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ki闭紧嘴巴,沉默着,神色略显奇怪,梁总监站在她身后,越过她的肩头阅读,须臾后笑了一下。 她们的表现都不太寻常,但看上去也不太像收到了坏消息。叶形等了一段时间,决定再过二十秒就加入一起看,不过二位女性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当他默默数到十九的时候,Yuki抬起头,神态介乎于疑惑和释然之间。她望向叶形,难以描述似的,从无数个肢体语言中挑选了最贴合当下情境的动作。 Yuki右手抬起,拇指和食指捏成圈,老土地比了个“OK”的姿势,“……星都说配合我们,”她的嘴角慢慢上扬,最终变成了一个微笑,“他们没有问题。”
第38章 必要 叶形戴上口罩,小心翼翼地向冬卉说再见,她从台本里抬起头,淡淡笑了笑。 “路上小心。” 她说道,和此前的每个告别都没有不同。 叶形迟疑一秒,也向她微笑了。 自始至终,《STAGE》录制前、录制中,包括录制后,她都未对叶形此前造成的风波予以评论。 连再细小的暗示都无。 他把门关上,平稳地往外走去。 不是说叶形希望冬卉对他和陆于则的新闻发表意见,而是……既然他不妥帖的行为已经给B-plus带来麻烦,那么在一般认知中,作为半个老板的冬卉至少应该提醒自家艺人“下次小心”之类。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 事实上,不止冬卉,幕后工作人员也维持着平和态度,友善到有点淡漠。 信息时代让舆论无限扩大,再微小的举动都会掀起轩然大波,面对越来越严苛的环境,艺人因花边新闻影响形象而被降板简直是家常便饭。虽然叶形作为身正不怕影子斜理论的拥护者,并不觉得他和陆于则会遭受丢失工作的打击,可他同样也不觉得,经历了至少42个小时的网络讨论后,他的处境居然与消息扩散前别无二致。 节目组AD与他擦肩而过,目视前方,连一个悄悄的侧目都没有分享。 明明是以八卦为食粮的圈子,可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显得像是无事发生,实在反常。 这是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吗?就好像暴风眼分外平静一样,没准其他人已经在背地里把叶形和陆于则传成极其夸张的关系,但面对当事人的时候还是要保持冷静。 叶形戴上耳机,音乐逐渐充盈。他的工作手机一反常态得闲,在设备关闭的时间里,未读消息是零。 Yuki也十分反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B-plus发布声明、宣称旗下艺人叶形和隔壁星都之旅艺人陆于则之间自行发展出了一段与各自公司无关的非PR式纯粹纯真纯洁无瑕的友谊之后,他的立场逐渐显得有些微妙。 不久前,从B-plua移籍到星都的偶像乐队二次照明确定了巡演日程,通过社交媒体开启宣传,阵仗颇大。某个娱乐博主剑走偏锋,蹭热度的姿势相当清奇,他对巡演本身未予置评,反而把目光投向幕后。 简而言之,他对比了二次照明的新旧东家,针对其跳槽,形成了非常主观化的结论。 ——即使是live策划出身的公司,在时代的浪潮中,其运营也比不过半路出家但资金丰厚的新兴企业。不信的话看看艺人的选择吧,虽简陋但直观。 一目了然。 该讨论发散得飞快,自此,两公司间的嫌隙终于变得透明化。 故事走向对抗,然而节外生枝的是,叶形和陆于则突如其来的“友谊”,给这份矛盾加上了戏剧化变奏。 众所周知,解决家族世仇的办法通常有两种,A.禁止来往,B.联姻。某种意义上,叶形排除A项后,怀疑他和陆于则更类似于后者。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严肃文学。 或许B-plus的领导对此较为满意,因为叶形没有受到任何处分,他的所为大概象征着友好与协调,暗示公司根本不会在意一个乐队的小小叛变。 至于星都之旅的想法,叶形暂且无从知晓。他再没和陆于则联系过,当然陆于则也没有联系他。 如同某种秘而不宣的默契。 无法回避。 娱乐版霸占互联网的各个角落属于老生常谈,被迫接受绯闻侵占社会版生存空间早就成为一种规则,不管是怒斥老赖还钱还是狂at官博投诉,最后统统淹没在叶形和陆于则同性花边之中。 而花边之所以为花边,意味着它只能是捕风捉影。 娱乐圈的两个男性,发展出谜之暧昧氛围,简直是BL小说的情节。 当然,业界不可能存在同性恋,所以他们是朋友。 这个大前提给谈资增添了一道保险,满足恰到好处的叶公好龙式期待,两个男人借位牵手是一码事,但认真发展出一段关系又是另一码事。 虽然作为当事人之一,叶形也无法理解他和陆于则的关系。 他甚至不愿去细想。 耳机里一曲告终,陷入几秒安静。他继续走着,身后传来闷闷的脚步声,节奏很快,俨然一路小跑,地毯吸收了大部分清脆的音律,他估计是哪个工作人员,也许再过一会儿他就会被超过。叶形仍慢吞吞地拖着步子,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身体一抖,摘掉耳机回头,对上一张笑得无比可爱的脸。 噢。 他手里还捏着那半只耳机,微微张开嘴,半秒后才换上恰当的表情。 “常人乐,嗨,”居然在这里见到前队友。他拱了拱肩膀,好让背包不那么轻易地滑下去,“好巧。” 来人拍拍叶形的背,十分熟稔的样子,鸭舌帽压低,流海快要盖过眼睛。“嗨。”他半揽住叶形的肩膀,又走了两步才停下。 “刚录完节目?”常人乐说,二人就维持着搭肩姿势站在一旁,“《STAGE》?” 叶形紧盯他的动作,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你也刚录完?”他搜索着记忆,从大脑中存储情报的位置找到GUtv刚开不久的那档节目,MC之一是常人乐,“《即使偶像也有想抱怨的事》?” 于是那张笑脸越发灿烂,“你知道呀,”常人乐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名字挺拗口的,现在都简称成《偶抱》,你能记得全名真的有心了。” 偶抱,听上去挺诡异。 这档没有从特番起步,上来直接常规化的周播综艺的讨论度不算低,节目旨在让小偶像大胆吐槽日常工作生活中的让人难以容忍的事,据说播放量相当稳定。 叶形认为《偶抱》脱胎于《STAGE》出的那期打工偶像,毕竟常驻除了常人乐外,另一位是与他同期上节目的Liz。 “因为都是惠老师手下的节目。”并非最合理的解释,但叶形不想显得他在关注前队友。 更何况他们还等着同一档电视台特番的offer,一定程度上算是竞争对手。 常人乐腼腆地低下头,话题显然告一段落。他的手还搭在叶形背上,让后者怀疑今天背单肩包出门是个坏主意。 偶像时代的叶形并不排斥肢体接触,但通告咖时代的叶形对此……敬谢不敏。 没有针对谁的意思。 “要不要去休息区坐一会,”常人乐突然开口,值得欣慰的是他同时松了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GUtv的餐券晃了晃,“我请你喝东西。” 两张窄窄的铜版纸竖在食指与拇指中间,既视感太过强烈,让叶形回想起几年前训练的时候,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偷偷互相请喝全糖果汁的往事。 《STAGE》工作餐以盒饭为主,偶尔也会发餐券,几年前的Semistar上节目时,电视台或网络平台管饭的方式也大抵这两种。叶形是不折不扣的盒饭派,但常人乐和尹朋池是坚定的餐券派,盒饭拿到手就能吃,方便快捷无需交流,但餐券选择多样,到手还热气腾腾。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微笑。 “好啊,”他之前拒绝过常人乐一次,故这一次应得没什么负担,“不过你怎么有两张。” 常人乐轻轻捏了捏副券,“栗子给的,”他顿了一下,“和我一起做节目的那……” “我知道。”叶形打断他,“我见过她。” 常人乐把两张票搓开,率先迈开脚步,“她不吃。” 叶形不知为何有些羞愧,“控制体重?”他们往本楼层的员工休息区域走去,“还是觉得食堂的饭不好吃?” 常人乐配合地笑了笑,“栗子不在乎这么一点福利啦。” 叶形确实听说过一些家境良好的小朋友当偶像玩票的故事,但此前在小酒馆里打工糊口的栗子应该不在此列。 “现在年轻人条件越来越好了,”当偶像不再是谋生吃饭的手段,而是纯粹的追逐梦想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方式时,钱的重要性便直线下降,“她看不上GUtv的食堂也很正常。” 他刚说完,常人乐便转头面向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仿佛他得出的结论全部错误。 “你……不知道吗?”他目光偏过,压低嗓音,超乎寻常的冷静,冷静到像是克制自己的一切情绪,“定娱早上发了她的事。” 叶形有点定娱PTSD,听到这两个字第一反应居然是退缩。 “怎么……” 常人乐四下张望一眼,咧了咧嘴,脚步放慢。 “她和惠老师,昨天被拍到了。” 又是2shot系,叶形没来由地一颤。 “栗子和惠老师?”他难以置信地反问,不觉也压低了声音,制作人的名字夹在其中多了些不对劲,“惠良,惠老师?” 常人乐认真地点头,“千真万确。” 叶形思索着,想起小朱曾说惠良在和二十岁的女生谈恋爱。 一切都说得通了,打工偶像、无需特番开路即宣告常规化的新节目,那个小心翼翼提着纸袋到处送单曲的女孩子可能真的不需要再到处拜托别人听自己的口水歌了。 “栗子还是现役偶像吧?”叶形追问道,“她公司……” “公司肯定不同意,”常人乐不知该不该讲似的,犹豫道,“……今早定娱在楼下堵到她,栗子直接说,她不做偶像了。” 叶形跟着常人乐的节奏停顿,抬腕看了眼表,十一点,当前还属于广义的“上午”。 “她什么时候说的?” 目的地到达,开放式休息区域员工不多,常人乐找到一张桌子,叶形随之一同坐下。 “九点之前,”常人乐掏出手机,在自己面前解锁后放到叶形面前,“就在《偶抱》录制前四十分钟。” 叶形先看了一眼常人乐,才望向屏幕。 竖屏短视频底噪清晰,他们姑且还在公共场合,外放声音再轻都有种罪恶感,娱记的画外音听不确切,栗子面对镜头谦逊而甜蜜地微笑,清爽到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负离子。 一点都不像被突击采访的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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