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便是一条长廊,最前面冒着黄光,再往前就是通往出口的通道。 这是第一次在密室里出现了反方阵营获胜,触发了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鬼的朋友获得胜利,保住了古柒山庄七郎夫妻的秘密。 长廊的尽头,灯光下,身穿嫁衣的新娘小莹戴着面具,在一把椅子上,一动不动地坐着。 厉鬼用面具遮盖了獠牙,她像是在目送他们的离去,感谢他们藏住这里的净鬼,以及保护了她和七郎的孩子。 卿临走到小莹的面前,说:“厉鬼是因怨气所化是吧。”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放在了小莹的腿上。 沈绪之:“这是什么?” 卿临直起腰,淡淡地说:“这是成为鬼的七郎的信。” 【与妻书】 【见信如晤,展信舒颜。 我提笔之时,远处响起一声震雷,如敌人彻夜的枪响。 今非盛世,战火四起,人们祈愿地和平尚未到来,M世纪的现在仍被称为乱世。我们学思派一向主张仁厚待人、心系天下,希望能为智国的建设添一份心头热血。然有小人叛道,叛国通敌,机密泄露,使我国在决策上产生了巨大的失误,战乱再起,百姓深陷水火,苦不堪言。 上书起义已频不可数,时报载文业已刊发,然因针砭时弊,刺敌软肋,我多次遭到叛变政党的缉拿,酷刑加身,苦狱难言。 刀山剑树在前,我私心问罪,此生所犯之过,只瞒你数载一条尔。 让你平添伤心,是我罪业。 一如思念,悠悠渐渐,阴阳两隔,情深意切。 那日你问我喜欢你什么,我并未说出口,你便怪我对此不上心。 如今想想,你的温柔、你的坚定、你的真诚、你的知世故而不世故,每一样都使我思慕笃然,狱中一念,如窥长月。 其实我爱你不需要理由,因我此生最幸的是与你相遇,娶你在侧,白头偕老,鸿案相庄。 但我知道,我所选的这条路没有尽头,此一生只身独行,如吞雪自焚,捧月摘身。 我请求你的原谅,也请求你放下恩怨。天下一日不得太平,你我小家便永远无法欢聚一堂。 身后天下,泱泱华夏,有无数像我们一样的小家。我愿当这个出头鸟,为亿万儿女开得和平的第一声鸣叫。 愿鬼怪保佑你我,阳间重逢。 愿下辈子再做佳人,与卿盛世共赏。】 书信字字真心,得知时间真相的最后,竟是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楼道昏暗,鬼新娘不语,婴啼声不再,直至最后,一滴泪水划过,从面具最下方滴落。 “希望小莹能理解七郎,消除怨气,成为净鬼。”卿临垂着眼,沉默许久,说,“好可惜,他们本该很幸福。” 眼前灯光幽暗流转,卿临晦暗无光的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寒霜,神色似乎沉重,难言的复杂。 “卿临。”沈绪之摸了摸卿临的头,指腹温柔地揉了揉他的眼尾。 “七郎用生命换得家国和平、再无战争,换来了一个学术自由、阖家团圆的年代。他们的孩子很健康得活着,而他和小莹都成了鬼,在天地的另一方,也便可以长长久久。” “虽然不是最好的结局,但尘埃落定,都不可惜。” 卿临静静地听着沈绪之的话,舒展眉目,酸涩着喉咙,轻轻嗯了一声。 等再看过去,小莹已经消失不见,只见得远处的白光,和两只交相飞舞的银白蝴蝶。 沈绪之为他打开了大门,外界橘红的夕阳带着暖光,晕在身旁勾出一圈柔和而美丽的金黄。 卿临望了过去。 又是那种强烈的熟悉感,像是很久很久,无论多少次看见。 卿临注视许久,脑袋里忽然出现了那么一个瞬间。 他愣在原地,让那氤氲人的视线的暖橘渗满自己的眼。 那纠缠着的熟悉,终究是在慢慢复苏的记忆里找到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 他们的相遇,不只是高中天台上顶着风听歌寥寥无言,不只是运动会错过对视,却将爱意察觉。 而是更早之前。 夏季疯长的枝桠和缠廊的藤,布下的与云层拥抱的透亮的光。 中学绘画比赛是内定的结果,卿临的画被摆在最后,没放主题甚至没写姓名,直至结束也没得到几个推荐作品的红花。 可他见得,在展览结束后,一个背着吉他的少年在他画前站了很久很久。 是个颀长的身影,和光线一起的构图很好看,卿临不自觉得就拿起了笔,描摹下了这个背影。 那个男生看了很久后,像是拿出了什么东西,随后贴在红花推荐的框上。 在他走之后,卿临走上前看了一眼。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剧烈。 红花推荐框上,男生贴上了一个便利贴,上面是学着主办方红花样子画的一个模样很奇怪的推荐花。 那画法稚嫩得很,一看就是没学过画画,临摹都临摹得那么寒碜。 柔细的煦风经过少年的身边,万顷绿波在光晕下摇曳。 卿临有些后悔那时为什么没有追上去说声谢谢,没有留下那张便利贴,或者送出那张背影的速写。 他那时候就在想了。 什么时候能再次相见。
第83章 告白 “恭喜两位老师逃脱成功!” 《密室出逃》在每次逃脱成功后都会放彩花礼带, 沈绪之和卿临一出来就被淋一头彩礼,颇像新婚时的祝福。 这次的结局尤为特殊,这是节目里第一次出现单方阵营的胜利, 后采花费了一些时间,等结束后天都已经黑了。 “沈老师, 我们在设备间看得都可激动了。”采访工作人员在结束后和沈绪之说,“这次的逃脱真的超级精彩,我相信节目播出的时候绝对会爆!” 沈绪之换下密室的衣服,很有礼貌地说:“谢谢,你们辛苦了。” “没有没有,很愉快的合作!”工作人员那边开始收拾设备。 沈绪之左右望了望,又叫住工作人员:“请问卿临在哪呀?” “卿老师吗, 卿老师他早一点采完的。”工作人员说着,突然捂嘴笑了起来,“他和我们说, 如果你问起他来,就和你说他在车上等你~” 这话听着确实有点东西,一旁几位和沈绪之比较熟悉的导演和化妆师开始打趣帮腔。 “哟哟哟车上等你~” “有进展啊阿之,进步了。” “阿之呀加把劲啊, 这都追不到人的话是不是说不过去了。” 沈绪之笑了笑,说:“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说完,他再次和工作人员说了谢谢,然后跑着出了录制间。 副导在后面看着出门的沈绪之,不禁感叹:“你看, 恋爱了就是不一样,以前录制你们有见他笑成这样吗?” 监制在一旁啧啧啧:“伟大的爱情啊。” 沈绪之小跑着出了大门, 找到了保姆车。 王展和他发消息,说他有点事要去上面看一下,让他和卿临现在车上休息一会儿,他很快就会回来。 晚上这块地方人烟很少,最近看管狗仔和治理粉丝都有很大进展,环境比较安全。 沈绪之找到了保姆车,打开车门,却没发现坐在车里的卿临。 车子上空空如也,沈绪之有些疑惑,拿出手机和卿临联系。 “嘟嘟嘟——” 电话一连打了三个都没有回应,沈绪之收起手机,准备回录制大厅再去找找人。他还是怕他遇到危险。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脚步声。 沈绪之回头,就见卿临抱着一大束洋桔梗,一路小跑向他奔来。 措不及防闯入视线的景色,衣角扬起的男生混合着少年气和棱角感,半张侧脸被手上的桔梗花遮挡,半遮半掩着明媚的眼。 沈绪之看着他手上的花,以为他是遇到了热情的粉丝。 而下一秒,卿临来到沈绪之面前,喘着气把花塞到他怀里。 和桔梗撞了个满怀,沈绪之抱住花和少年:“你这是……” “我想送你花。”卿临有些气息不匀,但依旧一个字一个字真切地说,“这是我想要送你的花。” 男生额前的碎发未端有些湿润,许是跑过来出了些薄汗,暖色路灯光柔和的晕在他的脸上,发丝分明。 “这是桔梗。”卿临说,“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无刺玫瑰。” “玫瑰带刺,即使处理得再仔细,我还是怕那万分之一的伤害你的可能。而桔梗不会,它脱离了尖锐的外表,真诚地展露自己,你可以随心所欲抱着它。” 卿临顿了顿,脸上的绯红更加明显:“而且我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桔梗的花语,是永恒的爱。” “我对这个世界充满戒心,但在你面前,我愿意卸下所有防备拥抱你。” 沈绪之和卿临视线交汇的刹那,衣角沾染的清新的桔梗花香席卷而来。 他的心脏跳得极快,带着血液变得滚烫热烈。 夏夜的风呼啸而过。 “沈绪之,我们谈恋爱吧。” 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在那声音响起那刻,天地间只剩下眼前的人。 男生黑软的头发被灯覆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在沈绪之的面前轻轻颤动着。 他有那么一朝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说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可卿临是清楚的。 他录完后采后就跑去了附近的花店,找了一家又一家,终于买到了这束洋桔梗。 他想弥补玫瑰的遗憾,想很认真地告诉沈绪之他的爱意,想送出他的真心,想和他说,其实我一直一直想再次遇见你。 他一刻都不想等了,他想第一时间告诉他。 “虽然觉得这也不太正式,但我有些等不及了。”卿临看着沈绪之愣住的模样,没有停顿地说, “沈绪之,我喜欢你,我……” 话还没说完,手臂一阵拉力。 车门被打开,卿临被拽上车,猛地躺倒在车的后座上。 接着,沈绪之的气息压迫上来。 男人体温炽热,肩宽腿长,低垂的发丝遮住眼,盖住黑眸,整个人罩住卿临,挤走了周围所有的空气。 他握住卿临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在卿临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便落了下去。 这个吻吻得出奇得凶,吻得很急迫,和沈绪之本人不一样。 卿临被摁在车座上,被亲得喘不上气,下巴无法控制地反复上扬,桔梗散落在一旁,花瓣掉落几瓣。 卿临脊背发麻,心脏狂跳。 沈绪之挤在卿临两条腿之间,把距离分得很大,一只手握着他的脖颈,一手抚摸他的脸,撬开他的牙冠粗暴地舔舐吮吸。 车子里只剩下厮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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