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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凌：“认识，不熟。” 陈烨木：“不认识。” 季凌：“......” 季凌看见了陈烨木手里的颜料，眼尖地认出来了这不是他买给宁岁的吗？ 为什么在这个臭小子手里！ 季凌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陈烨木的面前，见他在纸上画苹果。 “不是吧，不是吧，传言中的当代著名画家陈老师，整日里不好好画画，搁这儿画...画苹果？你当刚入门的小学生练基本功啊，用得还是别人家的颜料。”丢脸。 陈烨木道：“你管呢？”我心情好，就要画苹果，不服打架啊。管那么宽，怎么不去街道办。 宁岁看着再多说几句就要打起来的二位，头疼道：“你们俩都别吵了。”他后悔今天让季凌过来了。 宁岁把季凌按在另一张小板凳上。没有别的椅子了，再来个人就得坐地上了。 宁岁给了季凌一张白纸，没画笔了，就给他只中性笔让他坐板凳上自己玩，然后自己继续坐到画架前画那幅童真童趣的森林动物大聚会。 陈烨木心情好极了，自己坐的是宁岁同款的小木椅子，季凌只能坐小板凳。 陈烨木骄傲地将画笔在桶里洗干净，然后夹在手里，居高临下地对季凌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助理，宁岁。” 季凌在折纸玩，错愕抬头，靠，我就知道这俩人的关系不单纯，共处一室，一块儿画画，那么紧密地将画板靠在一起，原来是助理和老板的关系啊。 我的小苗苗啊，地里黄啊，一个人打两份工呀，这哪吃得消啊。 季凌暴言：“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从聊城挖来的好苗子，画得特别好，他的颜料画笔都是我买的！” 陈烨木：“他的基础知识是我教的，他临摹的是我的画。” 季凌：“谁知道你给人家下了什么迷魂药，就崇拜你一个。” 陈烨木还想继续和季凌怼，被宁岁用左手拉住了自己握着画笔的手，指尖冰凉，洗笔刷时还蹭上了水。 宁岁说：“你俩好吵，再吵你们回陈烨木的大办公室去，门卫不给你们待了。” 陈烨木乖乖闭了嘴，和季凌眼神交流。 被遗忘的直播间里，水友们自行聊天玩乐。 【主播终于回来了】 【再不来我们就要告你水时长了】 【今儿这是少儿绘画专场吧，画的动物园？】 【以前主播不是这画风吧】 【被旁边那个画苹果的影响了？准备一起开个少儿美术辅导班吗】 【有一说一，那苹果画得不错】 【+1我也觉得，有点子东西】 【别尬吹，再怎么样那就是个苹果，估计就是个新手罢了】 宁岁画了一堆的小动物，一个比一个可爱，都软乎乎地坐在地上。他在调色板上调树叶的颜色，需要好多绿色的颜料。 他手里那盒的绿色颜料已经快要见底了，不够用，正要起身去杂物堆里再拿一盒新的颜料时，本来坐在小板凳上的季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季凌帮刚刚带来的颜料全都堆在了宁岁面前，豪气地说：“使劲画，不够还有。” 培育祖国画界新生力量，不能吝啬。 宁岁看着面前的八盒颜料，放在桌上叠起来比他坐着都高，茫然地点头。 陈烨木看都不看一眼，继续画他的小苹果，一点点画细节，跟要抠出来吃一口似的。 宁岁继续画他的小树林，森林里有杂草，有树叶，有灌木，得是不同的深浅才好看。 宁岁慢慢在调色板上调颜色。 弹幕里面， 【左边那个人在干嘛】 【他挖自己的绿颜料干嘛】 【咦，他把自己的绿颜料挖了出来然后放到了主播的颜料盒里】 宁岁也疑惑着，陈烨木在搞什么小动作，他朝陈烨木投去疑惑的目光。 陈烨木压低了声音，不想给板凳上的季凌听见，说：“我不给我的苹果画小叶子了，都给你。” 他把自己的绿色颜料全给了宁岁。 宁岁疑惑，这么多绿色颜料，也不差你这两片叶子啊。 陈烨木心道：季凌好土的套路，只会砸钱，一点都没新意，不像我，缺什么就送什么，这才贴心。 宁岁虽然不大理解陈烨木送颜料的行为，但还是出于礼貌和对偶像老板的尊重还是说了谢谢。陈烨木开心地抿着嘴，继续画他的苹果。 陈烨木边画边乱想，突然想起来，曾经看到有营销号说，美术生的白色颜料是谁也不能动的，既然如此...... 他洗干净了工具，对自己的白色颜料下手了。 【敢问那位兄弟在玩什么游戏】 【颜料转移战？】 【我觉得是他嫌自己的颜料盒太重了，偷偷寄存在主播的盒子里】 【我也觉得！】 【好没道德，欺负人】 宁岁看着自己本来见底的白色颜料盒里猛地多了一团新的，奇怪地看着陈烨木。 陈烨木笑盈盈地对上宁岁的眼神，白颜料珍贵，如此珍贵的白颜料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你，是不是代表着我的一颗心全部给了你！其他人谁都不可以动我的白颜料，但是你可以！ 四舍五入，就是你是我的唯一，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例外。 再四舍五入一下，这不就是表白了。 陈烨木满怀期待地看着宁岁。 可惜，宁岁好像没能理解这么高深的含义，季凌更甚。 季凌忍无可忍地从小板凳上窜起来，“喂陈烨木，你小子在搞什么东西，不能瞎玩颜料，这颜料很贵的知不知道！往宁岁盒子里瞎倒万一污染了颜料怎么搞！” 而且，这是他季凌买的颜料！ 很不幸，无论是季凌、直播间水友，还是正主宁岁，一个都没理解大艺术家九曲十八弯的暗中表白，宁岁也赞同地点头，拿手遮住了自己的颜料盒说：“不要瞎搞了，这颜料很贵的。” 陈烨木憋屈，继续画自己的苹果。
第19章 请你加入我的工作室 转眼间，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季凌不是学校的员工，没有饭卡，碰巧宁岁的饭卡没钱了，最近充饭卡的窗口没开，没法充钱。也就是，只有陈烨木有饭卡。 从小就和陈烨木闹小别扭的季凌自然是不肯吃陈烨木请的饭的。 碰巧聊城市博物馆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季凌的助理就在附近，车被季凌开来了，季凌就自己在门卫等着助理过来。 陈烨木和宁岁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去了。 教职工食堂吃的不错，今天有油焖大虾和蒜蓉扇贝，还有蛤蜊蒸蛋和糖炒年糕。 陈烨木和宁岁找了个安静的地儿，慢慢吃饭。 隔壁桌的是两个年轻的男老师，挺有精神气的，看发际线情况多半是个教理科的。 一个说：“今天下午是高二年级篮球赛的决赛了，赢了的那队要和咱们教职工队打友谊赛。” “那群小孩子，等友谊赛的时候，让他们看看哥的绝代风华，秀他们一下。” “先别吹了，今天的作业批完了吗？过两天又是大考，又得批卷子批一整天，眼都花了。” “唔，上回公开课一个小孩坐在最后，偷偷和我传纸条聊天，我压根没理他，结果教导主任从窗外路过抓个正着，说我影响学生听课了，倒霉死我了，主任叫我写2000字检讨。本来是1000字的，我怕写检讨压缩了学生做作业的时间，就都我写了。” “哦对，那个小孩叫什么来着，是叫陈正夜是吧？” 宁岁差点被饭呛着，好奇特一小孩，原来他不止美术界骚扰自己一个助教，还敢给听课老师传小纸条，那么自来熟。 “嗷，我知道他，我班上的，特话痨一小孩，不过成绩倒是不错。” “听说他上次为了追一个女孩子和别人打起来了。” “我上课老看他眼神往一个女生身上瞟，啧啧。” 偷听到亲表弟的八卦，陈烨木没有丝毫的尴尬。 等那两个老师走了后，宁岁问陈烨木：“为什么高中生都想早恋，不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学习吗？”谈恋爱会分心的吧。 “青春期嘛，总喜欢些刺激的。突破禁锢是所有生物生来的本能，高中压力大，憧憬大学生活的人就像被困在高中校园里的小鸟，向往无限自由之地。”也许会成一段佳话，也许会是永远的伤痛。 宁岁问道：“那你高中时谈过恋爱吗？” 陈烨木：“我不招女孩子喜欢。” 宁岁信了，年纪轻轻就能获得那么多的奖项，估计别人看了都得避着走，怕被天才闪瞎了眼。得是多么优秀的人，才敢和他谈恋爱。 陈烨木反问：“那你呢？” 你谈过恋爱吗？ 宁岁无所谓地说：“我没上过高中。” 经过这几个礼拜的朝夕相处，宁岁似乎和陈烨木的距离近了一些些。从前，是把陈烨木当成了遥不可及的存在，跟神仙似的捧着。现在发现，相处多了，一些虚幻的形容词会变成有血有肉的实际，毕竟大艺术家也得坐自己对面吃食堂饭菜，津津有味。 宁岁觉得，陈烨木特别好，从神坛走到自己身边，如此近距离的观察，都完美无缺。显赫的家世，过人的才华，不俗的外表...... 除了喜欢乱玩颜料，从一个颜料盒挪到另一个颜料盒这点之外，其他都特别好。 这么好的人就坐在他的对面，他忽的有了倾诉的欲望。“也不是没上过高中，上过两天，然后我爸不给上了。” “啊？为啥不给啊，”陈烨木吃惊，他没去特意调查宁岁的过去，本以为宁岁是美术方面天赋极高，相应的别的没那么突出而已。 “因为啊，九年制义务教育不包括高中啊，”宁岁已经坦然接受了一切，“我在的那个村子，太穷了，要救济的人太多，和生存吃饭相比教育就没那么重要了。” 况且，宁秋远在村里也是个臭名远扬的存在，赌钱喝酒，样样不缺，谁会来管他们家的糟心事，都怕染上一身腥。宁秋远这个爹都觉得自己孩子没必要读书了，旁人哪还敢开口。 宁岁的嗓子噎了一下，继续说：“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家，我爸老是喝酒，喝了酒就和我打架，小时候打不过，现在打得过了。”那里消息闭塞，思想封建，每天街上都有打骂声，大家都习以为常。 长此以往，人心都是麻木的。 宁岁又嘟囔了句“一点不喜欢”，“不过，我有个姐姐，她特别好，我和她一起来的广宿。” “她在餐厅当服务员，就是当时碰到你的那家。那家餐馆包吃包住，我在学校门卫也包吃包住，挺好的了，日子比以前好过不少。” 陈烨木安安静静当着倾听者，他从小生活优越，长在大城市，很难去想象那是个怎样封闭的村庄，才会把一个土生土长的人郁闷到背井离乡。得是接受了多么大的恶意，才不愿承认那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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