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丰洺俊像变了一个人,每天安安静静缩在角落发呆,会配合治疗乖乖吃药,却好似丧失了灵魂,谁也不理,也拒绝会见所有熟人,只嘴里一直念叨着秋宝秋宝。 至此,丰洺俊和余秋分隔两地,余秋被送往了海外待产,他从大火中死里逃生,却在之后养胎的数月里饱尝煎熬,憔悴到不成人形。 仿佛在为所受的苦难发脾气,肚子里的宝宝变成个小恶魔,开始吸食余秋体内的养分,夺取他的生命精华。 最艰辛的时候,张芳云被梁茵接到了这边,有至亲之人在身侧陪伴,很大程度上给予了余秋力量,而身为妇产科护士长的梁茵,则亲自为余秋接生。 不足十月,隔年初雨落地,名为余雨的宝宝降生了,蜷缩一团的小手被余秋触碰到的一瞬间,第一声啼哭随之响起。 余秋挺了过来,他想起了曾经做过的梦,对初次见面的宝宝说:“欢迎你,坚强的小羊羔。” 微博我想天天吃甜筒整理
第39章 “你也要坚强一点。” 余秋趴在床头低语,指尖滑入丰洺俊的领口,抚摸一片发皱的伤疤。 那场大火,让丰洺俊左肩的旧疤覆盖上新伤,整个大臂链接半边背脊以及侧面的脖颈,留下了难以治愈的烧伤痕迹。 只要再往上一厘米,恐怕半边脸颊也会毁容。 余秋生产后不久,丰洺俊就从精神病院被转移到了海外,在这座私人民宅继续接受治疗。 听说此处是宋康生男朋友的秘密基地,里面驻扎了一小部分佣兵,一边监控丰洺俊,另一方面会根据医师诊断和建议,对其进行体魄调训。 四年前,余秋重新见到了丰洺俊,如现在一般,必须等丰洺俊服药或注射过安定,趁着他熟睡梦中,才能悄无声息地看望一眼。 杨靖荷曾说过,余秋是丰洺俊最好的良药,但假若稍有差池,亦会成为让伤疤腐烂的唯一剧毒。 谁也不敢冒险让丰洺俊清醒时和余秋相见,即便他比以往还要温驯,对每一个人都友善至极,可偶尔和佣兵参与搏击演练时,在暴力氛围的催化中,他还是会不自觉失去控制,嗜血因子仍然附着于骨髓。 梁茵试探过,问他想不想知道余秋的近况。 丰洺俊却反问:“余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接我?” 梁茵当即面如死灰,难堪而羞愧地解释:“虽然没有说,但其实他一直……” 丰洺俊没有听完,也拒绝谈论有关余秋的任何话题,对怀孕的后续更加漠不关心,看梁茵神色不对,他就会巧妙地调整氛围,逻辑正常言行合理,甚至叫人察觉不出异样。 所有人一度怀疑丰洺俊放弃了余秋,只有杨靖荷知道,他在默默等待和余秋重聚的那天,只是怕听到承诺,怕再度感受让希望落空的欺骗。 因为当初搬来海外后,丰洺俊只拿了一样东西,莫名有着和余秋相似风格的小碎花软垫,他每晚都要铺在床上才睡觉。 这些年,余秋也的确从未作出什么誓言,每隔三天他会来一次民宅基地,像个痴汉,白天躲在暗角偷看丰洺俊训练,晚上趁丰洺俊睡着说些悄悄话。 特殊的身体在生产之后,迅速脱离虚弱状态,余秋的顽强到了所有人一致惊叹的程度,经历那般灾祸也不曾将他压垮。 当然,他并非独自一人养育儿子,肖彩微付出了无私的帮助,梁茵虽然从未亲近过余雨,却也时常暗自接济。 可即便如此,在陌生的城市仍要面对很多不便和困境,更何况余秋始终认为自己是男性,一个男人生了孩子,还要从零开始转变为母亲的角色,并要担负起该有的责任,这让梁茵一度以为他会难以坚持。 但余秋用事实行动证明了一切,他从不认为自己辛苦,反而享受现下的和平时光。 除了在想起丰洺俊时,心如刀绞的剧痛会让他忍不住哭泣。 “上次忘记告诉你,我换工作了,微姐给我介绍了一家器械公司当运营后勤,和我以前干的活差不多,但时间特别自由,不像之前的酒店接待,我总是加班还被客人投诉,怎么那么多人都有摸人屁股的癖好?” 如曾经那般,余秋每次来见丰洺俊,会一边给他按摩身体,一边汇报自己一整天做了什么,事无巨细地讲述。 “我下午送完材料就回家睡了一觉,你又在梦里欺负我,害得我枕头都哭湿了,幸好鱼鱼不在。”顿了顿,余秋忍不住勾唇。“鱼鱼今天也想你了,还打算跟我一起来呢……不行,我还是早点去接鱼鱼,他说要给我看画。” 说走立刻就要动身,却发现衣角不知何时被丰洺俊的手臂压住,深邃眼眸仍然紧闭,眉头紧蹙,好似睡得极为不安稳,又仿佛在表达对余秋的不满,责怪他只惦记着可爱儿子,不关心自己的死活。 余秋重新靠过去,掌心轻轻拍打结实胸膛,哄人入睡他已经做得十分熟捻,最后在丰洺俊的唇上落下一吻,再次悄然离去。 可今晚的药效不够持久,余秋又比平日来得晚,当壁灯熄灭,那双淡色眼眸于黑暗中睁开,片刻的茫然后,舔了舔还残留香甜的唇瓣。 赶到肖彩微家里时,余雨正坐在沙发上打着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还坚持端正坐好,一听见余秋的声音,立刻跳下来奔跑过去。 “妈妈,你迟到十分钟。” 余秋蹲下去和他对视,认认真真道歉:“对不起,你爸爸今天有点缠人,可以原谅我吗?” 肉乎乎的脸蛋凑过去,让余秋亲了一下才笑开。 肖彩微倚靠门边,漂亮的面容被灯光笼罩,妒忌和失落之色无所遁形。 当年那场事故之后,肖彩微恰巧跳槽海外公司,有了最佳机会夺取余秋的欢心,她最初知道余秋的特殊身体时,也曾陷入巨大的震惊中,却转瞬间改变了策略。 有一天,肖彩微借着酒意将余秋压倒,竟然拿出了穿戴式的假阳具,说自己也能让余秋快乐,愿意做鱼鱼的妈妈和余秋结婚。 余秋当时没有愤怒或惊惶,反而认真观察起假阳具,吞吞吐吐地问:“这个在哪买的?有没有前面再粗一点点长一点点的?我也想买一个。” 肖彩微起初没明白,反应过来后脸色一阵发黑,她知道余秋心里想的是谁,一下子没了脾气,只觉得趁虚而入的自己很羞耻。 俩家住得近,也交换了彼此的门锁密码,对于肖彩微的感激,余秋一向无以言表,他报答的方式很笨拙,有空就来打扫屋子做饭,有什么好吃的也送来一份。 明知这只是在感恩自己照顾余雨,肖彩微却得到了些许安慰,默默享受着一家三口的温馨假象。 “微姐,我刚才路过甜品店,这个给你当明天的早餐。” 肖彩微不想要。“与其给我蛋糕,倒不如送我一个简简单单的吻。” 余秋将余雨的耳朵捂住,认真说:“不行,我有老公和小孩了。” 肖彩微忍不住生气,她想让余秋委婉一些,或者给自己一点可肖想的希望也行,直言不讳道:“你那个神经病老公现在跟坐牢没区别,你还等他做什么,一想到他和你在一起,我宁可保持现状一辈子。” 空气一时沉默,被捂住耳朵的余雨似有所觉,眨着两只又黑又大的眼睛,始终盯着一言不发的余秋。 肖彩微有些后悔,唉声叹气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失言了,我答应过你以后不提这个,但是小秋秋……” 余秋摇头,神色一如既往常的平静。“我不是在等他,我们本来就没有分开过。” 晚上睡觉前,余雨将新换的小碎花枕套整齐铺好,等余秋上床后也不闭眼,一直偷偷瞥他的胸口。 余秋将敞开的睡衣扣子系好,直接说:“鱼鱼快五岁了,不能再吃奶水。” 余雨垂了下眼眸,小声说话的模样有些可怜:“妈妈不愿意给我吃?” 余秋认真想了一会,回答说:“我愿意啊,但人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吃的食物也不同,之前因为你还是小婴儿,我才拥有了让你吃饱的能力,现在你已经可以享用更多好吃的,我的能力也就慢慢消失了,以后你要靠别的东西健康长大。” 对于一个还不到五岁的孩童而言,这些话无疑有些晦涩难懂,余雨却是个例外,他脸上没有半点茫然,只是好奇:“妈妈的能力什么时候再拥有?” 余秋抚摸着他的小卷发。“不会有了,因为我已经有了鱼鱼。” 顶着丰洺俊缩小版的稚嫩脸蛋,先露出一排小白牙笑起来,紧接着又问:“爸爸为什么神经病坐牢?” 余秋的脸色逐渐暗淡,他也觉得丰洺俊神经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伤害了别人,所以必须受到惩罚,你可以爱爸爸,但是以后不能学他。” 余雨这次才露出懵懂表情,缩进余秋的怀里。“我学妈妈。” 生命力极度顽强的健康男孩,当年出生时,差点夺走余秋的性命,现如今已成为余秋心怀希望的能量源泉。 换了新的公司,加上之前也有类似的工作经验,余秋很快适应了分内之事,或许因为职员较少,部门里的同事很有边界感,忙完自己的任务就会出外勤,彼此客客气气从不聚在一起闲聊。 没有对比的时候,余秋觉得以前在宋康生那也挺好,但这里似乎更加让他放松,不用担忧该如何说漂亮的场面话,更不用去应付那些表面笑呵呵,转头就把工作拜托给他的臭狗屎。 没错,余秋一直认为那些人是臭狗屎,他会帮忙并不是情面软,只因为回家以后也闲来无事,倒不如多干点活让宋康生给自己涨工资,而且当初他也会根据情况接受拜托,就为了留到最后和加班的丰洺俊偶遇一次。 余秋现在不会再通过别人耗费精力,他有了属于自己的牵挂,除了宝贝儿子余雨,还期待着每三天一见面的丰洺俊。 这里处于边境地区的海外小镇,和之前生活的地方比起来,不过相隔数座城市和一片海域罢了,晚风却格外闷热,日夜交替的时间也不稳定,六点以后的艳阳依然毒辣。 余秋抵达民宅基地时,熟悉的魁梧大汉对他吹口哨:“秋,你今天真性感。” 衬衣背心加短裤,又是个男人,余秋体会不到这种夸赞的含义,但他现在的社交能力提高了很多,就指指旁边的狼犬,学着对方的语气回应:“你的狗也很性感。” 一切如常,开启安全门进入里面的房间,丰洺俊正在安安静静的熟睡。 不知为什么,余秋今天特别想亲近丰洺俊,他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轻声耳语:“很累吧,我听他们说你今天训练了好久,早早就睡下了,好乖,可以亲你一下当做奖励吗?” 说完自顾自亲了上去,又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特意保存在文件夹,没弄出一丝皱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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