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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中午的饭点基本都过了，店里客人都没了，兆华京才又去楼上看了看卫封焉的情况。 只见卫封焉还是保持着早上的姿势，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非常沉地睡着。午后的房间里一片昏沉，兆华京也打了个哈欠，翻身躺上床。 他偏头看了一会儿卫封焉虽然苍白却还是俊朗的眉眼，心里不禁有些微妙的满足。 如果以后的日子能和他一块生活，彼此见证对方一个个睡着的模样，那该多幸福。 兆华京弯了弯唇角，抬手和卫封焉分了一半的被子。他把头蹭在卫封焉的肩膀上，然后闭上眼睛进入了午睡。 窗帘是拉着的，午后阳光微暗，朦胧地铺在温暖的小房间里。两个互相靠在一起的人盖着同一条被子，安宁享受这摇篮曲一般的柔软静谧。
第48章 47.约战 下午，卫封焉在楼上休息，兆华京盘腿坐在柜台后边打游戏。 三四点钟的光景，店里一派悠闲。游戏音效充满前厅，chew chew chew的声音里，忽然掺杂了一声奇怪的喊叫。 兆华京戴着眼镜，抬头瞄了一眼门口。 一个瘦得像地瓜干一般的男人正在门口张望着，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 “什么事？”兆华京眼镜后面凉淡的眼眸盯着男人。 “找人。”地瓜干又探头看了看里面。 “找谁。”兆华京低头漫不经心地按了按手机，一个perfect的游戏音传了出来。 “听说卫封焉给这家店送外卖。”地瓜干的脑袋左右转了转，不断地搜寻着卫封焉的身影。 “嗯。”兆华京应了一声，低头看着手机。 地瓜干噎了一下，然后探身走了进来。“我是卫封焉的同学，他认识我的。我找他有事。他今天没到学校里，有人说他应该在打工的店里。” 兆华京又抬了抬头。“您是高中生啊？真看不出来。” 这男人长得又瘦又拧巴，到底是受了怎么样的摧残才能二十不到就老成这样。 “对啊。”地瓜干点点头，“我是他同学。真找他有事。” “什么事儿？”兆华京还是盯着手机屏幕。 地瓜干看了兆华京一会儿，脸色有些不好看。“看来卫封焉在这里对吧。老板，我看你文文弱弱的，也别故意跟我挑衅，直接把卫封焉叫出来我就走了。” “我问你——什么事儿？”兆华京的声音沉了沉，手上却很随意地抓了颗瑞士糖。 “靠，别他妈废话，叫卫封焉出来！不然我就砸了你的店！” 地瓜干非常野蛮地走了进来，用力瞪着兆华京。紧接着，几个小弟模样的学生也跑了进来，跟在地瓜干身后，各个都拿了“武器”，美工刀棒球棍等等。 “You win！”游戏音效兴奋地喊起来，兆华京在手机上按了几下，随手一扔，手机啪嗒掉到桌面上。 他咬着瑞士糖站起来，神色随和散漫。 “卫封焉确实在啊。”兆华京慢悠悠地走出来，说话间把糖咽了下去。他嘴唇间一股淡淡的甜味，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软黏。 “不过，你想找他，先过了我这关吧。”兆华京活动了一下手腕，他的手纤细却有力量。 地瓜干正想说话，忽然一阵风自面门扫过，下一秒，兆华京的腿已经用力踢向朝他的脖子。 从来不给敌人任何思考机会的小兆王子，在地瓜干狼狈躲闪之后，迅速矮身凑近，在地瓜干的腹部砸了一拳。 地瓜干身后的小弟都看蒙了，完全忘记自己今天是过来干什么的，也没想着支援老大。 被揍了，地瓜干才反应过来，正打算拿水果刀反击，却被兆华京一个野性十足的反转手扭过手腕，水果刀哐当掉在地上。 “哎，我昨晚还在想家里的水果刀钝了呢。” 半分钟都不到，兆华京将地瓜干压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还语气轻慢地调侃了一句。 卫封焉走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总是看起来懒懒散散软软绵绵的兆某，独自一人镇住了来挑衅的这捆地瓜干。 “吴奇，你来找我？”卫封焉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精神气好了不少。这份病态的苍白，使他看向地瓜干的眼神十分平和。 “我找你有事。”吴奇还被兆华京按在桌子上，赶忙偏头向卫封焉求助，“你能不能先让这人放开我？” 卫封焉略显无奈地看了兆华京一眼。兆华京会意，收手，也没看卫封焉，随意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什么事？”卫封焉也走到兆华京身边坐下。 吴奇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然后一脸意味深长地看向卫封焉。 “这周六，上午十点，西门后场。” 卫封焉脊背挺直地坐在那儿，脸色微变。 这是约战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吴奇为什么突然来找他，还大费周章找到了咆哮鸽肉馆子这里。 吴奇是西门职高高二混得比较开的一个人，不过因为他曾经被卫封焉教训过，后来再也没有招惹过卫封焉。 “突然约架，总得有个理由。”卫封焉沉眸看向吴奇。 吴奇冷哼一声，说道： “高一有个叫西门吹雪的傻比，一直挑衅我们的人，还说什么除了卫封焉，整个西门没人有资格和他动手。呵呵，他是你的人？如果是，那他对我们干的那些腌臜事儿，就得你来还。” 吴奇说完，神色略含探究地看着卫封焉。只见卫封焉敛了敛眉，眸色渐冷。 一天之内听到两次这个叫“西门吹雪”的，看来是得会会这个小子了。反正今天为了进一中，卫封焉已经答应那个林韦赫，有空要收拾收拾西门吹雪，他并没有背约的想法。 “不是我的人，我也不认识。”卫封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不过我会去跟他讲讲道理。时间就不改了，麻烦你把西门吹雪约过来。” 吴奇虽然瘦得像地瓜，心胸却不如看起来那般狭隘。他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他又顿住，意有所指地跟卫封焉说： “你这朋友有两把刷子。” 卫封焉无奈地看向“他这朋友”，一脸无辜天真打着游戏的兆华京。
第49章 48.交叉路口 “你刚刚干嘛揍人家？我还真没想到，你有这么两下子。”卫封焉揉了揉眉心，脑袋还有些昏沉。 兆华京闻言退出游戏，卖乖地跟卫封焉说：“你不知道的多了去呢。今天中午莫名其妙发烧了都不知道。” 卫封焉闭了闭眼睛，语气非常疲惫。“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早上起来就头晕。结果在你房间的床上坐了会儿，就跟被人打了似的昏睡过去了。” 兆华京沉默了一阵，伸手在卫封焉额头摸了摸。卫封焉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却被兆华京强制按住。 “不烧了。”对比了一下体温，兆华京得出结论。说完他站了起来，从旁边接了杯热水递给卫封焉。 他把纸杯递过去的时候，两人的指尖轻轻地碰到了一起。 卫封焉的手臂抖了抖，他赶紧把纸杯拿过来放到了桌子上。 “是不是快新年了？”卫封焉没话找话说。 “昂，对啊。”兆华京说着转身走到柜台后面去了。他其实给卫封焉的细小举动也弄得有些不自在。 “华南是不是在一中的高二（2）班。”卫封焉换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他今天早上去一中的时候，无意看见华南也在司徒在的班级里。 “嗯。”兆华京点点头，“他最近都在寄宿，我还有点担心他。” “哦。你喜欢看电影吗？”卫封焉又说。 “还行。”兆华京抬头看了卫封焉一眼，“其实我对大部分事情都是这个态度——还行。” “那你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情吗？”卫封焉顺口说。 兆华京没说话，抬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地说：“如果你是‘事情’的话。” 没法儿聊了这。 卫封焉低下头喝水，因为发烧的缘故一整杯直接喝光，然后他又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杯。 “还难受就回楼上待着吧。下午特批你放假。”兆华京有意无意地盯着他的动作。 “我想回家去。”卫封焉垂睫喝着水。 “哦。”兆华京点了点头。 一时间，鸽肉馆子里充斥起莫名其妙的尴尬。 兆华京有些疲于应付地低下头，伸手无聊地晃了晃糖盒，里面已经空了。 “那我走了，回见。”卫封焉把纸杯扔到垃圾桶里，摸了摸鼻子，快步离开了。 兆华京盯着糖盒看了一会儿，鼓了鼓腮帮子，然后起身穿上外套，出门了。 他出来的时候卫封焉正好走到对街他家门口，低头掏着钥匙。 兆华京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转身走到隔壁小超市里去了。 - 夜晚，房间里开着橘色壁灯，兆华京洗完澡趴在床上，单曲循环着一张刚买的电子专辑。 听着听着，音乐声被另一道声音切断。兆华京懒洋洋地抬手划了一下屏幕。 “喂，老妈。”兆华京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华京，你身边有人吗？”兆母优雅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莫得。”兆华京的声音听起来特别郁闷的。 “哦，刚刚你奶奶找我说了些事儿。其实你都知道的。”兆母说得已经比较委婉了。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兆华京哀叫着翻了个身，呈大字状看着天花板。 “没办法呀，你都快二十五了。”兆母温柔地说，“你奶奶可希望看见你成家呢。” “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兆华京烦闷地说。 事实上兆华京根本没有经历“出柜”这个过程。兆父兆母大概天生一对，两位情商皆高，在兆华京初中的时候就察觉到儿子性向不对劲。高中的时候，夫妇俩正式跟儿子求证了一下——没错，真是。 “半年前奶奶刚做了手术，我们可不敢刺激她啊。”母亲也叹了口气。 兆华京的奶奶一直有心脏问题，家里人也就没跟她说兆华京的性取向。但奶奶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今年愈发频繁地想要给兆华京相亲。 “等过年回家再说吧。”兆华京侧过身翻了翻床头的日历，“但其实我真不想相亲。” “前几天刘奶奶带她外孙女来我们家里玩，你奶奶就很喜欢那姑娘，想你最近什么时候回来，能见见。我也商量着要不过年再说，可是那姑娘新年要去南方，就最近在这儿。” 兆华京抱着被子长号一声，“老妈，那我可不可以跟奶奶说，我是个不婚主义？” “别想了，你奶奶你也知道的。”兆母心疼地叹了一声，“华京，你老实跟我说，那天你带回家的男孩儿是不是你男朋友？你爸还拿审视儿媳的眼光跟我说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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