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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解说：“你别退后，我也不远离你，咱跟之前那样相处，好吗？”
第15章 15.缓和 “你别退后，我也不远离你，咱跟之前那样相处，好吗？” 听见这话时，何忧先是整个人都彻底地怔住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可心里率先涌上而来的情绪，竟然是恐惧。 这些情绪，让他下意识地就想逃，逃离周解的视线。 可理智却让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他在心里不断地反复自问，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他不想要，他不想再回到那片孤独之中了。 一个人若是长存于黑暗的话，想必再如何难熬，他也会死死地坚持下去，因为他坚信，自己总会熬过去的。 可若是让一个曾经得到过光亮的人重返黑暗的话，想必他并不会坚持太久。 因为他也曾有幸见识过，暗夜过后的黎明，他也跟旁人一眼，依恋着这些温暖。 何忧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反复地告诉自己，眼前说出这话的人不是旁人，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物，是周解，是曾经想要把他拽出黑暗的周解。 也许在未来的日子里，周解会再度松开那只紧抓着自己的手，可至少在眼前的这一刻里，他愿意试着去相信周解，相信他不会再度松手。 周解说出那话后，双眼便看着何忧看了良久，在何忧的双眼中，他读到了挣扎。 他眼中的希望跟期盼像是潮退般缓缓退散而去，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像是舞台上出现失误的小丑。 没事的，朋友他多的是，不缺何忧这一个。 周解在心里暗自的安慰着自己，刚刚那不过只是自己糊涂了才说出的话，没有人会在意的。 他现在只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只想赶紧吃完药上去继续睡觉，可他才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手却被突然站起的何忧一把抓住。 “别走！”，何忧哑着声音说：“我不退后了，你也别走。”。 明明生病的人不是何忧，可他的声音听上去却比周解还要沙哑几分。 可这句话，周解却是听得不大清楚，眼前的景象只让他觉得天旋地转，他一站立不稳就退后着坐回了椅子上。 何忧也意识到了周解的不对劲，他顾不上再去纠结刚刚的事情了，连忙去倒了一杯热水再拿了退烧药给周解让他先把退烧药给吃了。 周解强撑着把退烧药吃下去后，就上床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意识沉浮之间，他像是感受到了有人在他身边帮他盖好了被子。 原本何忧想跟周解说点什么的，可他却清楚以周解现在的状态，怕是压根就听不见自己说了些什么，索性就打算等到周解醒过来之后再跟他好好聊聊，他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 可他的头脑不过才刚冷静下来一点，就听见了周解含糊不清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喊着什么人。 “妈……”，周解的声音低低的，不凑近点听的话，只能听见一个模糊的音节。 何忧听清了周解所喊的人后，眸色一凝，随即唇边勾起了一个略显讽刺的笑容。 可不过只是一瞬，那抹笑容便是从他的唇边消散，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忧色，他急忙走到周解的床边。 不看还好，一看何忧的眉头便是紧紧地皱起，只见周解此时的脸已经因为散热而变得潮红一片，不时有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 “热……好热……”，周解无意识地低声喃喃，手脚并用着就要把薄被踢开。 可何忧却眼疾手快地把被子给他盖好，并且伸手用力摁住，不让他把被子踢开。 何忧心里知道，这种时候就是要出汗，只要出汗就能散热，这样才能退烧。 他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周解浑身热得跟个火炉似的，鼻尖已经开始不断地往外冒汗。 周解整个人热得迷迷糊糊的，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却只能依稀地瞧见何忧的身影，不太看得清何忧的脸。 可即使是这样，周解依然能从身影中辨认出那是何忧。 “何忧……何……忧……”，他的嗓音沙哑到让人几乎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可也许是因为何忧离得很近的原因，他竟能勉强听明白周解在说些什么。 何忧心里虽然有些震撼，但他仍是低着声音应道：“我在呢，在呢……”，他的手仍在被子的边缘处摁着。 下一瞬间，周解的手却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紧紧地抓住了何忧的手腕。 他的掌心里带了点薄汗，火灼般的温度像是烫伤了何忧的心。 何忧下意识地就想把手腕抽出来，可周解却抓得死紧。 周解的双眸半闭着，他哑着嗓子喃喃道：“别走，都别走……”。 何忧只听清了“别走”，后面的话语他却是听不大清楚了，他还想再继续安抚一下周解的情绪，可他却瞧见了周解眼角滑落下的一滴泪。 “你们都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周解眼角的泪珠成串地落下，像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顿时何忧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做点什么，可他却是本能地翻转手腕反抓着周解的手腕，力度并不大，像是带了点安抚的意味。 “没走，都没走，我们都在呢……”，他放轻了声音说。 不知是因为他们两人互相紧扣住的手腕，还是因为何忧那一遍又一遍在周解耳旁边的低喃。 周解的呼吸渐渐变得缓慢而悠长，脸上的红潮也开始退却，何忧抬起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摸了摸周解的额头。 周解额头传来的温度早已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滚烫，何忧心里现在也是稍稍地放下了点心。 他动了动手腕，想把手抽出来，可周解却抓得很紧，他不想让刚刚才睡醒没多久的周解又被自己给弄醒，就只得由着他抓着。 华阳高中的宿舍都是上床下桌的，何忧之前是在周解桌子旁边搬了张椅子站上去才能看得清周解的情况的，他现在手腕被周解抓住，他就只能继续在椅子上面站着。 何忧摸了摸裤兜，幸好，手机还在。 他靠着周解床边的护栏站着就单手看起了手机，这一看，就看了一个多小时。 何忧觉得自己那只被周解抓着的手腕有些麻意，想活动活动手腕时却想起了身边正熟睡着的周解。 他抿了抿唇，心中暗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闲来无事，他就想起了老师为这次的假期而精心准备的假期功课，心里暗暗估算了下，功课也不算太多，明天就能全部写完。 他又想起了这三天的“假期”，只觉得这过得多少有点糟心。 窗外的雨不知是何时停歇的，原本压在城市上空的乌云也渐渐退散，被乌云笼罩了将近一日多的太阳终于出现，雨后彩虹也在天边浮现。 不过只是转眼间，时间就已经来到中午了。 周解终于翻过了身子，原本一直紧紧地抓着的手也松开了些，何忧站得整个人都有疲累，如今见到这个机会，自然是没有错过，迅速地就把手给抽出来了。 抽出手腕后，他从椅子上下来，只觉得双腿酸软地厉害。 他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就在椅子上坐下了，可他不过才刚坐下没多久，周解就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周解感觉自己像是有种错觉，他刚刚好像抓着了一个人的手好久。 这个寝室里也只有他们俩人，除了何忧之外，他想不到任何其他人。 他忍不住虚握了一下手掌，手心处似乎仍残留着点先前的温度，他从床边护栏的空隙朝下看了一眼。 那应该只是错觉吧？何忧一直都坐在椅子上吧？ 他没来得及再多想些什么，思绪就已经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等到周解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了，他在床上撑着手腕坐起身子，何忧看了他一眼，问：“醒了？烧退了吗？”。 “烧？什么烧？”，也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周解的双眼看上去湿漉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得嘞，何忧一听他这说话的语气跟他那眼神，就晓得这人又给睡迷糊了。 所谓一次生，两次熟，何忧整个人无比地淡定，他指了指餐桌，说：“醒了就下来坐着，应该饿了吧？我去给你热一下午餐。”。 周解抬手揉了揉眼睛，应了声：“哦。”后，就从床上缓慢地下来了。 何忧站在原地直到看见周解的双脚都已经落地后，才走去帮周解翻热一下午餐。 寝室里有一个学校提供的低功率电磁炉，他用那个电磁炉把自己从食堂里买回来的饭菜给热了热。 周解这顿饭，吃得慢条斯理的，一边吃还一边把盘子里的葱给挑出来，见何忧抬头看向自己，就说：“我讨厌葱，不喜欢吃。”。 说完，又低下头，把菜里红色的胡萝卜也给挑了出来。 看着他的动作，何忧只觉得好笑，这人平时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他挑食？一生病就开始变得挑剔。 等到周解好不容易把他不吃的东西都给挑了出来，盘子里已经空出了一小半。 何忧轻笑了一声，拿起一旁放着的一双没有用过的筷子，把那些周解挑出来的菜除了葱意外都给他扒拉回去了。 周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菜被何忧再次混合。 “别挑食，你现在病了，这些你挑出来的都能帮你补充营养，要挑食也得等到你病好之后。” 听见何忧的话，周解虽然感觉有点不太乐意，可是却还是乖乖地低着头把盘子里的菜吃了下去。 何忧看着他那副不怎么情愿的模样，还是忍不住一声轻笑。 听见他的那声笑声，周解抬头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又低下头把那些菜吃光。 乍一看像是没什么变化，可何忧却发现，他吃东西的速度比起刚刚来看，倒是快了不少。 何忧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周解把那些饭菜都吃完。 看着周解，何忧忽然就是一阵出神，虽说现在周解的思绪是处于一个迷糊的状态，可按照上午的经验来看，周解的脑子清醒之后，也还是会记起先前所发生过的事情的。 想到这，何忧却是犹豫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说：“我不退后了，你也别走，好吗？”。 听见何忧这看上去像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周解有些疑惑地看向何忧，可何忧的眼神里却带着认真。 他看上去，像是打算一层层地把自己给撕开，让周解看见一直以来都躲藏在伪装之下的，那个鲜血淋漓的自己。 没等周解说些什么，他就垂下了双眸，似是不想让周解瞧见自己眼中所带着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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