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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解的动作比脑子还快，他还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解释这件事情，身体就已经不自觉地给出了反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特意去跟何忧解释这件事情，刚刚何忧也说了算了。 可他心里就是突然有种敏锐的直觉，直觉好像在说，如果自己不解释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可能会成为日后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隔阂一样。 其实隔着一层玻璃门，周解的声音又很沙哑，所以他也完全不知道站在一门之外的何忧，到底能不能听清楚自己说的话。 但当他说我完那句话的时候，他好像看见站在雾气中央的何忧抬头看了自己一眼。 那一眼很快也很短暂，甚至一度让周解怀疑那是自己看错了。 周解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何忧，即使他根本看不清何忧的身影，也看不清何忧的脸。 他不知道，在那层层雾气的背后，他也在看着他。 何忧其实不太说得上来自己现在的感觉，说实话，当他听见周解刚刚的话时，他心里是暗自地松了一口气的。 可随即他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是一个真的很容易多想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想到很多事情。 也许是他的心思过于敏感了些，所以他总会忍不住多想些有的没的。 他以前总觉得，他也没多少在意的人或者事物，在意的东西少了，那心思多点也不是什么问题，就是有时候会很容易把自己给绕进死胡同里。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事实总会告诉他，一切都仅仅只是他想得太多而已。 抱着这样的想法，何忧一个人在这条名为成长的路上走了许久。 在这条路上，他所碰到的人里，没有人能够察觉出他的心思，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心里如野草般不断生长着的猜想。 不会有人知道他的不安，也不会有人会试图去化解。 就这样吧，事实总会证明自己的猜想都是错误的。 他以前是那么想的，可当他碰上了周解之后，一切仿佛都彻底地变化成了另外的模样。 周解真的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学校这个地方，他们也许压根就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维系在他们之间的那根名为“朋友”的绳子，在何忧看来，那是脆弱又易碎的。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周解却偏偏能够察觉到他心里的那些心思，也只有他能够察觉到。 一时间，何忧忽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眼睛莫名地有点酸涩，他眨了眨眼，把那阵涩意强压了下去。 傍晚的霞光满天，血红中带着点残阳的橙，照在了何忧的脸上。 眼尾处泛红，那颗小小的泪痣在香烟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 三天的国庆假期过得飞快，仿佛不过只是眨眼间，他们便是再度出现在了课室之中。 因着周解那场突如其来的发烧，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恢复到了以往的自然。 “惊天大消息！爆炸性消息！”，赵元白扯着嗓子站在课室门口那大吼。 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是已经回到课室了，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去理会赵元白。 原因无他，就是习惯了赵元白什么事情都能当成“惊天大消息”。 赵元白见没人理会自己，脸上不自觉地开始胀红，周解抬头看了一眼后，放下了手里捧着的那本《高考必背英语词汇大全》，好心地问：“什么消息？”。 赵元白见总算有人搭理自己了，忙几步小跑到周解的课桌前，微微喘着气说：“我刚刚……刚刚在办公室里听见老王说……说要给咱班颁奖。”。 听见这话，韩意忍不住抬头问：“颁奖？颁什么奖？最近学校里除了那场篮球赛之外，也没什么比赛了呀？”。 赵元白急忙说：“就是那场篮球赛的奖！”。 “啊？为什么？” “对呀，我们班不是退出了吗？怎么好端端地又给咱班颁奖了？” 班里的同学听清了赵元白说的话之后，都纷纷抬起头问赵元白。 赵元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大喊道：“你们别急！先听我说！”。 班里几乎大部分同学都紧盯着赵元白，都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咱班不是因为六班给下了黑手，然后周解跟袁侯就受伤了，我们人不够，所以就申请退出了吗？” “然后！”，赵元白猛地一个停顿，吊足了班里同学的胃口后，他才缓缓说：“开场前咱跟六班不是被老王给抓了嘛？这几天假期的时候我又被老王叫去谈话了，你们猜接下来怎么着？”。 赵元白得意地看了眼正站在自己旁边围着自己的同学，说：“老王觉得有点奇怪，就让我把整件事情解释清楚，那我就把之前周解他们练球时六班故意去挑衅，然后又说了球赛跟下黑手的事情。”。 “老王一听，立马就跑去找小陈商量了，俩人一商量，就决定取消六班的获奖资格……” 话说到这，却是被陈子轩给打断：“就是说咱班成第四名了？”。 “想得倒挺美，就算六班没搞小动作，咱也不太可能挺进决赛。”，张嘉骏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 赵元白点头表示认同：“不过嘛，老王跟小陈说为了补偿咱班，所以打算补个参与奖给咱！”。 “……”，赵元白的话一出，四周的同学都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这个参与奖，怎么感觉跟没得奖没什么区别？ “你们别这样嘛！”，赵元白安慰道：“起码咱班现在有奖了，而且，最值得高兴的难道不是六班被取消奖项资格吗？”。 听赵元白这么说，班里的同学都觉得挺有道理的，他们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了老王的大嗓门。 “都围在那干什么？现在都几点了？还不赶紧回座位上坐好，没看见都快上课了吗？”
第16章 16.悸动 “都围在那干什么？现在都几点了？还不赶紧回座位上坐好，没看见都快上课了吗？” 老王这一句大吼，立时就让围在赵元白四周的同学作鸟兽散般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不过就只是转眼间，赵元白身边就空出了一大块空间，只有坐在前面的何忧跟周解两人仍在附近。 跟在老王身后走进课室的袁侯忍不住在老王身后不断地给赵元白打眼色，让他赶紧回到座位上坐下，别让老王注意到他。 可赵元白正掩饰性地抬手挠了挠头，打算浑水摸鱼地溜回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的时候，眼尖的老王一眼就瞧见了课室里尤其突出的赵元白。 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便朝着赵元白吼道：“怎么哪哪都有你？赵元白你还不赶紧给我回座位上坐好？杵在这给人当拐杖吗？”。 老王的嗓门大，赵元白被他这么吼了一嗓子后，连忙几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抬手揉了揉耳朵。 看赵元白那副模样，老王又是忍不住想再吼一嗓子。 “咳咳！”，同样站在老王身后的小陈见老王的神情就已经知晓了老王的打算，他只得低头轻咳了几声提醒老王。 听见小陈的提醒后，老王只得狠狠地的瞪了赵元白一眼，赵元白暗暗摊手耸了耸肩。 老王收回眼神时，眼角余光刚好瞄到已经再次低下头写题的周解，脸色顿时又是一变，脸上忽然多了一种慈祥之感。 看清楚老王眼神的赵元白混身控制不住地颤了颤，随即又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向了周解。 “嗯？”，坐在旁边的何忧把这俩人的眼神尽收眼底，他用手肘轻轻地撞了周解的手臂一下。 周解不解地抬头看向了何忧，何忧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让他看看老王。 他顺着何忧的眼神看向了老王，可不待他看清楚，老王就已经收回了目光走向讲台。 “老王怎么了？”，他哑着嗓子低声问。 虽说他那日因为淋雨而生的一场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但他现在说话时的声音却也仍然是带着一阵沙沙的哑意。 何忧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眼角处的余光就瞧见老王往他们那边看了过去。 “嘘，下课再跟你说。”，何忧略略低了低头，假装弯下身在桌肚里翻东西，压低了声音说。 他说话时的热气不经意间便尽数喷洒在了周解的耳畔处，周解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仍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在那愣了半天后，周解下意识地想说点什么：“你……”，可一时间他却又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可以说。 何忧却以为他是没听清楚自己说的话，干脆又趁老王转头跟小陈说话的时候，凑近些后又重复了一次。 “我说，一会晚点下课了再跟你说。” 后半句话周解听得并不怎么清楚，耳边响起的是老王那副万年不变的大嗓门，可他脑海里回荡着的声音，却是何忧那低沉得带了点磁性的声音。 “噢噢好。”，慌乱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得假装自己已经听清楚了。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周解并不知晓，他只听见了老王跟小陈说话的声音，以及全班同学的拍掌声，可他的思绪，却也早已飘荡而去。 果不其然，老王跟小陈特意早些来到九班课室就是为了宣布刚刚赵元白所说的事情。 “鉴于六班在篮球赛上的一些违规行为，校方现已做出适当的处理，取消六班的获奖资格，以及补发“重在参与奖”予高二九班，并以此激励同学的努力。” 老王一口官腔地说完了一大段话后，就按照规矩，把那张奖状交给了班长袁侯，并让他一会下课后贴去班级荣耀墙那里。 等到老王走后，小陈才慢悠悠地开口：“这次六班为首的杨辉跟杨毅两人，校方也已经对他们二人做出了处罚。趁着王主任不在，我想在这跟班里的所有同学说一下……”。 小陈的目光环视了整个九班一周后，才继续说：“老师希望在座的每一位同学都不要再跟六班的那两位同学起冲突了，日后如果是他们先行挑衅的话，老师希望你们能够主动地通知我，让我跟学校去处理这件事情。”。 说到这，小陈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了何忧。 何忧在自己的眼神与小陈相交时，就意识到了小陈已经知道整件事情了。 也是，之前跟赵元白他们一块去办公室见老王时，小陈也刚好在场，小陈为人又颇为仔细，想来他应该也瞧见了当时自己脸上的那条浅浅划痕。 虽说现在小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何忧却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小陈不会把这事说出来的，何忧很清楚这一点，如果小陈打算追究这事的话，早就跟老王提起这事了，怎么可能会等老王走后才私底下告诫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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