天就回来。 黏黏糊糊的爱如果一回来,孟听潮就会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的挣扎。 因为和江声在一起就是一个蜜糖罐子,没有忧虑,没有苦恼。 分开了,孟听潮才陆陆续续想起两人之间的不合适。 手机被放在了一旁,孟听潮点燃一支烟,放在指尖,最后热度传到皮肤,他才回过神来。 火星燃尽,孟听潮发了条信息给江声——“我想一个人先静静。” 作者有话说: 有些内容与实际不符之处,解释权在我。 今天还有要更的,猜猜还没有几更?
64 首页 上一页 57 58 59 60 61 6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