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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时的冲动救了自己。 如今想来，那是什么狗屁聘礼，那就是买卖人口，犯法的。 别拿那么伪善模糊的词句美化一场悲剧，那搭进去的是一辈子。 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宁秋远，大概早就把他们姐弟两当成了附属品，当成了他圈养在院子里的两条狗，若是能卖个大价钱供他继续吃喝玩乐，那便是再好不过了，丝毫不会顾忌别人的死活。 可惜了，宁岁渐渐大了，渐渐长力气了。 和宁秋远讲道理那是万万讲不通的，只有拳头能说话。 这大概就是她宁家的破烂家风。 宁杉自己日日抡铁锅、做大锅菜，烈日里挥锄头，肌肉长了不少。 好像生活在刻意逼迫她变得粗俗，变得不可理喻一些，这样才可以在丈夫扬起手的时候敢先一步出手，才可以在无数次的粗话对骂中有一丝说话插嘴的机会。 她本不是这样一个人啊。 绝境的人大概都喜欢用武力来强行保护自己吧。 毕竟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很庆幸，她和弟弟有了足够的武力值和蛮力，随着长大有了让别人忌惮三分的本事，有了逃离的勇气，有了重新当个文明人的机会。 想到这里，宁杉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一切都特别好了。 没读过几天书，还可以洗洗碗养活自己，洗碗也有提拔空间嘞。 这个小杂物间里面，就放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木椅子，很简单。 屋子的窗户玻璃不知多少年前被调皮的孩子杂碎过，玻璃上爬着难看的纹路，冬日里漏风，宁杉用旧报纸把那块玻璃糊了起来，冬天也不会冷了，很暖和。 美好的日子会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只是最近几个星期，宁杉觉得自己的弟弟宁岁有一些猫腻。 对弟弟血脉相连的感情告诉他，宁岁绝对有事情在瞒着他。 前几个礼拜，宁杉突然收到了宁岁送给她的几件冬季衣服，宁杉不大懂牌子，但她的几个舍友说这牌子不便宜。 宁杉知道宁岁能画画，能有一笔还算客观的副业收入，但是这些衣服，宁岁从前是绝对不舍得买的。 而且，这选衣服的品位不像是宁岁的。 宁杉问宁岁那衣服是哪来的时，宁岁只是羞答答地说是朋友买的。 那耳朵红的，不对劲。 宁杉有点担忧，好几次半夜三更跑到宿舍的阳台上给宁岁打电话查岗，偷偷摸摸地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仔细听宁岁旁边有没有别的声音。 几次突击检查，都没有异常，宁杉更加懵了。 又不是被富婆包养了，这是哪来的钱啊？ 屋外，传来宁岁的声音。 “姐姐，我们来啦！”
第55章 见家长2 宁杉从乱七八糟的回忆里面抽身，起身开了房门。 “来了，呦，还带着礼物呢，这么正式，”宁杉瞧见宁岁便高兴，声音都洋溢着欢喜的劲儿。 宁岁今天是把这趟当成见家长来的，语调是一如既往的轻快，但是表情有一点点的奇怪，一看便是眼里藏了心事。 “怎么了，不开心吗？”宁杉一眼瞧出了宁岁的异样，问道。 “没没，”宁岁连忙摆手，他快乐着呢，就是这个局面有一点点的重要，他有些紧张，生怕搞砸了。 若是姐姐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要怎么办，若是姐姐和陈烨木互相看不顺眼在怎么办，若是... 宁岁不受控地在脑子里构建了各种可能的悲剧方式。 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了，宁岁心想。 饭馆大厅里还有几桌的客人在吃饭，他们说话不方便，宁杉把两个人带到了小办公室里面。 陈烨木一直跟在宁岁的后面，帮着拿礼物，进了屋，宁杉问道：“这位是？” 打量了几眼，宁杉想起来了，有一次去给宁岁送甜点的时候曾是见过这个男生的。 “你是...我想起来了，是广宿高中的一个美术老师是吧，”宁杉记性不错，两个人只有那一次匆忙的见面，却还是记住了。 “对，我叫陈烨木，姐姐好，”陈烨木的眼睛含着笑意，很温和的样子。 “嗯...姐姐，今天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的，”宁岁紧张地说。 “你说，瞧你憋了好久了，是有什么秘密要当面告诉我呀，在电话里面还不肯说，非得跑这么远来，”宁杉打趣。 宁岁向后伸手，握住了陈烨木藏在宽大羽绒服袖子里面的手，将陈烨木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他深吸了几口气，然后直视着姐姐的眼神说：“我想当面介绍一下，显得正式一点。” 宁岁转头看向陈烨木，耳朵憋得通红，说道：“这是我的男朋友，我的恋人。” 宁杉原本坐在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保温杯里面的茶，闻言一个没坐稳，嘭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她茫然地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宁岁。 宁岁吓坏了，完蛋，这是不同意的意思吗？ 宁岁就像那个欺师灭祖、离经叛道的傻白甜，伸手去拉自己姐姐，同时继续下猛药：“我们希望得到姐姐的祝福，但是无论姐姐同不同意，我们都要在一起的。” 宁岁一下子没有拉动宁杉，宁杉把手里面的保温壶放在地上，深吸了几口气消化了一下，又左看看右看看。 多瞧了几眼，发现自己的弟弟和这个老师相貌上还挺般配的。 颜值都上乘，秀色可餐，一块儿走路上那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宁杉整理了一下心情，双手握住了宁岁的手，问道：“你是攻还是受？” 宁岁：“？” 宁岁尴尬地看了旁边的陈烨木一眼，说：“为什么问这个？” 避而不答，那就是受了。宁杉和宁岁血脉相承，非常懂。 宁杉叹了一大口气，语重心长：“岁岁你知道的，姐姐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甚至那都不算婚姻，我至今都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恭喜你呀，你比姐姐先一步找到了自己的爱情，品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如果是其他人告诉姐姐，自己和男孩子在一起了，姐姐一定会立马送上祝福的。但是吧，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姐姐舍不得你受委屈，还是想多嘴问一句，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宁杉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况会发生在自己最亲近的人的身上，刚开始自然是惊讶的。 等缓过来之后，便开始心疼，走不一样的道路，那些非议，那些俗人... 她担心宁岁受委屈。 “嗯，我们无所谓的，”宁岁还是一贯的态度，他说，“姐姐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倔，从不会被别人影响，你放心。” 陈烨木也开口说：“姐姐放心，我们的心中没有丝毫的芥蒂，无所谓别人怎么看我们。我和岁岁都是美术行业的人，总是和艺术搭边，思想开放些也不会有人说闲话，再过分不过是行为艺术。姐姐放心，我们的恋情没有让我们受过伤，未来也不会。” 宁杉想想宁岁的脾气，那气性，逐渐宽了心。 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如果，弟弟是受... 宁杉附在宁岁的耳边嘱咐道：“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宁秋远。” 宁杉知道宁岁已经很久没有和宁秋远有交集了，但是她还是担心，所以特意嘱咐。 “啊，为什么啊？”宁岁没反应过来，自己自然是不会告诉宁秋远的，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但是姐姐这么提，一定别有用意。 “笨啊，”宁杉敲了下宁岁的脑门，恨铁不成钢，故乡的苦难生活还是没有污染小男孩的灵魂。宁杉解释道：“你说，咱爹当初把我两万块钱嫁给了那死老头，现在若是知道了你的性取向，你说，他会怎么办？” 宁岁一哆嗦，“不会吧，不会把我也抓回去嫁给糟老头子吧！” “我不要，我要和我男朋友白头偕老，姐姐救命！”宁岁抱着宁杉的手求救。 “笨蛋——”宁杉狠狠敲了下宁岁的头，这里面装的都是水吗？ “我意思是，那宁秋远从前会拿我的幸福换钱，供他自己喝酒玩乐，若是让他知道你的事，没准会去你男朋友家要钱啊！” 对于宁秋远那个不要脸面的东西，是不被道德底线这种东西所束缚的。 儿女的性向对他而言无所谓，他只知道，女儿能换钱，儿子竟然也可以换酒钱，那可真是太美妙了。 天降横财啊。 “嗷，这样，”宁岁懂了，“放心，早换号码了，咱们一辈子不见他。” 宁杉说完了话，终于从地上站起来，坐回了椅子上，说道：“总之呢，祝你们幸福。姐姐自己没有爱情而且有点不相信爱情了，但是希望你们可以享受自己的爱情。” 宁岁蹲在地上笑了，特别开心。 他准头和陈烨木对视，眼底似乎有星光在闪耀，在说：你瞧，见家长成功了。 宁杉又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问道：“那你们，没有结婚证啊，这婚姻的安全性怎么办，谈一辈子恋爱吗？” 宁杉不幸的经历实在是把她搞怕了，左思右想的，还是不放心。 “谈一辈子恋爱，也挺浪漫的啊，”宁岁说。 宁杉还是不大放心，直接掏手机百度了起来。 宁岁被逗乐了，把宁杉的手机抢了，说：“好姐姐，别查了。我呢，就和陈烨木慢慢地谈恋爱，没准等我们谈个五六十年，改政策了，我们就去结婚啦。” 陈烨木说：“或者可以这样，我们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我们去微博之类的地方，举着身份证宣誓，这一辈子就只认对方一个，留个证据，也算是公证吧。” 宁杉被逗笑了，说道：“算了算了，好社死啊。” 一番插科打诨，时间不早了，宁岁和陈烨木准备走了，同时盛情邀请春节一定得一块儿过，宁杉答应了。 “路上慢点啊，小心些，”宁杉嘱托道。 “我说今天怎么带这么多礼物来，原以为是来给我贺新春的，原来是提亲来了，”宁杉看着一地的箱子说。 “就是新春礼物，顺带见家长，提亲不止这些，”陈烨木把自己的围巾重新围上说。 “哈哈哈哈，好好，那正式的可得再多带些吃的，我得给我们饭馆的所有同事们分。对了，千万不要彩礼，我晕彩礼啊，只要吃的！”宁杉说。 慢悠悠的小毛驴消失在了视野，宁杉晃晃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小办公室。 来时没有锁门，等宁杉进屋的时候，发现屋里多了一个男的，正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等他。 “你是？”大胆何人，私闯老娘的地盘，宁杉语气温和地询问。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前几天加你微信的那个呀，”男人不经意地挽起袖子，露出右手金光闪闪的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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