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能走了吗?” “我说,你吃完,我就回去。”白川尧逗他。 “白川尧,你跟他们一伙的是不是?”宋隐雪嘴里还在嚼,难以置信的盯着食言诡辩的白川尧。 “我们来玩个游戏。” 宋隐雪以为只是打发时间,欣然应允。 白川尧教他玩□□,讲完了基础规则,两个人试了三把,宋隐雪初生牛犊每次都跟,很快就转红包转得肉痛,之后几把小心翼翼,一旦拿到的底牌小就弃。 “底牌并不是决胜的关键,胆子这么小?”白川尧说。 尽管弃牌的损失很小,可每把都弃也损伤士气。 “为什么你运气那么好,好几把都是葫芦,我连一对都没有,你作弊了吗?你袖子里是不是藏着牌?老天就是比较爱你。”宋隐雪歪在床上抱怨。 “我不是每次都好,你跟下去开我的。”白川尧说。 “我才不要上当。”嘴上这么说,宋隐雪观察白川尧的微动作,哪怕桌面三张明牌依旧很烂,他也想看看白川尧是不是纸老虎。 然而事实是,每次跟到底都输,除非很肯定的拿到一手好牌,不然他的底气不足以支撑到让对方开。 “不玩了,碾压我很快乐吗?”宋隐雪说。 “我们不打输赢,用真心话来代表筹码,好不好?”白川尧的语气就没给他商量空间。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俗套的游戏么。那我什么都可以问你?”宋隐雪两眼放光。 “可以。”白川尧宽容的说,又接着补充,“前提是不能撒谎。” 宋隐雪来劲了一些,尽管每一步都有输的可能,他还是把把乘胜追击,只为了光明正大打探白川尧的事。 终于赢了一把,宋隐雪在床上打滚,兴高采烈问:“你最在乎的人是谁?” 宋隐雪本来以为希望答案是自己,没想到白川尧低着头搓牌,“没有了。” 宋隐雪还来不及吃味,只能憋着一股气继续。 第二局白川尧赢了,他平静无波的问:“上一次骗我是什么时候?” 宋隐雪很惊讶白川尧问这个,眼神里惊讶和委屈的微小波动,然后十分肯定的说:“我没有骗过你。” 白川尧愣住几秒,再次发了牌,又赢了。 “有没有事瞒着我?”他没有丝毫迟疑的问了出来。 宋隐雪犹豫了几秒,手凉下来。 “有。” “那你说,没有骗我。”白川尧突然严厉,对他自相矛盾的话。 “没有骗你和有事情不能讲,并不冲突呀。”宋隐雪解释。 “你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白川尧没有给他余地。 “那你也有秘密不能告诉我啊。”宋隐雪有点急。 “我有什么秘密?” “你保险柜密码能告诉我吗?” 白川尧没想到他拿这个说事,不带起伏的念出一串数字。 宋隐雪轻松知道了想要的结果。这么溜的数字,太好记了,白川尧设置密码一点心都不用。 “你的秘密?”白川尧再次问。 宋隐雪瞪着眼睛问:“白川尧,你跟他们一伙的是不是?”又是这句话,这一句不是玩笑。 “要是我问你,你会不会说?”白川尧不再隐瞒来看他的重要目的。 “我不说你就也不管我?” “你最好没有骗我。” “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 “那三个人,是你杀的吗?”白川尧第一个问题就很猛。 “不是。” “谁干的?” 宋隐雪停顿了片刻说,“绑匪的仇家。” “你怎么知道是仇家?” “我就是知道。”宋隐雪小声补充,“我听得到。” “你跟绑匪合作什么?” “我出卖了一些信息给他们。” “你哪里来的这些信息?”白川尧这句话含量很深,宋隐雪深吸一口气,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跟绑匪“狼狈为奸”有不可告人的约定。宋隐雪有点生气,却不想表露出来。 “我就是知道。” “绑匪仇家没救你出去,把你锁在那等死?” 宋隐雪又不讲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很小声的开口,“因为我不配合。” “你宁愿配合绑匪,不配合救你的人?” “我一个也不信。”宋隐雪说。 “你为什么转学来朗城?”突然问到一个不相干的问题,白川尧眯着眼睛。 宋隐雪不开口,白川尧很有耐心的等待,不再问问题,想要去触摸宋隐雪的头,宋隐雪往后避开。才几分钟的功夫,两个人生分了,把搭建了几个月的亲密全毁了。 * 几番周旋下,绑匪那边也吐出了相似的口供。 只是,并不是什么仇家,而是一伙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干掉了他们的人。而且来的那伙人带着的都是真家伙。原本绑匪以为是被人盯上了要分一杯羹,结果两边的人根本南辕北辙,别说结怨了,根本就没打过交道。 “真是每次都有新东西,你是海绵还是牙膏,挤一挤又有?那伙人是佐罗啊,还替天行道?”审讯警察牙得上火。 “他们邪门的很,能不声不响弄死我妈,就是警告,我当然希望你们逮住他,把那帮狗日的统统毙咯。可就你们这效率,我老婆孩子有没有命给我送终都难说。”绑匪头子咬牙切齿。 “这么说你是真不知道是谁干的?”警察问。 绑匪啐了一声,低头不知道嘴里嚼些什么,气急了:“我说了,不知道!有时间问我,你他妈去破案啊!” 又成了悬案,宋隐雪和绑匪都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至少案件清晰了,绑匪遇到硬茬黑吃黑,给民警破案解救人质宽限了几天时间。 宋隐雪为什么起初不肯说还有一伙人存在这件事,所有人都不得其解。他一口咬定自己害怕,对方威胁不许说,不然还会找上他。宋隐雪看起来实在不是胆大到敢包庇罪犯的性格,所以也不纠结这一点。 白川尧却不信,自上次招待所问讯结束后,两人谁也没理谁。 这个冬天过得格外快,日子过得繁弦急管,仿佛一夜之间就开始雪化,彻骨的冷才袭来。 * 开学后,老师让科代表和学委去领书,其他人报道后大扫除。 同学们没心没肺的捣蛋,谁也不肯正儿八经听安排,本来还有晚自习,只稀稀拉拉到了几个人。 宋隐雪开春后开始感冒,病恹恹地趴在桌上,高二的知识点老师早就讲完了,许多人都提前借了毕业班的书,连高三的课本都提前预习完了。所以领书什么的都是走个流程。 开学三天,白川尧没有跟宋隐雪有任何形式的交流,连眼神交汇都不曾有。 化学课上,老师做了高锰酸钾还原实验,滴入维生素后,原本姹紫嫣红的纯净水,恢复成了无色状态。所有浓墨重彩都将回归平淡,一物降一物。他不知道跟白川尧算不算已经分手,毕竟才半学期的感情能有多牢靠。 对于普通家庭的学生来说,青春的疼痛是肥胖、体育课的尴尬、一个人吃饭上厕所没人陪、拿不出手的成绩单,顶多还有一些朋友间攀比的小心思。宋隐雪尝试将自己融入到他们的话题中去,却总是提不起劲。 半个月后,白川尧因为打球意外扭伤了脚踝,当时肿了很大一个包,几个男生扶着他去医院照片子。宋隐雪知道消息后,不可能还坐得住。 他被人群挤到边边上,在病房门口听里面热热闹闹,只觑了躺在病床神色痛苦的白川尧一眼,眼眶就红了。 他没法说服自己买卖不成仁义在,只是同学间的关心。用力喜欢过的人,做不成朋友。 可宋隐雪愣是没有进去看他一眼,在越过人头打眼掠过他后迅速收回的目光后,黯淡疏离如隔山海,笼罩在无声的一步之遥外。白川尧并不在乎他的在乎。 他终于确认了两人分开的事实,没有撕心裂肺的控诉,没有来回拉扯的纠葛,就像出门顺便带上一袋垃圾,尽管里面装的是曾经喜欢过的玩具。 宋隐雪的感冒加重,同样无法去上课。一晃又过去一个月,圆润的茶花取代了融雪的苍茫。 林秀谨发现宋隐雪的变化,不爱缠着妈妈,说什么话都应但是不过心,转头让他复述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本一门心思想申报的学校,单招消息差点错过。 林秀谨不盘问他,她看起来很小女人,但是性格却十分果决,他儿子经历了大梦一场,险些丧命,无论今后怎么样,都是老天的馈赠,所以无论他怎么娇气,做母亲的都觉得应该。 “我跟你叔叔商量过,等高三就在学校附近买一套房,你就不用住校,周末回来一趟还要那么久。” “我报名了。”宋隐雪埋头吃饭,“我选好大学了,平京体育学院。” “好,太好了,你想通了就好。妈妈把训练的场地费也交了,你感冒好了赶紧抓紧,还想走体育这条路就得把功夫捡回来。多吃点。”林秀谨不怎么会做菜,以前都是宋轻鸿做。 宋隐雪刚刚还吃的好好的,突然要去洗手间,回来后埋着头,几个月没理发,卷毛又长长了,遮住了眼睛。 “一会儿妈妈带你去你剪一下,都乱成啥样了。” 宋隐雪跟提线木偶一样,洗头、剪发、吹发,弄完过去了两个小时,造型老师差点没一根根剪。 “真帅!”发型师弄完,抹点精油和定型膏,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 宋隐雪坐在沙发上等妈妈,烫染时间还要更久。造型老师做完这单今天没客人,看着宋隐雪乖,又不爱讲话,就想跟他唠唠。 “你这种头发好打理,像那种…”他用下巴指了指远处一个秃头大叔,“那可是每跟头发都有它的名字,弄掉一根得跟我们拼命。” 这老师太贫了,宋隐雪冰霜一样的脸上终于微微露出点笑容。 两个人就坐一块,听造型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半小时很快过去,眼瞅着远处大叔那寸草不生的头顶,硬是被喷成了五谷丰登。 “失恋了啊?”造型师一针见血。 宋隐雪背脊僵硬了一下,“没有。” “都写脸上了,哎呀不就是两条腿的女人吗?你们这个年纪啊,就容易认死理,没啥大不了,听哥的,回去好好睡个觉,认识点新人。凡是忘不掉都是青黄没接上,要是前脚走了矮扁扁,后脚迎来高圆圆,还念旧不?要是还念,不是时间不够久,就是新欢不够好。” “但是他不是矮扁扁啊,他很高。”宋隐雪的脑回路太过清奇,造型师头顶冒烟。 “那你就找个更好的,气气她,人嘛,都怕被比下去。” “不可能的,他年级第一,全校万人迷。”宋隐雪说的很诚恳,一点都没有要夸白川尧的意思,只是阐述事实,表达自己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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