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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8号，蒋晏秋被捡到的日子，同时也是他被抛弃的日子，而这一天，居然成了蒋晏秋的生日。 蒋昀想，或许就是因为可怜又可笑，所以姑奶他们才没给蒋晏秋庆祝过生日吧。 那年他在饭桌上听完这个惊天大秘密后就分析过“蒋晏秋”这个名字，“蒋”是随他姑奶奶的姓，“晏”是因为他姑爷爷姓晏，而“秋”，他当时还以为蒋晏秋是在秋天被捡到的，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 “春夏秋冬，你为什么叫蒋晏秋？” 对面正收拾餐盒的人听到这个问题，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几秒，随后解答道：“因为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这回轮到蒋昀犯愣了，好一个收获的季节，不过也确实，打开门就有了儿子，这不是收获是什么？ 世界上稀奇的事情太多了，怎么就这么巧，连出门去孤儿院的功夫都省了，谁也说不上来其中的蹊跷，只道是有缘。 “那你为什么叫蒋昀？”蒋晏秋笑着问。 “昀，日光也。灿烂的意思。”蒋昀说，“我妈起的，她希望我活泼灿烂。” 蒋晏秋挑起眉，对蒋昀主动提起陈忆感到意外，片刻后又问：“那你做到了吗？” 在这学期同住之前，蒋晏秋对这个小侄儿的印象只有一个闷，以前过年过节遇上时，这人总是独来独往的，不见他和家里其他同龄的兄弟姐妹们有什么交流，大过年的还在看书写作业，实在是孤僻，忒不合群。 “我可能是要辜负我妈的期望了，性格是天生的，我灿烂不起来。”蒋昀不以为意。 “谁说的？性格是会被环境影响的。”蒋晏秋反驳。 蒋昀抿着唇思考了一番，点头道：“你说得对，我跟你住了这一学期，好像是比以前活泼些。” 蒋晏秋微抬下巴，得意说：“被我感染的呗，我这人贼有魅力。” “是是，我下学期还要跟你一起住，这样我就能离我妈的期盼更近一步了。”蒋昀连连点头。 蒋晏秋却说：“国外分公司的事情到年底应该就能处理好吧？你爸到时候就回来了。” “那谁知道啊？他回来不也是要天天忙公司的事么，到时候我还是一个人在家没人管。”蒋昀眨巴着眼看向蒋晏秋，“你好像在赶我走。” “我可没这意思昂，我是想说，如果你爸回来要把你接走，你就不能在这儿住了。”蒋晏秋解释。 蒋昀笑了笑，“那我就撒泼赖着不走呗。” “你还会撒泼呢？撒一个我看看。”蒋晏秋对此很感兴趣。 “不要。”蒋昀一口回绝，十分正经地说：“我不会，但我可以多看些东西学学，争取实战的时候让我爸头疼上火。” 被气得甩手走人丢下他不管就最好了。 蒋晏秋咂嘴，这小子边说边舞着手，有模有样地做了个火冒三丈的动作，说话时眼睛里亮晶晶的满是期待，这副认真又正经的样子着实是可爱。 他道：“让你撒泼，谁让你撒娇了？” “……”蒋昀愣住了，“谁撒娇了？” “这里除了我俩还有第三个人吗？说的就是你，蒋灿烂。” 蒋昀抿着唇，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最忌讳被人夸可爱，虽然蒋晏秋没直说，但能与撒娇关联的词不就是可爱么，他绝不接受，他可是纯纯大男子汉！ “又来了，你又臭脸，刚才那样子多好啊，你一臭脸我就不想跟你讲话。”蒋晏秋嫌弃地摇头。 “你刚叫我什么？”蒋昀拧着眉，这才反应过来。 蒋晏秋说：“你不让我叫你小鬼，不想我把你当侄子，‘昀昀’又是我妈和你爸他们这种长辈叫的，既然要和我当朋友辈的，我就叫你蒋灿烂喽，独一无二的称呼，是吧？” ---- 蒋晏秋：我和我的臭脸侄子（笑）
第4章 04｜没必要那么讲究 夜里又落了雪，直到早上才停，楼下传来小孩们的嘻笑声，不用看都知道是在激情打雪仗。 蒋晏秋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被教育毒害的苦逼高中生，好不容易盼到周末，昨晚冲浪到两三点才睡，今早却六七点就醒了，这该死的生物钟，干脆让他成仙得了，还睡什么觉啊。 他摸过一旁的手机，看到置顶的微信消息，才想起蒋穗玟和晏淮一夜未归，因为夜里雪雾太大，高速封路了。 蒋穗玟昨天受邀去了隔壁市给一场舞蹈比赛当评委，晏淮最近画展收官，恰好不忙，便跟着一起去了，谁想高速封路，俩人无法按时归家，只能原路返回酒店。 晏淮发信息来讲明了原因，还说最迟要等今天晚饭后才能到家，让蒋晏秋顾好自己和蒋昀的一日三餐。 蒋晏秋点进与蒋昀的聊天框，刚想打字问他早上要吃什么，又反应过来对方这个点肯定还在睡，于是只顺手将备注从“蒋昀”改成了“蒋灿烂”。 蒋灿烂揉着眼从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餐桌上放了一堆早餐，大概四五来样，包子油条鸡蛋饼，还有个很粗长的饭团。 而买来这些的蒋晏秋，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穿戴整齐，姿势却放荡不羁。 “这些是你买的？”蒋昀问。 蒋晏秋“嗯”了一声，“不知道你要吃哪样，就把门口有的都买回来了，你自己放微波炉里热了再吃。” 蒋昀顿了顿，他还以为买这么多是还有两位长辈的份，结果全是他的。 “姑奶他们昨晚没回来吗？” “今天回。” “你吃过了？” “坐店里吃的，天这么冷，等走回来都凉透了。” 蒋昀挑了个饭团放进微波炉，趁加热的时间去卫生间里洗漱，路过客厅时冷不丁问一句：“你怎么不叫我和你一起？” 一起早起去楼下吃热腾腾的早饭，虽然外边很冷，但想想都觉得很温馨。 蒋晏秋刚点进的新页面还在加载中，这才有空抬眼看向蒋昀，“只是打扰你写题你就跟我摆臭脸，我哪敢打扰你睡觉啊？” 蒋昀没说话，正往牙刷上挤着牙膏。 蒋晏秋又说：“都给你服侍好了，就差喂你嘴里了，你就别挑我刺了昂。” 蒋昀专心刷牙，不予理睬。 直到擦完面霜，他又洗了遍手，这才去往厨房拿热好的饭团。 蒋昀边拆包装边往客厅走，最后坐在地板上，接着垃圾桶吃起来。 蒋晏秋瞥了他一眼，这人就坐在沙发前，自己一伸手就能碰到他的后脑勺。 “你坐地上不冰吗？”蒋晏秋问。 蒋昀侧过头，两颊塞得鼓鼓的，看着蒋晏秋说：“沙发上还有我的位子吗？” “啧，你叫我让一让不就好了。”蒋晏秋盘腿坐起身，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坐上来。” 蒋昀这才抬起臀，落座到他旁边。 “好吃吗？”蒋晏秋问。 平常蒋穗玟在家，早饭都由她来做，今天是第一次去外边买，这对俩人来说都很新鲜。 蒋昀点点头，“你吃的什么？” “下了碗面条，汤面打包回来会坨，就没想着给你带。” “哦。”蒋昀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又问：“好吃吗？” “还不错。” “下次叫我一起去吧，我没有起床气。” 蒋晏秋笑了笑，“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管他什么时候，总之先约定好。”蒋昀说。 “行，你可别嘴上说着自己没有起床气，到时候又给我摆臭脸啊。”蒋晏秋坐不住，又歪身倚在了沙发扶手上。 “不会。”蒋昀咬了一口饭团，补充道：“我保证。” 周一晚上艺术生要进行专业课训练，蒋晏秋到了鼓室才想起来自己的鼓槌还在蒋昀包里。 艺术中心离教学楼有五分钟的步行距离，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晚自习有老师坐堂，就算过去了也拿不到。 他只好用鼓室里自带的鼓槌，虽然质感不及自己定制的那对，但好歹也是给初学者入门使用的，差不到哪里去。 就这么凑合了一节课，下课铃一响，他就奔向了最前的那栋教学楼。 蒋晏秋只知道蒋昀的教室在第三层，至于是几班，他还真没往心里记过。 好在运气不错，他刚爬上三楼，一拐弯便瞧见了蒋昀，那人背对着他往前走，估计是刚从厕所里出来。 与蒋昀同行的还有一位男生，俩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关系甚好。 蒋晏秋愣了愣，忆起校庆那日蒋昀的性取向坦白，心想他喜欢的人不会就是旁边这小子吧？ “蒋昀！”蒋晏秋的声压很强，这一嗓子喊得所有人都寻声看着他。 被叫到名字的人听出了他的声音，回头看向声源处，却发现蒋晏秋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身旁的钱无缺。 与其说是盯，不如说是在打量，从上到下的打量。 “他叫你欸。”钱无缺寻思着，这俩是互相认识的关系吗？ “嗯，我不聋，你先回吧。”蒋昀说完往蒋晏秋那边走了两步，“找我干嘛？” “我鼓槌在你包里。”蒋晏秋说。 走廊上的灯不太亮，灯罩里边困了只飞蛾，扑棱的翅膀使得灯光时有遮挡，忽明忽暗。 蒋昀微微仰头，看着他说：“我今天没背那包。” 那天校庆不上课，所以他只挎了个小包，专门用来装蒋晏秋的鼓槌，今天正常上课，他便换成了容量大的双肩包。 “换包了？”蒋晏秋挑起眉，“得嘞，白跑一趟。” “就为这事？”蒋昀问。 “不然还能有什么大事。”蒋晏秋点头又摇头，“你几班啊？” “四班。”蒋昀说。 蒋晏秋清了清嗓子，俯身凑过去问：“刚才那个谁啊？” “我前桌。” “叫什么？” 蒋昀蹙眉，“你管人家叫什么呢？查户口？” 蒋晏秋笑道：“我就问问，他看起来跟你关系很好。” “还行吧，他叫钱无缺。” “……这名字可真够土的。”蒋晏秋没忍住吐槽。 “你礼貌吗？背后议论人名字。”蒋昀瞪他一眼。 蒋晏秋以为这人是在为那什么钱无缺打抱不平，便问：“你喜欢他啊？” “什么？”蒋昀脸上划过诧异和不解。 “啊？”蒋晏秋也有着同样的表情，“不是吗？” “是什么是？别瞎猜行么。”蒋昀压着眉说，“无语。” “那你喜欢谁？告诉我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蒋晏秋咂嘴，吊儿郎当地说：“我不能白跑一趟啊，总得收获点什么回去。” “你不是知道我在几班了么，这不算收获？”蒋昀撑着栏杆问。 “这哪够啊。”蒋晏秋觉得自己今天格外八卦，“你连性取向都告诉我了，喜欢谁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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