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还在认认真真看着润滑剂背后的说明书,逐字逐句盯着看,他才不像秦谨之这种愚蠢货色这样莽撞,温霁还是很能将心比心的,因此他丝毫没注意到禁锢住秦谨之双手的绳索不动声色地被解开。 将该物品稍微挤出硬币大小的部分……【这段描述润滑油说明书,我参考涂抹防晒霜的方法,挤出硬币大小的部分,涂抹到需要防晒的肌肤上,只有这两句。】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温霁被人按到在床上,手里的润滑剂毫不意外地坠落在柔软的塌中,他刚出声:“操,怎么回事——”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人吻住了。 温霁倏地瞪直了眼睛,手臂开始极力地反抗挣扎。 这怎么回事? 他像极了被渔夫用铁网打捞起来的鱼,发白的鱼肚在网中不停地翻动,好似想要从坏人的渔网中逃出来。 秦谨之眼睛红了一片,脸色也沉沉的,可能是隐忍过度从脸颊上淌出一滴汗正巧滴落在温霁的嘴唇上,湿咸发烫。 “我那次没动你。”秦谨之将温霁带来的绳索绑在他伶仃的手腕处,嗓音里都含着藏不住的急不可耐:“但是这次,就不一定了。” 什么? 什么! 温霁嘴唇哆嗦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喝了那种酒力气还能这么大,温霁想动一下就被人牢牢囚住。 他开始说着好话,跟秦谨之打商量说可以马上帮他找人解决,可秦谨之没一点商量余地的拒绝他,温霁都快崩溃了声音里带了点哭腔:“你他妈不是恐同吗?” 秦谨之也烦躁地看着润滑剂后面的说明书,声音也大了些:“现在弯了,不行吗!”说完就拧开盖子,手掌也顺势贴上温霁窄瘦的腰部。 温霁呜呜咽咽的有点儿想哭,从先前秦谨之没动过自己的震惊中醒悟过来,感受到秦谨之手掌越发往不对劲的地方摸又恨又气,委屈、庆幸、害怕、忐忑以及一丝惊讶全部蜂拥而来。 这不对劲。 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下药让他上我自己!!!QAQ
第41章 番外:过去 温霁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从地上乱七八糟裹成一团的衣服里分辨出自己的衬衫衣裤,内裤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他无力看过一眼最后狠狠扔进屋内的垃圾桶,最后托着一身的疲惫不堪仿佛刚经历完世界末日,回家倒头就睡,向来爱干净的他连洗澡都顾不上。 事后在圈子里算是沉寂了大半个月,往常爱喝酒玩闹的性子更是收敛,温绍裴听说后还以为他病了,从外地回来后特地回了趟老宅,发现自家弟弟身体安然无恙没出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整天宅在客厅沙发里报复性地看电视吃零食,垃圾桶上的膨化食品塑料袋都快溢出来。 温绍裴阖眼疲惫地按了按眼尾,见温霁浑身软骨头似的穿着深色睡衣惫懒地窝在沙发上,用脚尖轻踢一下温霁软塌在沙发边上的小腿,“怎么了?” 温霁啃完手里的薯片,哀怨地瞅他一眼又收回来,闷闷不乐:“没什么。”他总不能告诉温绍裴,你弟弟被人给干了,药还是自己亲手下的,呜。 温绍裴见他不愿意说,也没逼他,吩咐人拿了一条干净的湿毛巾过来,将温霁沾着碎屑的手指给擦拭干净。 等温绍裴将他左手揩干净后,温霁就跟被人伺候的祖宗一样自主伸出右手,“这边也要。” “·····”真是给惯的。 给他擦干净手指后,温绍裴说起了正事,“之前你是不是跟药启生物公司有一项技术联合开发来着。” 温霁点头,“是呀,怎么了吗?” 温绍裴说道:“他们的团队听说有点问题,其中一位核心技术人员在离职时没处理好和老东家的问题,可能是关于技术保密合同的问题。” 温霁听到后脸色沉上几分,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次日他打电话到药启生物公司,对方讲话迂回一个劲地转移话题,温霁当场就听出不对劲,找来公司项目的负责人询问资金投入了多少。 负责人还没听到风声,从手机上调出记载的数据:“百分之六十。” 温霁皱了一下眉,又很快抚平:“先缓一下,其他等我通知。” 负责人也嗅出不同寻常的味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温霁将事情脉络大致说了一遍,负责人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先不说这几千万打了水漂,如果影响到企业名声以及市场股票涨跌,可真是出钱费力讨不着一点好。 古人常言,人走霉运,向来就是一串接连一串。先不说温霁自己的事一团糟,合作方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没过几天就被人以一纸诉状作为被告告上法庭。 前东家以技术核心为由告他们侵权,索赔金额高达百万,周五开庭,温霁作为第三人被一同请了过去。 然而开庭还没几分钟,被告那边以庭审法官是原告朋友为由申请回避,温霁脸上勾起一抹笑,看了眼药启公司的代理人,心想可真是有够钻牛角尖的。 据他了解这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京大的校友而已,顶多混个熟脸的关系,一个法学系,一个医学的,实属八竿子打不着。 回避理由成立,侵权案件延期审理。 温霁不免笑了一声,看都没看那位代理人,更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出了门,药启代理人见了连忙从后门跟上来,“小温总,您等一等。” 温霁有点不耐烦,但还是给了点颜面,微侧着身,声音掺杂着霜雪的冷意:“有事?” 代理人是个中年人,轻微发福,一身黑色的西装绷紧快要撑不住,“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温霁嗤笑出声,抬了抬下颔示意他往刚出来的那波人看,“先收拾你们的烂摊子吧。” 他走出门,外面铅灰色的云笼罩天空,阴沉沉的,一副即将要下雨的样子,门口边种植的梧桐树被风吹响,哗啦啦一片。 温霁还没踏出台阶一步,就瞅见一个熟悉冰冷的身影站立在门口,他面前站着三四个人,妇女,老人,手上还牵着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 流年不利,半个月一直在家里躲着,没想到才刚出门一天,在法院都能碰着。 温霁闭了闭眼,身上某些部位仿佛又在隐隐作痛,不碰面还好,现在见着面温霁总觉得不咬上他一口,不踹他一脚就牙酸得很。 他冷哼一声正要过去冷嘲热讽一番,便听见那个用发绳捆着卷发,两侧的鬓发有点乱的妇女红着眼圈,盛满了泪水问:“你们这种律师,为什么要帮那种坏人辩护?” “他撞死了我的丈夫,拖着他行了数米,本来他还有救的,硬生生被活活拖死,这种人···这种人你们究竟有什么好辩护的!!他被判死刑难道不好吗?”她说完将手里挎着的提包狠狠地甩在秦谨之的脸上,宛若给了他一巴掌,声音清脆,秦谨之冷白的肌肤上瞬间红了一片。 她动作迅速猝不及防,秦谨之连躲都没法躲,冷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起,把那一双冷然的眉眼显得更加冷酷无情,他只是看了对方一眼,眉头就没皱一下,似乎根本不放在眼里。 身后的实习生小声嘀咕一句:“我们老师也没办法呀。”他声音本就小,再加上面前的一群人情绪看起来非常糟糕根本没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反而被身后不远处的温霁听了个明白。 秦谨之接了一个法援的案件,原告请的律师和检察官按照故意杀人罪起诉,最后却硬是被秦谨之扭转成交通肇事罪,宣判结果当场判出后,受害者家属全然崩溃了。 “我们家是从一个小县城来到这里打工的,因为快要过年,京市的加班费比老家的高,所以干脆把一家老小全部接过来——”女人说话一度哽咽,泪水跟决堤似的往下掉,身后两个老人都上了年纪,衣服穿得拮据破旧,两张老脸跟皱褶的树皮一样。 小孩撅着嘴跑到花坛边上用手抓起一捧污泥朝秦谨之扔去,温霁大声说了一句:“干什么呢!”他话音刚落那小孩狠狠朝秦谨之吐了口唾沫,手里的泥土也随之砸去。 女人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快意,“扔得好,你们这种人,简直就是在为虎作伥,个个恶心的下贱东西!婊子养的玩意!” 温霁也火了,快步走过来,忍不住斜了秦谨之一眼,这傻逼平时不是挺会说的吗?怎么这会闷得跟个哑巴似的。 秦谨之见到他沉静的眼眸里晃过一丝诧异,毫无波动的眉眼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温霁见到他洁净的西装面料染上一抹夹杂着枯草的泥土,心下生起细微不快,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冒犯一样,于是冷着脸对那小孩说:“你乱扔什么呢?” 说完温霁朝女人看去,“你以为他愿意接这种法援的案子吗?法援的案子能值几个钱,而且宣判结果是法官自己衡量的,你觉得不公平就去找法官,骂他干什么?”他说话克制住自己的语气,却还是让人没来由的发冷:“大家不过各司其职,他是律师,被指派给被告辩护又有什么错?” 秦谨之抬眼看着温霁,似乎想不到还有从温霁口中为自己辩护的那一天。 “而且你的家人,不是被他害死的,是那个肇事人。” 一听到死本来被赫住的小孩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顿时嚎啕大哭起来,扯着女孩的袖子说:“我要爸爸,我要我爸爸,我爸爸,爸爸——” “爸爸。” “我要找我爸爸。” “我爸爸呢?” 稚嫩的声音几乎跟面前的小孩一模一样。 温霁没来由地脸白了一瞬,修长的脖颈仿佛被人扼住一般,脸色骤然惨白,秦谨之最先注意到他的情况,上前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温霁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没事。” 他说完蹲下身来,看着那个近乎要躲在母亲身后的小男孩,手伸进口袋里,母亲见了下意识往后退,尖利着声:“你想做什么?” 温霁掏出手掌,展开,干净的掌心躺着几块包装精致的糖果。 女人小心地跟防贼似的盯防着他,想身侧的小孩往后拉了一步,“别假好心了!” 温霁脸色又恢复跟往常一样,拉过小孩的手,将那几颗糖放在他手心,“我没有假好心,事情一个道理,你们的小孩在哭,所以我给他糖想让他别哭了,你们的官司败了,但是源头不应该是为被告辩护的律师,他不说,所以我来告诉你。” 女人隐忍着泪,“你懂什么,你又不像我们,光凭着一张嘴说着大道理谁不会啊——” 温霁挑眉忽地笑了一声,眼底却没有浮现半点笑意,只是说了一句:“我懂。”说完他伸手在小男孩的肩头上比划:“我爸妈没了时候,我个头还没他大呢,两个人被车碾成一团烂泥,那个血肉四溅的,拼都拼凑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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