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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只刚长齐腿的小蛤蟆，竟然把宋金吓得差点蹲倒。 跳出来的小蛤蟆没吓到杨青玉，宋金冷不丁的反应却把他吓了一跳。他见宋金确实害怕这突然蹦出来的不明生物，于是眼疾手快，两手一扣，就把小蛤蟆扣在掌心。 “别怕，是个小蛤蟆。”他转头去看还在目瞪口呆的宋金，嘴上憋不住笑。 这么看，宋金虽然人长得高大，却像个小孩子似的，还会被这种小蛙小虫的东西吓到。 不过没想到的是，宋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关心他的安危，他凑上来拉着他的胳膊劝他：“先松手，这玩意儿别有毒啊。” 杨青玉心下了然，心一暖，从容地将小蛤蟆扣在手中捧起来，边走边解释，这么小的家伙没有毒，让宋金不要担心自己。 他把小蛤蟆放生在树后面的草丛里，拨开杂草，才发现这里的积着一洼水，墙上还开了个圆圆的出水口。 原来是积水流不出去，才演变成了蚊虫的聚集地，他指着这个地方，告诉宋金可以让他表叔处理一下，就不会再继续招蚊虫了。 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建议，只见宋金却仍挂着一副憨笑，乐呵呵称赞道：“我们青玉懂得真多。” 又来了。 “我们青玉”，谁是你的青玉啊。 杨青玉一扭头，又害羞又别扭，受不住却喜欢得要命。 “没有，这哪里叫懂得多啊。” 他终于肯回一句嘴，不想一颗心被撩拨得上上下下的，然而宋金却突然抓起他的手，牵着他来到压水井旁边了，舀了一瓢水过来给他洗手。 他已经习惯了顺从宋金的引导，乖乖伸出手去接水，这些小细节上面的关心，尤其令他受用。 只听宋金反驳他说：“这些我就不知道啊，亏我还上过学呢，这么看我都学成书呆子了，扔荒地里估计活不过两天。” 真好笑，杨青玉抿起嘴笑，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默默地搓着手。 结果宋金见他不说话，更加得意忘形似的，笑嘻嘻道：“不过我要是带上你，我看咱俩就能搭窝成家了，你什么都会。”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家”那个字眼正中了杨青玉的心窝，他先是萌生一股抗拒，潜意识里的渴求却压抑不住地涌出来。 他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嘴上否认：“我也不是什么都会。” 而宋金接连的提问和他诚实的回答，却让他一时无法辩驳。 确实，种菜，劈柴，生火，凡是与在这山里生存有关的，他都会。 紧接着，宋金天花乱坠地形容了一番：“那也很厉害啊，你看你会劈柴生火，会种果子种菜，还会抓鱼，又懂各种虫虫草草的，知道怎么建院补墙，要是再养点鸡啊鸭啊什么的，咱俩就能美美地过到一起去了。” 杨青玉的手顿在半空中，盯着宋金兴高采烈的模样，一时陷入沉思。 为什么要胡说八道呢？ 为什么要建造这样一个根本无法实现的美梦，还沉浸在其中，形容得好像真的一样？ 无数的反问映射出他内心最真实的渴望，他越抗拒，就越能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因为他希望这样的胡言乱语变成现实，他希望宋金真的能够兑现这些虚无缥缈的诺言，带他走出去，永远地离开这里。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恍惚间，他呼吸都停滞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他没意识到，自己竟不经意间说出了心里话。 幸好这声音太小了，小到如同他卑微到尘埃里的渴望，可以像无视空气一般将其忽略。 宋金发出了一声疑问，显然他并没有听清那句话。 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在宋金继续给他编造更诱人的美梦之前。 在他们更进一步地沉沦之前。 “我明天，该回家了。”杨青玉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清楚说道。 他静静地看着宋金的脸，看着那副原本愉悦的面容，像被什么吸干了快乐一样，一点点低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忧郁和不解。 宋金的情绪深深牵动着他的心，怜爱泛滥时，他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生硬地为这段泡沫般的相遇划上句号。 起码宋金给了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获得的东西，他的回报，却少的可怜。 于是他张开手臂，坦诚而拼尽全力地，回以了一个主动的拥抱。 他紧紧地抱住他，趴在他耳边轻轻讲：“谢谢你宋金。真的很开心能遇到你。”
第43章 离开 杨青玉明显地感觉到，宋金不仅用力地回应了这个拥抱，还习惯性地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和发间，细细嗅了一下，留恋之意不言而喻。 下一刻，这强烈的占有和挽留就变成了一个温柔备至的吻，无言中诉说着不舍。 杨青玉被吻得沉醉，他不明白，不过短短几天，原本两个陌生的人，怎么就演变成了这副难以割舍的模样。 可再难割舍，也要有注定分开的那一刻。 酸涩的泪聚在眼角，他心一横，将宋金稍稍推开一些，语气都在发抖：“你还想做什么，就做吧，我都愿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宋金突然毫无征兆地问：“要不要跟我走？” 杨青玉一怔，定定地看着他，破碎的眼睛里揉杂着一点点希望，不可置信，和随之涌出的无限哀伤。 我要拿什么跟你走？ 你又怎么能带我走？ 他被困在这大山里十几年，被那个让人痛恨无比的父亲拴着，他要走，也要把所有事情解决干净，才能彻彻底底地逃离。 可到那个时候，他真的可以站在宋金面前吗？ 渺茫的希冀让他看不清前路，他不敢有所求，于是只能回以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给我点儿时间，好吗？” 而回以他的，却是宋金无能为力又逞强地握住他的肩头，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牢牢钳在掌心。 “我等不了了。” 宋金再没给他喘息的时间。 那强烈的挽留的欲望，都化作了肉体上不断的占有，一次又一次地进入，深埋，亲吻，啃咬，表达着发疯一般的疼爱，和对自己无能的不满。 杨青玉明白，也欣然承受着，予取予求。 他竭力去享受狂风暴雨般的快感，将宋金健壮而美丽的身体，挥汗如雨的疯狂，拼命疼爱他的神态，一分一毫全然刻进脑海。 他们仿佛在用身体最后一次诉说着没有未来的，不知何时早已扎根的爱意。 泪眼朦胧时，混乱的念头在杨青玉的脑海一闪而过。 爱是一见钟情才好，爱是干柴烈火才好，爱是要身体契合的才足够纯粹，爱是要想方设法得到的才足够珍贵。 爱是要相爱再离别才足够刻骨铭心，才永远忘不掉，舍不得，成为心底永远抹不去的白月光与朱砂痣。 夜色浓浓，天地为席被，赤诚相对的身体，最能交付即将擦肩而过的真心。 杨青玉极力撑住几番摇摇欲坠的精神，在宋金挥霍完所有的精力后，轻轻地抱住了躺在怀里已经睡过去的人。 银月高悬，在盛满泪水的眼眸中格外透亮清冷。 天际亮了。 是时候走了。 杨青玉小心翼翼地从宋金的臂弯里出来，艰难地穿好自己那身打满补丁的长袖长裤，拎着破水桶，轻手轻脚地开了大门，重新合上锁，迎着一线朝阳将将露出的光，踏上了回家的路。 望着前路，他低头嗅了嗅袖子，上面还留有洗衣粉的香味。 一步一步走回那间破烂的屋子，像是从梦境里踏入现实，他的脚底是坚实的黄土，发硬，硌脚，却让他对这个世界再次有了实感。 孤独的一天又开始了，他根本顾不上什么疲惫和困倦，因为他又要开始那种，为了温饱而奔波的生活。 连着几天没回家，屋外种的菜已经被附近的野狗糟蹋了不少。亏得跟宋金在一起的时候顿顿吃得饱，就剩下的这些菜，还能将就过这两天。 他蹲下来，慢吞吞地将完好的几颗菜拔出来，整理好，端进屋里，实在是困得支撑不住，就先躺在床板上睡了会儿。 一睁眼，已经到了中午。 这两天肠胃被伺候得太好，到这个点竟然有了一丝丝饿意，于是杨青玉端着破铁盆走出屋外，打算简单洗洗这几颗菜，先对付上一口。 空气闷热，掠过的燕子飞得仍然很低，不远处一片灰沉沉的云正越过山头，朝这里的方向压过来。 看来要有一场大雨。 不甚明朗的天气让杨青玉的心情也变得压抑，他呆呆地远眺了一会儿，低下头，看到了盆里那几颗菜，还有水桶里清澈见底的水。 一晃神，那挥霍无度冲凉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遥不可及。 他眨眨眼，老老实实蹲下来洗菜。 然而，正当他感知都十分迟钝的时候，却被一股巨大的外力强行拽了起来。 破铁盆哐啷一声打翻在地，惊魂未定间，一声怒吼才让他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跑了？！” 竟然是宋金找上门来了。 杨青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大脑一瞬间空白。 他不是没有想过，宋金会找来，但总觉得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是找来，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不告而别会让他如此愤怒。 越急迫，证明越在乎。越愤怒，证明越在意。 杨青玉心一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然而他的沉默却让宋金更加怒火中烧，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推进了屋里，一直退到床板的边缘。 黑暗顿时笼罩下来，那只触感熟悉的手猛地伸进了他的裤裆，揉捏着他的股肉，抹了一把后面流出来的液体，摊开在他面前。 “你这骚屁股里还夹着我射的呢，还往外冒呢，你就这么跑了？我怎么对你的，你就这么狠心，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跑啦？！” 面对这番露骨的质问，他没有什么能够解释的，他知道宋金是在气头上，更没办法辩驳什么。 为什么要来呢？ 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在乎一个穷困潦倒的，可以为了几顿好饭几瓢干净的水，就可以出卖自己身体的人？ 杨青玉抿紧唇，噙着泪，全身微微颤抖着，努力表达着贫瘠的歉意：“对不起…我不能再赖在你那儿了……这里才是我该住的地方……” 没想到这番话，却平息了宋金的怒火。 抓住他胳膊的手缓缓松开，转势变成了一个拥抱，他贴在宋金热热的胸口上，声音透过胸膛震颤嗡鸣，急切却温柔。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看看，我会想办法的，就算住上一段时间都行。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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