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躺在叶景珩身旁,晏桉立即感触到了身旁人均匀的呼吸。 温暖而熟悉的气息令他倍感安心。 明亮的灯光,淡淡的玫瑰花香,柔软的枕头……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美好到,让他觉得不切实际。 晏桉抬起手指,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叶景珩头上的绷带。 叶景珩温柔一笑,牵住晏桉的手指,放回温暖的被窝。 “已经处理过了,医生说伤势不是很重,桉桉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晏桉的眼泪“啪嗒”一声就落下来了。 可是他突然想起来,没人会喜欢哭哭啼啼的小孩,立马擦去了眼泪,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容。 看着晏桉的神情,叶景珩心尖儿微微一颤,突然涌上了一股刺痛。 良久,他将晏桉揽进了怀里,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晏桉的后背。 “想哭就哭吧,你只是个小孩子啊。” 晏桉先是一愣,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对方。 那一刻,长年累月以来积攒的委屈,就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地涌上了心头。 叶景珩就这样拍着他的后背,陪他度过了一整晚。 等到哭声渐渐隐退,叶景珩突然牵过晏桉的手,将一枚冰凉的物件放在了他的掌心。 晏桉摊开手心,发现是一枚的串了银链的戒指。 叶景珩合上他的手心,耐心解释道:“这枚戒指是开过光的,能护你一生安康。” “从现在开始,由你来替我保管它。”
第37章 回忆 …… 后来晏桉在学校里开始了住宿的生活。 因为不想再麻烦亲戚,就算是放假也很少再回舅舅家。 两人见面的机会变得十分有限。 但是每到周末放假,叶景珩总会费尽心思多来见他几面。 长此以往,两人就像定下来一个无言的约定。 而校南门口旁边那棵枝叶茂盛的柳树,就成了这个约定的见证者。 可是后来,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呢? ……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当接受到叶景珩的信息时,晏桉恰巧有一场重要的活动要参加。 【我大约五分钟后到。】 【哥哥,我临时有事要处理,等我处理完就赶过去。】 【不用着急。】 过了五分钟,叶景珩又发过来一句信息。 【今天是你的生日,等会儿有惊喜要给你。】 当时晏桉的手机显示着关机状态,因为活动需要,他没来得及看。 等活动结束,晏桉冒着大雪跑到校门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柳树下,没有人等待。 一开始晏桉还以为,叶景珩也是临时有事耽搁了。 于是他打过去一通电话。 很意外的是,手机没有人接,在机械女声的提示音下,自动关闭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晏桉莫名觉得心慌,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他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可是都没有人接。 哥哥是不是等烦了,不想在等他了? 不,不会的! 晏桉使劲摇头,打散了脑海中荒唐的想法。 他的哥哥,是世界上对他最最好的人!一定不会像别人那样抛弃他的! 那一夜,晏桉冒着大雪在柳树下等了整整一晚。 从夕阳西下等到晨曦微明,从漫天飞雪等到雪过天晴。 他的发丝上落满雪花,彷如一夜之间花白了头发的老人。 直到第二天,学校保安发现了柳树下已经晕倒的他,才匆匆将他送进了医务室。 后来,晏桉去了舅舅家对面的别墅,却意外地发现,别墅已经搬进了一家外国人。 听邻居说,叶氏集团出现了财政危机,只能靠变卖家产来换取流转基金。 可是他们一家人搬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知晓。 就像是美好的童话故事缓缓落下了帷幕,又像是突然从美梦中惊醒。 从此之后,那一串熟悉地电话号码,再也无人接起。 ……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重新遇见了叶景珩。 那时候晏桉还在上大学,为了勤工俭学,入职了外卖骑手。 有一次,他接到了一个很偏远的订单。 当他刚把外卖送到男人手中时,废旧仓库里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晏桉被吓得后背一颤,他下意识的往后瞟了一眼。 当看清绑在椅子上的人质时,晏桉失神了一刹那。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看见晏桉还不离开,男人侧身挡在了他面前。 “别多管闲事,送到了就快滚!” “好,我马上就走。” 晏桉呆滞的点了点头,很快骑上电动车消失在了男人眼前。 废旧仓库里,两个彪悍大汉正在交谈。 “老板说了要留活口,这小子流了这么多血,不会出事吧?” 另一个绑匪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我手下有准头!” 没过多久,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外卖到了,先过来吃饭吧。” “得嘞!” 绑匪回头瞟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已然昏厥过去的摇钱树。 他们料想也出了什么差错,便安心的出去了。 听到这段对话,躲在废旧仓库后的晏桉知道机会来了,便从窗户口翻了进去。 他小心翼翼的来到椅子旁,一把撕开了蒙在对方脸上的黑布。 当看清对方容貌的那一瞬间,晏桉的嘴唇不住地颤抖起来。 “哥哥……” 晏桉失措的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男人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脸颊。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清的音量轻唤着,“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吗?” 很快,晏桉拿着钥匙扣上的小刀,解开了绑在叶景珩手腕上的绳子。 在刚才埋伏的时候,晏桉已经计算好了逃生的路线。 出了废旧仓库,晏桉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进了医院。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 晏桉被护士挡在了门外,焦急的在原地徘徊。 不知道等了多久,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晏桉赶忙迎上去,焦急的问道:“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一边脱掉血迹斑斑的手套,一边回答道:“家属不用太过于担心,患者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晏桉闻言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却突然发现,自己半边袖子都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等晏桉刚脱下外套,手机铃声催命般的响了起来。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送餐时间已经迟到一个半个小时了!” 刺耳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晏桉被吓得差点儿没拿稳手机。 他捧着手机,低三下四的求情道:“临时有事耽搁了,真是太对不起了!您看这样好不好?外卖马上给您送过去,餐费我来垫付可以吗?” 电话对面讥诮一笑,没好气道:“外卖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差评我给定了!” 说完就挂断了。 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晏桉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透过窗户,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叶景珩,心中不由得涌上了一股暖意。 就像找回了小时候最喜爱的玩具,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可是他不敢在医院多耽搁,他还需要工资来偿付生活费。 等送完外卖后,晏桉又赶回家煲了粥,抱着保温桶回到了医院。 进门的时候,他还站在全身镜前,特意整理了一下妆容。 哥哥现在应该已经醒了吧? 过了这么久,哥哥还记得他吗? 想到这里,晏桉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指间的戒指。 他还戴着哥哥送给他的戒指,哥哥应该能认出来他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晏桉推开了病房的门。 那一刻,晏桉怔住了。 洁白的窗纱随风起舞,彷如倾斜而下的初雪。 可是靠窗的病床上早已空无一人。 晏桉不知所措的站在病房里,茫然的找寻着他留下的痕迹。 没过多久,护士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 晏桉急忙围上去,着急的问道:“请问,请问501号病床的病人去哪儿了?” “哦,你是说那个胸口中了一枪的病人吧?” 晏桉连连点头,“对,就是他!” 护士叹了口气,惋惜道:“你来的真不巧,刚才他的家属为他办理了转院手续,现在已经离开了。” “他去哪里儿了?”晏桉不死心的追问道。 “这谁知道啊……” 说完,护士将他往旁边推了推。 “麻烦让一让,不要耽误我的工作,谢谢你的配合!” 那一天,晏桉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出了医院。 他等了太久太久,脑海里有关叶景珩的记忆,已经逐渐变得模糊。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有关叶景珩的一切,是否只是幼时做的一场美梦。 现在梦醒了,没有久别重逢,没有失而复得,没有任何人能证明那个温柔的小王子存在过。 可是,可是…… 晏桉低下头,下意识的摩挲着指间的戒指。 …… 于是在叶景珩的父亲来上门“提亲”的时候,晏桉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 哪怕“指腹为婚”这个理由疑点重重。 比如说,平庸无为的父亲为何会和叶氏集团董事长交好? 再比如说,叶明禹怎么会容忍一个不男不女的怪胎嫁进叶家? 但是晏桉不想深究。 对他而言,只要能陪伴在叶景珩身旁,已然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为此,他可以忍受佣人的闲言碎语;也可以因为叶景珩“喜欢清净”,在新婚当晚搬出他的别墅;也可以容忍在每次事后,都咽下他递来的避孕药…… 他对叶景珩的冷暴力和暴戾行事一忍再忍,不过是贪恋幼时的美好,他要的不是这个叶景珩,他变了,已经和曾经温柔的小王子判若两人。 旅馆的窗户透风,狭窄的房间里凉嗖嗖的。 可能是淋了雨的缘故,晏桉觉得头脑有些发昏。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累过,刚裹紧被子,连手机都来不及放下,便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桉桉,你在里面吗?” 得到晏桉被赶出家门的消息后,陆珏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他害怕晏桉一个人在外面受委屈。 可是陆珏敲了很久门,房间里都没有人回应。 窝在软垫上的小狗听到了动静,站起身来冲着床边嗷嗷的乱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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