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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就见你给他放过一次假，小小资本家啊你是。” 康昊没别的优点，就一张嘴特能耍贱。谭子安一面乐一面觉得他烦，挑着眼尾问他：“你到底开不开？” “开。”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谭子安就学会了开车，只等着成年拿证。第一次跟着康昊去盘山那边场地的时候，他觉得这帮人只要刺激不要命。短短一年过后，他却成了开得最好的那个。 人生太顺遂，反倒会臣服于简单的规则所带来的征服欲。 最快的人是第一。 这块地广人稀，当年打算开发的时候清出来一大片地，楼还没建，政策一变，烂手里了。老板自己不差钱，干脆把地改装成赛车场，承包一些俱乐部训练和比赛，空闲的时候，就留给有钱人飙车取乐。 康昊开得不错，不够发达的大脑换来的是他灵活的小脑和矫健的四肢。他知道谭子安厉害，因此开得格外专注。车子甩停在终点线时，计时器停在16分34秒。 打破了康昊的最佳记录。 康昊激动坏了，对着小弟一通吹嘘，开车时的沉着帅气顿时荡然无存。 “你不可能比我快。”康昊发挥得太好了，忍不住在谭子安路过时挑衅他，“你在盘山那边也没这么快过。” 谭子安侧身，拎着头盔的那只手抬起来朝康昊指了指：“等着。” 带上头盔，启动汽车，旗帜挥下那刹那，红色的跑车发出巨大轰鸣声，如离弦之箭般瞬间冲了出去。 “我靠，”康昊看着瞬间远去的跑车直骂，“他是不是又快了？” 许久不开，谭子安有点手生，第一个漂移时没掌握好速度差点飞出去，好在有惊无险。过弯后他稳了一段路，中间段才彻底进入状态。后半程他不断提速，踩下刹车后第一时间取下头盔看上方的计时牌。 16分31秒。 险胜也是胜。 “康昊？” 趾高气昂地下车却发现观众不在，谭子安颇为不爽在起点找了一圈，没见人。他更上火了，压着怒气打算去车里拿手机联系康昊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拦住他的去路：“放下头盔，跟我过来。” “你谁？” 男人二十五岁上下，长得是挺人模人样的。他年纪轻轻，说话却像个位高权重的老顽固，和谭常延简直如出一辙，谭子安本能地感到不喜欢。 “我是康昱。” 康昱，二十六岁，森陆现任总经理，康家铁板钉钉的继承人。 康昊不是说他哥出差去了吗？ 谭子安在心底把康昊骂得狗血淋头，故作无知地问：“谁啊？没听过。” “康昊他哥。” “康昊还有哥呢？头次听说” 见谭子安不配合，康昱懒得再和他废话，直接上手，一把扯过谭子安手里的头盔扔在一边，揪着他的领子往旁边大厅里拖。 “我操，你干嘛？神经病？” 康昱手上劲儿太大了，谭子安脖子都快被他拧折了，脚下也绊了好几跤，跌跌撞撞被扯进大厅康昱才松手，指着墙根对谭子安说：“过去。” 那里已经站了一排人了。 “凭什么？凭你姓康？”谭子安转一转被扯痛的脖子，握紧拳头就想冲上去和康昱干架。 “不要！”站在墙根的康昊赶紧大喊，“我哥他……” “业余爱好是和职业拳手打拳击……” 已经晚了。 拳头还没碰到人，谭子安就被康昱擒住手臂往后一绞，身体被狠力按在墙面上。康昱也恼了，沉声在他耳边道：“非要卸你一只胳膊才肯老实？” “你他妈，”谭子安用力挣，没挣脱，恼羞成怒道，“放开我！” 康昱松手退开一步，指着墙根：“过去。” 面对一群小屁孩，康昱有着绝对的年龄优势和武力压制。不管有多不服，谭子安还是过去和康昊他们一起罚站了。 其他人都丧气得很，显然已经被训过一通，因此康昱只需把苗头对准谭子安一个人。 “名字。” “游孝。” “成年了？” “当然，我有驾照。” “拿出来。” “没带。” 康昱道：“我知道你，谭子安的保镖，玩忽职守来陪我家里人飙车，就不怕谭家把你开了？” “我请过假了，”谭子安抬头瞪向康昱，“还不许保镖有点业余爱好吗？” “就你这身手，当保镖也是多余。” “谭家爱雇什么雇什么，要你多管闲事。” “好，那我现在给谭常延打个电话。”康昱掏出手机，“我问问他，一个被我一招打趴下的保镖，谭家还要不要。” 事情捅到谭常延那儿就闹大了，谭子安扑上去抢手机，“你多大腕儿啊动不动就联系谭……先生，他很忙的。” 康昱闪身躲开：“有关谭子安的事儿，我想谭先生再忙也会抽出时间。” 谭子安真心实意冷笑一声：“你知道个屁。” 面部解锁后手机屏幕亮起，谭子安铁了心不让这个电话播出去，抬起腿就要往康昱身上踢。 “谭子安，你别闹了！”恰在这时，康昊焦急又愧疚地说，“我早就把你供出来了……” 谭子安动作微顿，康昱没有放过，抓住他小腿趁势往上一抬，瞬间将谭子安整个人掀翻在地。他本就站在墙角，仰翻时后脑勺“咚”一声撞在墙面上，一时间脑子里只剩嗡鸣。 “操你妈……” 谭子安觉得自己过去一年说的脏话都没有今天一天多。他扶着墙根站起来，双目因为疼痛蓄满了泪，湿漉漉地瞪向康昊：“你他妈能长点脑子吗？现在才说？” “对不起，我……”康昊被他哥管教这么多年，早就失去打断康昱说话的技能了。他转向康昱：“哥，你知道他是谭家人还打他？” 康昱看也不看他一眼：“闭嘴，你的账我回家再跟你算。” 康昊的志气只能支撑他质问他哥一句话，康昱凶一句他立马缩回墙角。 康昱:“谭子安，你也以为，你是谭家人，我就动不了你？” “你动，我还怕你因为谭常延下手轻了呢。”明牌后谭子安反而更加嚣张，“你最好今天把我送局子里去，不然我看不起你。” 康昱不怒反笑：“这么拙劣的激将法，回去让你爸教教你老狐狸都怎么说话再来跟我耍花招吧。” 打一顿可以说是年轻人起了冲突，送局子是真不给谭家留一点面子，康昱不会傻到让谭常延来找自己麻烦。 他举起手机对准谭子安：“抬头。” 闪光灯随之亮起，谭子安下意识转头，康昱看着相机里的照片直皱眉，掰着谭子安的下巴拧过来又按下一次拍照键。 “你有毛病？” 闪光灯亮得人眼瞎，谭子安不敢动手，只能逞嘴上威风。 这次的照片也不尽如人意，谭子安闭眼了。康昱皱着眉点下保存，道：“你们的照片我会发给本市所有赛车场地老板，还有那些十八禁的娱乐场所，到时候谁放你们进去我都给他弄倒闭。” 语调一转，又对准暗暗不屑的谭子安：“我不够格的话，谭先生总能做到。” 谭子安心里已经把康昱活吃了。 教训完谭子安，康昱跟领小鸡崽一样，带着一干人在场地门口等。不一会儿他开着谭子安的红色跑车出现，对谭子安道：“上车，送你回谭宅。” 谭子安不想去，十米路走得比上花轿还磨蹭，终于来到车边，康昱嘲讽道：“谭少，哪里打疼了，要我下去抱你上来吗？” 谭子安拉开车门瞬间就坐上去了。 康昊站在大门口眼巴巴看着：“哥，那我呢？” “自己打车。” 西城区离谭宅很远，开车至少一个小时，谭子安在车上睡过去了。等到了谭宅大门口，康昱停好车，推推身边的谭子安：“到了。” 谭子安一点动静也没有，脑袋偏着，对着康昱的后脑勺肿起好大一个包。 “喂，谭子安，晕了？”康昱有点慌，解开安全带绕到谭子安那边，躬身仔细察看，“醒醒。” 眼皮底下的眼珠似乎转了转，康昱离得更近，下一秒这双眼睛突然睁开，谭子安揪住康昱的头发，浑身发力将其猛地贯在旁边的车门框上。 “操。”额头撞破了口，鲜血立马流下来，尖锐的疼痛让康昱忍不住也飙了句脏话。 “扯平了。”谭子安推开车门下车，只要进了谭宅康昱就再也管不到他。 康昱却不打算放过他，拉住他的手腕要往回拖。谭子安的头晕不是装的，他现在恶心得厉害，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地被康昱拽了回去。 猛然间，一股凌厉的拳风袭来，康昱凭借本能躲开，松开谭子安的手和来人缠斗在一起。 这家伙是专业的。 过了几招康昱就明白自己打不过，干脆举手投了降，那人泄愤一样的两拳也老实挨了。 “游孝……”谭子安靠着车门虚弱地喊，“别打了，过来。” 闻声，游孝迅速赶到谭子安身边，接住往他怀里倒进来的人：“少爷，怎么了？” “头晕，”一张嘴感觉就要呕吐，谭子安不想多说话，“回家。” “好。”游孝打横抱起谭子安往大门走，后者在他怀里打他一下，“别这么抱，有车，我的，开那个。” “稍微忍一下。”游孝抱着谭子安走到康昱面前，“钥匙。” 康昱表情玩味极了，慢悠悠把钥匙交到游孝腾出来的掌心里，看着二人扬长而去。
第13章 针锋 检查结果出来，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一星期。游孝斟来一杯水放在谭子安手边，看着他仰脖把药片吃下去。 “你这么自责干什么，康昱打我又不是你打我。”谭子安故作轻松地向游孝笑笑，“别丧着个脸，丑死了。” 游孝笑了一下，谭子安马上叫停：“别，更丑了。” 游孝这才笑了，真心实意地，笑完内疚地说：“我不该让少爷自己出去。” 唯一一次，谭子安身边没带他，回来就受了伤。如果游孝在的话，绝不会让康昱碰到谭子安一根汗毛。 “我给你放假的呀，你怎么想得到这些，”谭子安放下水杯问他，“对了，你体检报告出来没？” 他这么说游孝更内疚了，低声说：“出来了，没问题。” “不行，明天再去做一次，”谭子安严肃地说，“你不舒服好几天了，什么都没查出来不是更危险吗？” “不用，我没事。” “让你去你就去。” “真的没事，”游孝坚持道，“我就是晚上没睡好，那两天头疼。” “现在不疼了？” “嗯。” 那就好。 谭子安把水杯和药盒递给他：“你回去早点休息，我要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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