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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掏出一把折叠小刀，挨着墙削自己的手指甲。 “啊呸，你这什么德行，帮虎吃食多了，行为倒是越发放肆了。” 贴着防窥膜的车内，传来嗦面的声音。“别为难我这个饿死鬼，走咱们这条路的就是得胆大，不然没出息。”听声音是个有些年纪的人，声音粗厚，带着几分沙哑。 他继续说道：“别顾虑太多，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瞧我们像个有背景的就不会上来找茬。我刚入行的时候和你一样胆小，多接个几单这胆儿就大起来了。”行业老人对新人循循善诱。 “赶明儿交货的时候让老大改改药的配方，这药难闻，咱吸多了不会害上毛病吧。” “唔唔唔”，车内传来求救的声音，声音很闷，隐隐带着泣音。 那驾驶座上的大汉回头，不在意地道：“醒了？” “我这儿有一碗面，你得吃了，不然明天交货面黄肌瘦的可卖不了好价钱。你最好给我学乖点，不然小命不保。” 门外那个戴墨镜的敲了敲车窗，皱眉，“这儿离市区太近，小心露出声响，被人怀疑。” 驾驶座上的大汉，下巴上的肉有三层，不在意地“切”了一声。“放轻松，老子干坏事那么久，没有人敢来拦我，都怕惹祸上身，只要咱够横，这钱啊利啊，还不是乖乖全跑来。” 他抓起驾驶座旁白的匕首，拿刀背拍了拍后座被捆住的女孩的脸，威胁道：“你最好认命些，不然我叫你现在就分成八大块。” 复又精神分类般的柔声道：“你瞧，虽说是我们绑架了你，但是我们自己买吃的也没有把你给忘了，所以啊，别怨叔叔，死了也别妄想和阎王告状。” 被绑架的女孩惊恐地望着他，面色苍白，脑中飞速想着求生的策略。 她在自己家的后院玩，忽的有重物击打自己的脖子，然后一块手帕蒙住了她的鼻子，是刺鼻的药水味，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那个大汉拿走了塞在她嘴里的废报纸，把面条一股脑全往她嘴里塞，“给我老实点，别想搞事情。” 女孩飞速地环顾四周，瞧这个人身上没有口袋，似乎没带凶器，外头乌漆嘛黑，光源都被玻璃上贴的膜挡住了，离最近的只有驾驶座上放着的一把匕首。 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趁那个大汉转身的功夫，腾跃而起，猛地撞去，将大汉的头撞到车窗玻璃上，咚的一声，大汉的脸上头上顺时鼓出一个大包。 “你他妈，”大汉捂住自己的头，鲜血从他的指尖留下，“去死！” 女孩折腾着站起，滚到了驾驶座上，握住了那把匕首，反手试图割断捆住自己的绳子。 大汉的挥拳的风声就在耳畔，女孩崩溃地用最大的声音喊：“救命！” 谁来救救我，我为什么会被绑架，谁来救救我... 她的脖子被掐住，丑恶的嘴脸顺时拉近，“你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这道上谁不知道我高大爷，谁敢来拦我！” 救我！呼吸被阻挠，恨不得将丑恶撕成碎片。 “这世人都是贪生怕死的，谁会打发慈悲来救你，你喊神仙都没用。” 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包，恨意再度达到巅峰，“别觉得自己能卖几个钱就觉得老子不敢对你怎样，整块的卖和分块的卖可差不了多少钱。” 他掏出藏在鞋子里的匕首，往女孩的戳去。 车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一阵拳风划过，车玻璃应声而碎，破旧的面包车的车门被硬生生踹凹了进去。 急匆匆听到声音追过来的四人觉得这事太过诡异，已经报警了，警察就在路上。 听到车内的对话，宁岁顾不得太多，正义之气涌上脑门，把从前和宁秋远干架的本事全使出来了。 另外三个人拖着另外一个人，不让他上前帮忙。 宁岁几脚几拳下去，破烂车门坠地，激起一片灰。 大汉看这人似乎有些本事，慌了神，把匕首对准了女孩的脖子，瞪大了眼睛威胁道：“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宁岁抄起了旁边散落的木棍，说：“警察已经在路上了，你逃不了的。” 大汉不信，他为非作歹好多年，露出过不少马脚，但都没怎么受过罪，早把自己的自信心膨胀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大汉打开了旁边的车门，冷风灌入，几条街道外传来警笛声响。 “绑架犯法，你把人放下还可以少进去几年，”宁岁冲他吼。 社会蛀虫是听不得法的，坏事干多了那道德底线也叫渐渐不见了，滋长狂妄。 大汉的眼里充着血丝，下巴上的肉被一层一层挤出来，他狠狠看着被他胁迫的女孩。 是为了绑架你，我才被警察盯上的！所以，如若我入狱，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求救？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我要是进去了，你也得不得好死！ 残存的理智被恶劣的狂妄冲破，既然都要进去了，不如...... 警笛的声音逐渐清晰，他举起匕首，变态似的正大眼，朝女孩的眼睛刺去。 女孩惊恐地闭上了双眼，而想象中的刺痛没有到来，却有冰冷的液体打湿了她的睫毛，粘稠的，顺着她的脸一滴一滴落地。 她睁开眼，眼前是刺目的红，一双手挡在她的眼睛前面，匕首划破手掌，尖端贯穿手掌，鲜血直流。 宁岁咬着下嘴唇，一脚踹过去，将大汉压在地上。 警车到达，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经过后续调查发现，这两个人为非作歹多年，这个大汉凭借着自己多年混黑的经验，自认为江湖无人能敌。为了防止迷药闻多了对自己的健康造成危害，在绑架女孩时减少了用量，甚至大摇大摆敢在商业街买吃的，所以女孩才在预计的时间前清醒，获得路人的注意力，逃脱成功。 这两个人全都被关进了监狱，进行道德重塑和普法。 宁岁上了警车，那把匕首还插在他的右手上，为了防止血流过多，没有拔出来。 小轩颤颤巍巍，坐在宁岁的旁边，声音都打颤，“怎么办，你手怎么办。”他试图帮忙止血，但是没法下手，还被持续滴在地上的血吓得发抖。 宁岁反过来安慰他：“没事，我皮糙肉厚，不会废掉的。” 胡说，那么漂亮的一双手，是用来画画的啊。 到了医院，宁岁立马接受了伤口的清创缝合，这伤看着吓人，其实也还好，也就断了几根没用的神经，缝了二十几针，然后被石膏纱布裹成了猪蹄而已。 主治医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宁岁叮嘱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忌口，生怕这个表情冷漠的年轻人转头出去又挥着猪蹄和别人打架去了。 不过，顾忌在几天后一块“感谢宁岁同志舍己为人、勇挡刀锋”的锦旗送到病房后消失了。 宁岁转入了病房，还得在医院里观察几天。 手没什么大事，只是麻药过了会疼，能忍。 门外传来敲门声，警察带着那个女孩过来了。 警察说：“本来是要先带她去做心理辅导的，她非要先来看下救命恩人，拦不住就让她过来了。” 女孩脸上有泪痕，一点都没收拾过，脸上的血迹都还在。 她看着宁岁裹了一圈又一圈的手，鞠躬道：“谢谢哥哥救我，如果不是哥哥，我现在估计已经瞎了。” 宁岁有些不好意思了，用猪蹄摸摸头，然后被主治医生强行掰了下来不让他动这只手。 他换了只手摸了摸头，正义凛然：“没什么，打击违法犯罪是每个公民都该做的。”初中课本上讲的，他还记得。 女孩情绪失控，捂着脸道：“如果我小心一点，就没必要害哥哥受伤了。” 宁岁安慰道：“你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俩坏蛋。” 宁岁真的不会和女孩子说话，越说哭的越凶，他急了。 宁岁机智地转移目标，对警察说：“先带她洗个脸去吧，她现在像哉阿斯奥特曼。” 没看过奥特曼的警察小姐姐拿出手机偷偷搜了搜这和奥特曼有啥关系，然后没憋住笑了，把女孩拉走整理梳洗下。 宁岁中二之魂熊熊燃烧，掏出手机，把自己的微信状态改成了“拯救世界”。
第24章 送礼就送骨头汤 正在闹绝食的陈烨木刷着手机，看到宁岁的状态变成了拯救世界，点开了聊天框。 陈烨木：【拯救世界去了？】 宁岁左手玩手机，打字有点不方便，【没错，刚刚做了一件好事】 陈烨木以为宁岁是父老奶奶过马路了或者帮老大爷找老花眼镜了，打了两个大拇指。 他家小朋友画画得好看，长得也好看，心肠还善良，怎么看都完美。 碰巧这时，焦点新闻给他推送了一条消息，“震惊！某男子为拯救别绑架女孩，右手挡刀，见义勇为！” 是新闻官网发出来的消息，配上了一张模糊的图片，一个男孩身型单薄，站在小巷子里，眉目看不清，但看脸的轮廓，隔着厚厚的马赛克，陈烨木还是觉得这轮廓有些像宁岁。照片上，男孩的手上扎着一把刀，血迹低落被打满了马赛克。 陈烨木从床上弹起来，有些慌，他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宁岁，电话几秒后接通。 “你做什么好事了？” “我拯救了一个被绑架的女孩。” “怎么拯救的？”陈烨木掀开被子，飞速穿衣服穿鞋子，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 “那个邪恶的歹徒想要刺伤那个小女孩的眼睛，被我拦下来了。” 陈烨木夺门而出，“那所以你现在在哪？” “额...”对面迟疑片刻，“在医院，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我，”说完这两个字，陈烨木就匆匆挂断了电话，脚底生风地跑出去了，自己开车去机场，马不停蹄地去赶最近的航班。 宁岁接到陈烨木的电话时有些意外，“等我”是什么意思，他会来吗？ 广宿到聊城的飞机，最快也得一个小时，长途奔波好累的。 他会专程来夸我见义勇为吗？不大可能。不过，我的手受伤了，短时间内就不能画画了，他不会是后悔把我签进工作室了吧？不可能，我的偶像才不会那么小气。 宁岁懒得猜了，把自己的右手举到半空发呆。 外面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敏锐的感官告诉他现在这里面有条大裂痕，皮肉往两边分裂，被针线缝合在一起，丝丝麻麻，像虫咬一般。 他想起了小时候宁秋远觉得自己不乖时往自己身上摔的棍子酒瓶，想起了姐姐拼命挡在自己面前的瘦弱身躯，想起了无数次的拳打脚踢，背上淋漓的伤。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将手放在枕头上，不看了。 本就是个成天打架的人，不就手受了点伤而已，矫情什么，况且相较于从前无意义的殴打，这次至少还做了好事不是吗？也就一点点疼，没什么不能忍的。宁岁闭着眼睛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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