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桌子上记录的本子合了起来,说道:“您涉嫌非法抢劫他人财物,需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什…什么意思,怎么还不让走了。 钱二见形式有点不对劲,便换了嘴脸。 “叫你们领导出来,老子教训自己老婆干你们屁事,咸吃萝卜瞎操心,白吃饭的。” “而且,哪里抢劫了,那儿有监控吗,你说我抢劫就是血口喷人。” “……” 骂声响彻云霄,越是没理就越要显得有理。 外头,宁杉叫住了路过的一位警察。 警察大概已经猜出来了是怎么回事,怕那姑娘紧张,安慰道:“别害怕,咱们办案都是用事实说话。” “就是...那个地方没有监控,如果真的好好算的话,可能另外两个兄弟得赔他脸上的医药费。” 宁岁瞪大了眼睛,正当防卫怎么还要赔钱,百度上没有这一段啊。 “正当防卫也得要证据,你们有没有录音录像之类的,不然很难缠,最后大概率是互相赔医药费然后了结。” 宁杉将口袋里面贴身携带的录音笔交给了他。 “警察同志,这里是事发当时的全部录音,是他犯抢劫罪的证据,也是我们正当防卫的证据。” 宁杉总是惴惴不安,害怕从前的事情缠着她。 所以,她随身携带着录音笔,把手机设置了自动报警,给自己聊以□□的安全感。 幸好今天派上用场了。 警察和煦地朝她笑了笑,答应她会好好调查的。 宁岁、陈烨木他们也做了笔录出来。 按照一般状况,钱二得在里面待上十天半个月。 等一切都解决完毕,宁杉一个人找到了前台。 “警察,我想要申请法律援助,想要那个人永远不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另一边,宁岁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越想越气。 如果今天他们没有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 为什么那堆狗皮膏药要一直缠着他们,却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宁岁和陈烨木说自己去一下厕所,便一个人出了警察局的大门。 他找了一个电话亭,拨打了那个早已被拉黑的号码。 “喂,谁啊——”话筒里传来摇骰子的声音,还有“开开开”“买大买小”的杂闹声。 又去赌了。 宁岁言简意赅,“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来找我和我姐姐的麻烦,我可以和你同归于尽。” 讲不通道理的时候,威胁就成了最好用的手段。 “神经病啊,”也不知道宁秋远有没有听出来自己儿子的声音,只骂了一句,又接着和人开大开小。 宁岁挂了电话,又给钱家那位老太太打了一个。 “那个钱二再敢出现一次,我就揍他一次。” 老太太哪舍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受委屈,叽叽歪歪喊了一大堆。 宁岁挂断了电话,靠在电话亭旁边。 五六年前的时候,还曾经幻想着,如果自己多读点书,能不能把自己周围的人教好了,别再那么野蛮。 后来,没书读了。 从前总觉得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如今看来,只是自己长时间地待在了同一个笼子,该庆幸被同化的不是自己。 一个的力量很渺小,他一个人改变不了大势所趋,改变不了民心所向。 那么就允许他独善其身吧。 太阳西斜,旁边是一汪池水,清澈透明,没有丝毫的杂质。 宁岁心道:他愿,再不入故土。 警察局内,那位钱家的老太太一接到宁岁电话,就给自己的大儿子打了个电话。 他大儿子这才知道,自己的好弟弟把自己的儿子钱多多带到千里之外,打劫去了。 审讯室内,钱二还在做无用功。 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接起了电话,便听到了自己哥哥的咆哮声,“钱二!你他妈的,谁让你带着多多瞎跑的!” 钱二稳如老狗,“你们儿子都那么大了,我一个做伯伯的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怎么了。” “还有,我没钱了,快点来广宿的警察局捞我。” “你他妈去死,我没你这个弟弟。等等,你说什么,广宿?你们在广宿!”电话里传来钱大急促的喘息声。 “你知不知道...哦对你不知道...”钱大越发觉得自己的弟弟是个傻子。 旁边传来警察办案的声音,钱大调整了下呼吸,说道:“我马上来广宿把多多接回老家,至于你,蹲完局子自己回去。”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什么人啊,”钱二瞥了一旁正在咬指甲的钱多多一眼。 自己哥哥老来得子,金贵地把儿子养在村里,哪都不给去,哪有这样带孩子的。 真他娘的晦气。 后来的事情,都是陈烨木帮着办的。 宁岁真的恶心透了那几个人,陈烨木便让他别再管。 宁杉说了要找法律援助之后,便有律师找她详细地了解了诉讼的需求和想要达成的结果。 律师说成功的机会很大。 陈烨木帮宁杉找了一个更好的律师。 宁杉决定了,要把这几年的账好好地算清楚,然后与过去彻底割裂。
第67章 人间鬼怪 回去的路上,宁岁一直魂不守舍,双目空洞。 以为逃离了过去的一切,实际上,还是会被过去的事情影响吗? 自己怎么脆弱成这样。 受到姐姐消息的那一刻,他仿佛被拽入了回忆的深渊,无法呼吸。 陈烨木忽然停了车。 他们是开着自己的车出的警察局,宁杉还在警察局待着,那些警察和律师们给她提供了很多的方案和法律援助,不断安慰她不要害怕,会让所有的恶人都付出代价。 车上就只有宁杉和陈烨木两个人,陈烨木把车停在了路边,,松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宁岁正自己发着呆,眼眸微垂,“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陈烨木侧身而来的一个拥抱。 “今天...是不是吓到了,”陈烨木问道。 宁岁窝在他的脖颈间摇摇头,“没有,哪有这么容易吓到,要吓到也是我姐姐吓到了,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宁岁这人,一压力大,就喜欢说长句子,反反复复说。 这是陈烨木悄悄发现的。 他拍了拍宁岁的背,安慰道:“我知道,过去的生活对你们带来了很大的心理压力。但是现在,有我呢,你看,我跆拳道黑带,还会拳击,你也超能打,咱们不怕。” 这番安慰有点幼稚,像装酷的小学生才会叼着没点燃的烟说的。 宁岁觉得自己男朋友安慰人好搞笑,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说真的,而且啊,咱们那么有钱,他们如果来找麻烦,我们就找几个律师,啊不,找几十个律师,排着队告他们,把他们告到烦为止,”陈烨木在大脑中思考着把男朋友从痛苦童年中解救出来的一百种方法。 宁岁从陈烨木的肩膀上支起脑袋,说道:“好啦,我不害怕,没事,别安慰我了。” 现在的一切都特别好,没有必要为了从前的回忆而久久陷入。 这不值得。 得像那次录节目,躲避捕猎者一样,一直奔跑,快乐地奔跑,无人能挡地奔跑...... 按照现在的安排和人生进度条,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那个故乡的。 两不相见,便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回到了广宿的门卫,老徐又在睡大觉了。 最近的老徐睡眠时间明显变长,他说是“春困”。 二人推门进来,老徐都眯着眼睛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两人是谁。 真是睡糊涂了。 “回来了,事情咋样了?”老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知道两个人急匆匆地跑了出去,那个冰激凌还掉在地上,他心疼地哦。 “办好了,你睡觉盖个薄被子,就这么躺着容易着凉,”现在温度还不是特别高,宁岁忍不住唠叨。 老徐点点头,四处找自己的小被子,然后在躺椅的地下找到了被自己踢走的被子。 沾了一层的灰,他嫌弃地自己抖了抖,便盖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门卫里的画架还立着,洁白的纸面一笔没动。 “恶魔”,他觉得刚刚见到的那一切就是恶魔的化身。 打架、骂街、闲言碎语,再到被禁锢的人身自由和精神控制,都能成为“家事”,成为所谓的“豪气”“不拘小节”。 宁岁他不理解这一切,并主观地将这一切定义为了恶。 恶魔从来不来自地狱,而是来自人间。 他起笔,他不愿与其同流合污,不愿从众,不愿沾染一丝一毫的风俗。 画纸之上,层层叠叠纠缠的黑雾笼罩在群山村庄之巅,肃杀的红色凌厉笔锋将画纸分为两块,一个身穿蓑衣的少年赤脚离开。 背后腾腾迷雾缭绕,鬼怪横行。 他却只能封闭自己,一如当初紧闭院门、一心画画。 满腔愤慨抱负曾今无人可诉说。 最后一笔结束,背后传来一个欠欠的声音。 “呦,这是画画呢,还是打架呢,”是Fenta来了,正站在宁岁的左后方。 Fenta笑道:“别人弃笔从戎,我看你倒好,拿着画笔就可以上战场了,也省了步骤,省了时间。” Fenta指了指自己白衬衣上面的黑色墨点,“你瞧瞧,把我这衣服溅成什么样了,和平年代,画画别那么大的杀意嘛。” “抱歉抱歉,画得太激动了,”宁岁连忙道歉。 “您怎么来了,”Fenta怎么会造访小小门卫,宁岁不解,难道... “嗷,我知道了,您是不是来催烨木交毕业论文的!” 昨天晚上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就在这时,被扔在床上的手机显示一条最新短信。 宁岁往光亮处看去,陈烨木的大手把他的脑袋掰回来。 “别看他,看我。” 窗帘拉得紧,屋内没有其他的光源,宁岁凭借自己极好的视力斜眼看到了屏幕上的短信。 【尊敬的陈同学您好,兹定于本月十二日晚十二点,论文上传系统将自动关闭,请您尽快提交您的论文,剩余时间2天03小时】 “陈烨木,论文,毕业证书,”宁岁提醒道。 陈烨木大梦初醒,好像,是还没交。 陈烨木环着宁岁的腰微微僵硬,思考着什么更重要。 明天再写,也来得及吧... 宁岁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将他推开,正义凛然道:“快去写作业。” 还率先从床上起来,帮陈烨木开了灯,打开了电脑。 仿佛一个操心的陪读家长。 此夜,是个学术氛围浓厚的不眠夜。 基于此,宁岁合理推测,Fenta一定是来催陈烨木交毕业论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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