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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宝。” 丰洺俊出现在身后，嗓音沙哑地咳嗽。“我好像感冒了，喉咙和肩膀好疼。” 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表情，都在寻求余秋的关怀。 余秋深深呼吸，先蹲下身摸了摸余雨的发顶，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去把小鸟埋了，给它找一处花朵最鲜艳的地方，为它唱首歌，然后……你要真心实意地给它道歉，明白了吗？” 余雨的眼眸躲闪一瞬，垂着脑袋乖乖点了点。 丰洺俊不是第一个得到余秋回应的，很不满地沉下脸，刚要发脾气抱怨，却忽然被余秋抱住。 他缩在丰洺俊的怀里，连声音都在颤抖：“下周五是鱼鱼的生日，你可以送给他祝福吗？告诉他你是他的爸爸，会爱他关心他，好不好？” 丰洺俊只在意此时的余秋，紧张道：“你怎么了？抬起头让我看看。” “不要！你先答应我！”双臂缠紧，几乎忍不住哭腔。“求你了，我需要你的帮助，丰洺俊我需要你。” 幽暗的前院，余雨将小鸟埋葬在香气四溢的花坛里，即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还是按照余秋的嘱咐一一完成。 做完一切，满心雀跃地准备讨要夸奖，却又停驻在落地窗的玻璃前。 他看到妈妈依靠在父亲的肩头，紧贴着那片丑陋狰狞的疤痕，仿佛全身心地信任，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脆弱。 幼小的心灵产生偏差认知，觉得那里没有自己的位置，觉得自己被排除。 将脚边带血的砖头碎渣踢开，余雨面无表情地窥视屋内，眼底有迷茫也有向往。 ---- 放心，不搞事，因为下章完结
第49章 end 生日的这天很热闹，中午接待了余雨的同学和玩伴，下午又有梁茵等人前来庆生。 家里被装扮的充满童趣氛围，角角落落却站满脸戴墨镜的魁梧大汉，视觉上十分不协调。 都是宋康生带来的，让一群佣兵放着礼花高唱贺寿歌曲，哪里是在给孩子过生日，更像为年过半百的黑道老大举行接风仪式，吓得周边邻居差点报警。 面对一个个气魄逼人的壮汉，余雨没有半点的畏怯，仰着小脸跟他们挨个打招呼问好，没多时就玩成了一片。 余秋则在餐厅招待，一会陪着梁茵和杨靖荷做料理，一会被肖彩微抓着拍照，转眼又被宋康生叫去一起喝酒，这头已经够忙碌，还要抽出空接听婶娘张芳云的视频。 打闹嬉笑不断，充斥在平日里略显冷清的屋子，纷乱却透着欢悦。 唯独丰洺俊独自坐在角落，好似格格不入的局外人，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默默从欢声笑语中退场。 刚走上楼梯，身后紧接着响起脚步声，竟然是余秋追了过来，拉住丰洺俊满脸关切。“怎么自己就走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丰洺俊微微一怔。“没……” 余秋将手中的糕点塞给他吃，摸着额头试体温。“好像还有点低烧，你刚才都没怎么吃东西，如果难受就去睡一会，切蛋糕我再叫你。” 满溢口腔的甜味好似流进心尖，丰洺俊乖乖吞吃干净，观察着余秋的脸色说：“你好像很重视今天，一直全心全意陪着他们。” 余秋笑了笑，帮他擦拭唇边的残渣。“当然要招待好客人了，更何况他们还是你的亲人，而且这是你和我一起陪鱼鱼度过的第一个生日，隆重点鱼鱼也开心。” 丰洺俊顺势抓住他的手亲吻，有点被忽视的委屈：“你只在意你儿子，跟别人也那么亲近。” 确认众人还在楼下嬉闹，余秋才敢大着胆子回吻丰洺俊。“我明白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今天情况特殊，我不能只跟你黏在一起，可以理解我吗？” 大概得到了安慰，丰洺俊忍不住勾勾唇：“你现在能跑来找我，我已经很开心了，那你不要再跟肖彩微拍照，也不要跟宋叔挨那么近喝酒。” 余秋心下无奈，自动忽略了肖彩微这个会引发争执的人物：“你晚上还要吃药，我不接老板的酒，他就要找你喝了，还有今晚我会和鱼鱼一起睡，你感冒没好，我上床太晚会打扰到你。” 在丰洺俊继续抱怨前，余秋先一步堵住他的嘴，猛猛地亲了好几下，为了转移丰洺俊的注意力，也为了道歉。 “前几天我情绪不太好，对不起，不应该那样勉强你，你愿意准备鱼鱼的生日派对，对他来说就是很好的礼物，他很高兴，我也……很开心。” 乌黑眼眸微垂，静默片刻后才展露微笑，无比坚韧，却也透着难以隐藏的憔悴。 “好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如果不舒服就给我发消息，我会一直注意着手机。” 看着余秋的背影渐渐远离，丰洺俊莫名有些心慌。“余秋，你有时候会不会感到疲惫？会不会……厌烦？” 余秋没有立刻回答，先深深呼吸一口，仿佛在积攒力气。“会，可你和鱼鱼是我的家人，鱼鱼也是你和我的责任。” 回眸间，散落在眼底的微光令人动容。“我爱你们，也希望你们爱我。” 生日宴比预期还要顺利，余雨收到了很多礼物，吃完蛋糕就跑回房间一个个拆开欣赏，其中一件是美人鱼玩器，杨靖荷特意找了知名陶瓷艺术大师，定制了独一无二的作品。 长发如身躯般瓷白无瑕，鱼尾镀了金箔，坐卧在海浪卷起的礁石上方。 挺有份量，余雨需要双手用力才能托住，他怔怔盯看片刻，两眼放光道：“你好，我也是鱼鱼，你真漂亮。” 他简直不忍释手，抱在怀里把玩了好久都不腻，忽然想起什么，跑出房间叫妈妈，想要给余秋一起分享喜爱。 客厅已空荡，窗外也天色昏暗，余雨朝大门口探望一眼，看到余秋正在路边送客，干爷爷宋康生醉得东倒西歪，被一众佣兵强塞进车里时，还大喊着要和鱼鱼玩整晚。 余雨笑嘻嘻的正准备跑出去，却听到一阵类似鸣笛的声音，他寻找到厨房，看见料理台上的热水壶已沸腾，盖子在咕嘟咕嘟颤动。 “你爸爸身上的疤痕，是为了保护我们而留下的勋章，我很爱他，鱼鱼也要试着接受你爸爸，爱他尊重他。” 脑中浮现余秋的教导，以及那日他和丰洺俊紧密相拥的画面。 某种不知名的念头在心中翻涌，余雨开始不受控制，被可怕的偏执基因支配了精神，产生错误的认知，也想得到被母亲认可的勋章，也想要一辈子的关爱。 鬼使神差般，他一步步朝着料理台靠近，手臂伸向冒有滚烫热气的水壶。 当命运的轨迹偏移恶性之道，余雨的去路被突然返回的余秋堵截，白炽灯光下，余秋的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他紧抓余雨的手臂，僵硬和颤抖一并传递过去。 “妈、妈妈……” 如梦惊醒般，余雨一脸惶恐地瑟缩，是做坏事被抓包的慌张心虚。 余秋蹲下去直视自己的儿子，即便无法控制颤音也尽可能地温柔：“你年纪还小，做很事情还不能避免危险，想喝热水就让你爸爸帮忙，你可以拜托他。” 余雨目光闪烁，不怎么敢正眼看余秋，但他找到了为自己辩解的借口。“爸爸一直在楼上，他没吃我的生日蛋糕。” 热水仍在持续沸腾，发出令人心慌意乱的噪音。 余秋神色复杂地关掉电源，再来到余雨面前时，仍是一副平静的温和态度。“鱼鱼，昨天方老师告诉了我一些事，她很担心你。” 话音微顿，余秋忽然拧了拧儿子的胳膊，用了很大的力气。“这样疼吗？” 突如其来的行为让余雨怔愣，好半天才弯着嘴角说：“疼，妈妈我疼。” 小身影要扑过来讨抱，余秋不依，就是要让他感受疼痛，不止身体，还有心理层面的酸楚。“你的同学小英，他被你用笔尖扎了以后一直大哭，你说他为什么哭？” 余雨显然有些混乱，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跳过谴责父亲的环节，只提些不相干的话题。“因为……他疼。” 余秋点头认可，摸着儿子的脸蛋继续说：“刚才你也感受到疼痛了，你觉得我看到你被伤害，心里会不会难过？” 乌黑眼眸浮现泪水，很笃定地回答：“会，但我不让妈妈难过。” 余秋强扯出微笑：“就像我对你一样，小英也不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难过，大家都是这样，所以之后你应该怎么做？” 茫然和无措交织在余雨的脸庞，他努力拼凑余秋的每一句话，犹豫着嗫嚅：“应、应该……不让小英受伤，对他还有别人都友好，不让他们疼。” 直到此时，余秋才肯夸奖一句：“没错，你说得很好，就比如你不小心受伤了，那妈妈也会加倍的痛苦，所以你要爱护身边的同伴，同时保护好自己。” 余雨乖乖应声，却仍然有些疑惑：“妈妈说过友好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我也那样对小英做了，我想跟他一起玩，可是他不来参加我的生日，好像还有点怕我。” 余秋用怜爱的目光看他，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每个人都有拒绝的权力，对方觉得不舒服，那就不能被称之为爱，这个时候你就要反思自己表达爱意的方式，到底有没有带去伤害。” 他将儿子半拥在怀里，轻轻抚摸小卷发安慰：“妈妈曾经也做错过很多事，虽然弥补只是缓解自我愧疚的借口，但假如对方愿意给予机会，我们就要拼尽全力去抚平创伤。” 桌前摆有剩余的生日蛋糕，寿桃外形，送给一个刚满五岁的孩子来说，显得敷衍了事又过度隆重。 那是丰洺俊去挑选的，余秋甚至能想到他在甜品店里的温吞神态，忍不住笑了笑。 “任何感情，都不能成为你伤害别人和自己的理由，放任情绪发泄是不负责任的幼稚行为，那样只会让你和爱你的人更痛苦，鱼鱼，你想永远做一个没责任感的胆小鬼吗？” 余雨用力摇头，他无辜的表情里还掺杂孩童独属的不自信：“爱我的人包括爸爸吗？” 几乎一致的面孔和神态，让余秋幻想出丰洺俊的幼年模样，他忽然有些哽咽：“你爸爸和你一样，有时候会迷茫会变得很脆弱，需要保护和关爱，他只是暂时还没学会表达的方式，你愿意和他一起努力吗？” 余雨思索一会，歪歪脑袋天真道：“我可以啦，那爸爸也愿意和我玩吗？” 余秋笑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嗯……可能需要你撒撒娇。” “可爸爸好像讨厌我，彩微阿姨说寿桃蛋糕是老头子才吃的，爸爸盼着我变老。” 余秋仔细想了想，发自内心地认为：“他是祝福你长命百岁。” 小手扯住母亲的衣摆晃动，继续问：“那你和爸爸抱抱的时候，可不可以带我一起？” “我们三个是家人，当然一起。”余秋抹了一点蛋糕，点在儿子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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