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搬进新家休养了一阵子,身体好了很多,三月底的一天,她忽然对秦轩说:“咱们回西安看看去吧?” 正吃着饭的秦轩停下了筷子:“怎么突然想去?” 秦母咬了一口馒头:“早就想去了,之前不是一直病着吗?现在身体好了,天气也暖和了,就想出去走走,旅游嘛。” 秦轩当即就打电话向老师请了假,然后打给郁聪报备行程,郁聪一听,在那头跳脚了:“我也去我也去!上次去就呆了四天,都没玩够!” 清明,西安的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空气微凉,但并不冷。 凤凰岭墓园,一处幽静的角落。 营春英将祭果、几盘小菜和一瓶酒摆在田芳的墓碑前,从手袋里掏出一块布擦了擦墓碑前的石台,回头说:“轩子,过来,给你生母磕个头。” 秦轩听话地走过来,将怀里抱着的一大束百合花小心地放在石台上,然后默默地跪下来,对着墓碑磕了个头。 “姐,我把轩子给你带来了,”营春英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声音有些哽咽:“他都十七了,马上就成年了。你高兴不?”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肃穆而沉静,田芳年轻美好的容颜微微带着笑,看上去挺开心的。 秦轩一直觉得自己跟营春英长得很像,现在一看田芳的照片,恍然有种“她真的是我生母”的感觉。两人不仅面容有八分像,连表情神态都如出一辙。 “轩子成绩很好,今年下半年就要升高三了,他们老师说,只要保持这个势头,进清华都没有问题。姐,轩子出息了,你开心不?” 墓碑上的田芳依旧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微笑。 秦轩用白瓷杯倒了一杯酒,营春英对他使了个眼色,秦轩低头,挥手将酒撒在石台上。 他有点叫不出口那个字,沉默了半天,在营春英的催促下,终于开口道:“妈,这杯我敬您。我在这边很好,您别担心。” 郁聪在远处徘徊,偶尔朝这边望一眼。秦轩说完那句话,又沉默了,半晌,终于起身,大步跑到郁聪身边将他拖了过来。 郁聪还云里雾里的,心想不是说好了让我在那边等吗?正欲开口,就听见秦轩扑通一声跪在石台上,对墓碑说:“妈,他叫郁聪,是我现在的对象,也是我要爱一辈子的人,我带他过来让您见见。”然后伸腿踢了郁聪一下:“鞠躬!” 郁聪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紧张得舌头打结,半天说不出话,看见秦轩要杀人的目光,赶紧弯腰向田芳深深鞠了一躬。 营春英有些意外秦轩的举动,但是并没有惊慌,她早有所料似的笑笑,对墓碑说:“郁聪是个好孩子,我认可的,秦轩跟他在一起只会越过越好,你就放心吧,姐。” 祭拜完田芳,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出墓园。 田锋坐在大奔里等着他们,他也来了,因为腿脚不方便就没进去,在三人走过来时忙替他们开车门。 他们这次回来就住在田锋家。田氏本家在新阳镇,离西安不太远,田锋一家四口当时把植物人的田锋运到西安最好的医院,就在附近买了套房子定居了。21世纪初征地拆迁,田家在镇上的祖宅被拆,拿了一大笔补偿款,之后用这钱做起了生意,赚得盆满钵满,在当地已然是一户名门了,田锋一家放在西安市,也是小康以上水准,食足衣丰。他们家房子很大,营春英被安排到二楼朝阳的客房,秦轩和郁聪两个小子住在背阴的客房。 田胜男看见秦轩,神情有些复杂,吃晚饭时一直如有若无地瞟他,郁聪这时才注意到,这对表姐弟长得其实也有点像,为什么以前从未发觉过? 吃完饭,两人出去散了个步,回家时,发现田胜男在房间门口等着他们。 “我以前不知道你是我小姑的儿子,多有得罪,望担待。”田胜男道歉的时候还是一张你欠我一百万的脸。 “无所谓了。”秦轩撇撇嘴。 “但秦仕兴还是该死,这句话我不打算收回。”说完田胜男转身就走,秦轩没什么反应,也没拦她。 郁聪拍拍秦轩的肩,安慰道:“算了,回屋困觉吧。” 秦轩嘴角一扬:“嗯,困觉。” 【作者有话说:下章完结。】
第30章 (完结章) 秦轩和郁聪各自跟学校请了五天假,加上周末就是整整一周。四月初是西北地区最好的时节,阴则和风细雨,晴则艳阳暖人。千年古城开满了各种花,煞是好看。 两人慢悠悠地逛遍古城的各处角落,看景色,看行人,逛累了就打车去永兴坊吃小吃,心血来潮去看场电影,郁聪作死选了个犯罪题材的大闷片,散场后扑在秦轩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好了好了,”秦轩一手拿着爆米花一手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别哭了,都是故事,又不是真的。” “呜呜……”郁聪细细的声音像猫一样:“我知道啊……可是我……我忍不住啊!我心里好难受!” 秦轩瞥见周围有几个小姑娘在看他们,狠狠地瞪了一眼吓走了,继续拍郁聪的背:“喂,有人看过来了,你可是未来的国际超模啊,形象呢?” 郁聪一下坐了起来,眼角红红的,迅速擦了两把眼泪,心虚地四下看看,见没人注意到他,才放下心来。 秦轩看着他一系列可爱的小动作,觉得心痒痒的,在郁聪转过头望着他问:“我眼睛没肿吧?”的时候,忍不住凑上去啄了一下。 郁聪一下不好意思了,缩回座位里,抬手摸了摸左眼皮,刚刚就像有只蝴蝶在上边扑了一下似的。 秦轩没事人一样,抱着一筒没怎么动过的爆米花,抓了一把往嘴里塞。 郁聪伸手戳戳他:“咱们走吧?” 秦轩看了他一眼:“被我亲糊涂了?我们买的是连场票,后面还有个喜剧呢。” 郁聪:“啊!我都忘了。那再去买点饮料吧?你饿了没?吃不吃爆浆鸡排?” 秦轩白了他一眼:“你这个爱吃垃圾食品的毛病还能不能改好了?” “偶尔吃一点没事的,”郁聪正色辩解:“吃完运动一下不就消耗掉了?” 秦轩听到“运动”二字,顿时没了脾气,好吧,既然你主动提出要“运动”,那晚上就怪不得我了。 “那就买吧。” 第二部电影和上一部风格南辕北辙,色彩鲜亮,基调明快,笑点密集,全场观众笑得东倒西歪,郁聪在经历了上一部的虐心结局后,被这一部彻底治愈了。 而且似乎有点矫枉过正。 “哎哟……我的腹肌……我肚子好酸……”散场后,郁聪捂着肚子走出观影厅,悄悄掀开衣服看了一眼:“但是依旧没有变成六块腹肌。” 秦轩邪魅一笑,掀开自己的黑T恤展示,六块腹肌不用摆POSE都很明显了。 郁聪一下跳了起来:“啊!可恶!你什么时候练出来的?太狡猾了,我都不知道……” 秦轩将他按下去:“别闹,今晚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到床上慢慢看。” 郁聪噘嘴:“哼,有什么好看的,我迟早也能自己练出来。” 秦轩叹口气:“一点情趣都没有。” 郁聪:“你练个腹肌就有情趣了?晚上等着,劳资不给你舔平回去就跟你姓。” 秦轩:“……” 秦轩:“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郁聪拍拍他肩膀:“哼哼,到底谁没情趣?学着点吧。” 两人笑闹着走出影院。夜色渐深,城市里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仲春的夜风轻抚过脸颊,空气里漂浮着叶芽与花的气味。 秦轩有时候觉得,人生有点像看电影,一个个故事,时而惊心动魄,时而淡如流水,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管将要面对怎样的人生,只要亲人健康幸福,爱人陪在身边,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郁聪跑到前面一棵树旁,摇起了树干,枝叶上朵朵白花像下雨似的落了一地,他的头上身上也落了不少。 我原本是个凶暴而孤独的小孩,钻进不公命运的牛角尖里出不来,但认识你之后,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秦轩立在原地,望着那个欢乐摇树的家伙,在心里默念着一句誓言―― 我会为你磨去所有的棱角,为你摒弃孤独与冰冷的自我,变得温柔一点,和暖一点,好好地爱你,守护你一辈子。这也是我一生中,最想坚持,也最有意义的事。 郁聪笑得开怀,此刻正一身白花朝秦轩招手:“轩子,快过来,这花好漂亮,咱们合个影留念啊!” 秦轩有些无奈又宠溺地笑着,快走几步,跟他站并肩,掏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柔光补光灯,美颜磨皮5度,这是郁聪的自拍的两个基本习惯。 郁聪像个第一次出门旅游的少女,兴奋地往秦轩头上撒了几朵小白花,伸手去按快门键―― “三,二,一,PONY!” “咔擦、咔擦、咔擦!” 连拍三张,但是第一张拍失败了,把郁聪发“PO”音时张嘴的动作收了进去。 “卧槽,这张好难看,快删掉快删掉!” 秦轩淡定地选定第一张,爆手速上传朋友圈,还加了四个字:我与笨蛋。 “啊啊啊秦轩――”郁聪一如既往地爆发了,掐住秦轩的脖子来回摇晃:“我要杀了你!” 秦轩其实一点也不痛,憋着想笑,但还是配合地翻了个白眼,装作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说:“谋……谋杀……亲夫。” 郁聪忿忿地放开手,鼻子里不满地哼哼着:“哼,你最好给我记住,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秦轩伸手拍拍他:“行了别闹了,你看我设的状态。” 郁聪一把夺过秦轩手机,拖出刚才那张照片一看,状态:仅自己可见。 郁聪:“……” *** 四年后。 千川国际机场人来人往,旅客们拖着行李箱行色匆匆。 郁聪拖着他的爱马仕箱子,心急火燎的地穿过大厅,向接机人群那边张望,可惜戴着遮半张脸的大墨镜还是被人认了出来,几名记者身后跟着扛机器的摄影师,一溜小跑将他围住了。 “郁聪先生您好,我是《娱乐早报》的记者,您能谈谈这次荣获超新星模特大赛最佳人气奖的感受吗?” “郁先生,我们是《纺织周报》,听说您不仅是模特,也是一名新晋设计师,请问您更喜欢走秀表演还是设计服装呢?” “郁聪郁聪,还记得我不?我是《型男风尚》的小张啊!能不能来我们杂志社坐坐?给你录个专访哦!” “我是碧海网娱乐版的记者,请给我一分钟时间问您几个问题好吗?” …… 郁聪猝不及防,张口结舌,只身迎敌,心中七上八下。 卧槽,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吗?不就是借着ANNIA的东风弄了个Q Y品牌设计了几条女生穿的小裙子,然后参加超新星模特大赛拿了个最佳人气奖嘛,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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