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尧不可能带宋隐雪回家,母亲的小叠墅现在回去暖气供应不及,在他思索大不了在车里陪他一夜前,宋隐雪说了自己家的地址。 以前白川尧不是没说过想去他那看看,宋隐雪想都没想就拒绝。宋隐雪没有想过把他带入自己的安全领域,他始终都是外人。 林秀谨今晚不在,宋隐雪想了半天说辞,幸好不在,否则现在自己这个样子,还以为被白川尧怎么了。 宋隐雪没有那么大的拖鞋给他换,让他穿自己的,自己穿母亲的。屋内开了暖调的灯管,宋隐雪将他安顿在客厅沙发,去房间迅速整理一番,再出来拿了两套衣服问:“你穿哪个?” “别忙那些,你过来。”白川尧开口。 完了要跟他谈一谈了! 宋隐雪很希望两个人有一次谈话,但不是这种凝重的时刻,而是等白川尧发放下戒备,两个人把此前的丝丝缕缕捋清楚,摒除误会,重修于好。 宋隐雪忐忑的走过去,将双脚盘在沙发上,藏进大腿内侧取暖,低头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好,我偷东西,脑子笨,还老是遇到很多糟心的人和事。” “就这些?” “还不够?” “再想想。”白川尧姿态很放松,徐徐诱导。 “你为什么总是占领制高点,很不公平!”宋隐雪斗起胆控诉,“你是很完美,但你要允许这个世界有不完美的人存在。你是少数,你要原谅我们平凡的大多数。” “你平凡?”白川尧平静反问。 “我没有骗过你。”宋隐雪说。 “你休息吧。”白川尧给过他机会,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起身想走,宋隐雪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往回拽。 “不要走,川尧哥哥,不要走。”宋隐雪颤抖着,近乎哭腔的哽咽让白川尧迈不动脚。 “出于自我保护的隐瞒可以谅解,但你没有把我当亲近的人。我对你来说是什么?你知道庭审背后还查到什么吗?” “什么?”宋隐雪放开了白川尧的身体。 “如果让另外几个受害者的家庭知道,一切发生是因为你,你猜会怎么样?”白川尧转身面对面质问他,“你的资料是新做的,至于是谁帮你做的,我无从得知,凭你家能偷天换日的本事,伪造个身份也不难。我再三问你,你也没有对我说实话。” 宋隐雪脑子这下是真的不够用了,他楞在原地消化白川尧刚说的话,他迷茫的神色绝不是演,白川尧知道,这也是他为什么气愤的原因。从始至终,宋隐雪都将他推得远远的,他跟路人甲乙丙丁没差别,哪怕是私下里也不坦诚。 * 绑匪在判决后突然反水,要跟闫岑玉聊,没有任何录音和录像,只是在监狱中私聊。反正结果不易更改,下面的人要将真相公布也需要勇气,且不说造成的舆论动荡,就是轻微的考虑受害者的情绪也不能贸然行事。何况他还有那么几桩不清不楚的疑虑必须弄清楚,现下出不去,只有警方能保证让他妻儿平安。 闫岑玉听完后也震惊,绑匪一开始的目标根本不是为了要钱。他们接活儿全凭暗线传递消息,不知道雇主是谁,干完一票用虚拟币结算,账户大多在国外注册。这一单他们不想接也得接,因为雇主开出了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目的只有一个——宋隐雪。 至于其他几个人都是倒霉蛋,为了声东击西掩人耳目,同时他们想多赚点一把回本,都是顺手的事。他们定好了计划,早就潜伏跟踪这些有钱人子女人一阵子,有意无意与其他六个受害者接触,传递给他们“去音乐节”的心理暗示,或送票到家告知对方是某活动中奖信息,或传播她们的爱豆会到现场助阵的假消息等方式,总之他们的目标有10个人,上当了6个人。 但没算到横生枝节,警方出警太快,中途来了一波人干掉了三个人,在他入狱后又用母亲的命做警告让他闭嘴。他只能认栽,判刑后新闻发出去,雇主才会放过其他家眷。 绑匪临死横竖想不通,决定出卖一些消息给警方,要不好都别想好。 * 白川尧将思绪拉回,有些讽刺的问,“事情的关键是你,而你却置身事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宋隐雪慌张起来。 “他们本来,是冲着要你的命去,为什么改了主意?你能交换保命的信息,你说自己是普通人?” “我?”宋隐雪难以置信,这确实是他始料未及的突变,“你说,他们一开始的目标是我?” 谁想要他的命呢?还如此大动干戈,明明很多机会可以悄无声息干掉他,却非要搞那么大动静。 宋隐雪一阵后怕,本来以为确实是自己点背,也确实差点命悬一线,导火索居然是他?他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宋隐雪腿软,退后几步瘫坐在沙发上,冷汗冒了起来。 他的榆木脑袋自然想不清楚,白川尧替他总结,“救你的人你不应该不认识。” 原来如此,白川尧怀疑他撒谎在这里,可他确实不知道绑住眼睛替他治疗,又将他锁起来,不顾他如何恳求。 “我真的没有说谎,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得罪了谁呢?”宋隐雪显然更关心谁是雇佣绑匪的人。 宋隐雪颓丧地抱着头,白川尧站在茶几旁等他缓过神。 “我没有骗过你,如果你问我我一定会说,但你没有问过,我为什么要提?我的身份是伪造过,我还有另一个名字——” 他在可闻针落的空气中,平静的叙述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去。 “我以前叫宋影决。” 第43章 影决 两人坐在房间里许久后,宋隐雪拿出自己藏好的证书和合照。 宋隐雪。宋影决。缥缈孤影,决起而飞。 宋隐雪摩挲这些奖杯和奖牌,有些怅然若失,“爸爸离开后,发生了许多不开心的事,我决定离开赛场,她不知道用了什么关系,给改了谐音,避免不必要的打扰。” 宋隐雪说的没章法,但白川尧完全能感受他过去的辉煌和动荡,并不急追问,只是安静的坐在床沿,看着照片上小时候的宋隐雪,在冰面爬行的他,摔的屁股蹲的他,跟队友穿赛服大合照的他…… 宋隐雪也没说多少,提起往事就觉得失败,没有人会夸夸其谈自己的失败经验。白川尧抱着不知什么时候疲累过甚睡过去的宋隐雪,望着窗外的雪花坐了半宿。 扒开他不愿回顾的往事,仗着他的喜欢做各种过分的要挟,白川尧觉得自己品性卑劣。宋隐雪说完后意外的轻松,又因为十足的信赖,睡得格外安稳,相当于让人共同承担这些沉重心事。 清晨,宋隐雪被香味唤醒,还以为林秀谨回来,鲤鱼打挺蹦起来,没见到白川尧,做贼心虚踮脚四处找,刚出去却跟正拿着煎蛋锅的白川尧四目相对。 睡足吃饱,确定了白川尧不会走,宋隐雪心情好得开花,死皮赖脸缠着人不放。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早饭。真的!”宋隐雪说的无比虔诚。 “煮的。”白川尧也笑了。 宋隐雪没有见过他这么居家的一面,后悔自己没早点开诚布公,说不定白川尧可怜他就不走了。他总是怕白川尧离开,如果同情能换来这个好处,他不介意当祥林嫂。 两人吃完饭才想起没洗漱,挤在浴室一起刷牙洗脸,刷完牙宋隐雪把两人的牙刷刷毛摆成面对面的样子。两人又漫无目的缩在沙发玩游戏、看电影,虚度光阴好快乐啊! 黄昏降临,宋隐雪几乎赖在了白川尧身上。宋隐雪频繁的去亲吻白川尧,无论对方做什么都要凑过去碰一下,一触即分,起初只是唇瓣相碰,慢慢就不再单纯,白川尧压住他的后脑勺,要拆入腹中式的啃咬,舌头嘴角都嘬得红肿不堪。宋隐雪的纯棉睡衣很好搓揉,他可以延伸至锁骨和前胸。 白川尧使劲在他脖颈覆盖上自己的痕迹,“没有下次,明白吗?”白川尧说得含糊,带着沙哑的鼻音威胁他,“自己有点警觉。” “好的好的,我最喜欢你了,世界第一喜欢……”宋隐雪总是毫不吝啬表达爱意,哪怕这种太容易说出口的话不会让人当真,但白川尧听得很满足。 “怕我吗?”白川尧又问。 宋隐雪怀疑自己有肌肤饥渴症,只有贴着白川尧才能缓解,他迷迷糊糊的哼唧,问什么都点头。 “怕就对了,你最好记清楚为什么怕。”白川尧说完手上用了点力,宋隐雪立刻不行了,捏住他的手腕颤抖。 …… 过了好一会儿,宋隐雪蜷在墙角,被捞了回白川尧怀里,怎么逗都不应,一直要逃。 “怎么生气了?”白川尧问。 “你总是这样,我说不要你听不懂,也不管别人舒不舒服。” “那你舒不舒服。” “……舒服。”宋隐雪很小声的回应,但立马反应过来,又控诉,“你玩弄我很有趣是不是?老流氓。我都这样了,你衣服好好好的,你不是要选个良辰吉日拜过天地沐浴焚香才能做吧?” “宋隐雪,你脑子里天天装的都是什么?”白川尧被他逗乐了。 “我看不起你。”宋隐雪又开始梭边边。 “那么想试?”白川尧问。 “你是不是早试过了?”宋隐雪质问。 宋隐雪本来是玩笑,白川尧没有说话,他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不是白川尧的初恋? 宋隐雪侧转身体,小心伸手过去抱住白川尧的身体,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望着对方的神情,混杂着迷恋、惶恐和患得患失。 “别胡思乱想。”白川尧揉了揉他的头。 “你会离开我吗?”宋隐雪被放开后问。 白川尧接着吻他的眼睛,“不会。” “如果别人威胁你呢?” “不会。” “如果我又不见了呢?” “不会让你不见。” “如果你喜欢别人了呢?” 白川尧又用嘴封印他的话,攥住他的唇舌反复搅荡,以实际行动回应他的提问。 白川尧想,怎么会变心?宋隐雪还是太看轻自己,也太不了解他,如果没有做好走很远的打算,他不会贸然让谁进入自己的生命。他想不到会有一天不喜欢宋隐雪,宋隐雪简直长在了他审美点上。他用了十乘十的自控力才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冲动,只是这些都没人知道。 * 宋隐雪回到教室上课,上次月考因为病假躲了过去,回来后赶紧拿出一套干净的卷子自测。宋隐雪不再请宁零讲题,那晚的事虽然是偶然,但是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宁零待他一如既往,没有刻意疏远,也看不出尴尬,似乎是真的宿醉后断片。谨慎试探了几回,宋隐雪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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