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重要的,他更想臣服在唯一一双莹润漆黑的眼睛里,至此甘愿接受一切,哪怕生命罔顾的事情。 没人发现,这位如被神庇佑的生面孔正忍受着无与伦比的煎熬。他无法克制地勃起了,但好在恶俗的设计师在下体关键部位及腿周垫了硬质材料,制造出冰雪铠甲的效果。但若从下往上欣赏,会发现那处已经被撑得不成样子。 体液透出贴身衣料,沾在昂贵的商品上。奴隶恶劣地勾起一点嘴角,步伐迈得更大更稳,两颗卵囊用力擦过麻质布料,一瞬间胀痛难忍起来,前裆处带有纱感的暗纹一下下责罚充血的龟头,使那无法清晰视物的眼睛发红,睫毛颤动,猛地咬破了嘴唇。 可他明明一点都不想忍耐。 为什么要忍耐? 对待欲望,穆昀燊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了,无论是抛弃规律却乏味的生活入会,还是后来决然注销离开。反正不会有人为他担保,或受他影响。 而现在,他像极了发疯前被拽起来戴上口嚼子的狗,生生忍住了在聚光灯下脱光直跪的冲动——这感觉糟糕透顶,又隐隐带着幸福。那是一种“有主”的依托。试问有谁会为“野狗”戴上这种东西? 台上,嘴角淌出的血渍在与苍白色调的对比下,让整副搏动的躯体染上一丝艳色。 欲望上了锁,手握钥匙的人正在台下发呆。 西装革履的年轻总监默默看了一会儿,目光平静得有些异常,从开场仪式到Moo出现,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心绪早已波动如海啸。 然而手机突兀的震动把叶响唤回神智。看到来电显示,他不得不皱着眉退场接听。 位子空出来,很快,后排有个男人挪了过去。他留着褐色中长发,微微上翘的眼尾扫视周围,最终,视线落在了背部隐没于台布后面的白发模特的位置。 人们时常感叹世界真小,黎澳不曾想过,他肖想已久、在几个月前突然退圈的家伙会以这种形式重新闯入他的视野。他们果真缘分未尽。 还记得那天被冷冷拒绝,害他颜面尽失。相比之下,他看中的东西,竟然跟那个一无是处的圈外老男人还保持联系!屁股底下的座位还留有腹诽对象的余温,黎澳浑身不适地翘起腿。 不过平心而论,这个姓叶的条件也不是那么糟糕。当初托人给他陆续发了三条露骨短信,描述里是带着事实成分的。想那身居高位、把面子看得比里子重要的家伙会被吓得屁滚尿流才对,可他竟没有见到丝毫预想中的水花。怎会如此?! 思索间,模特展示环节结束了,下面是设计师分享灵感故事。几位刚刚走秀的模特在后排依次站立,黎澳的目光自觉锁定了最出挑的那个。 穆昀燊有些恹恹的,虽仍挺拔肃穆,却仿佛风暴后被打湿尾羽的雄性海雀,风头大敛。肌肤和眼睛的不适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努力克制逃跑的念头,他不想让主人失望。 想着,他往台下预定的位子看去,只一眼就脸色大变。画面模糊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人! 台下的褐发男人与猎物直直对视,甚至嘬起嘴唇飞了个吻。 穆昀燊咬紧腮帮,层层叠叠的不安和失望比光线的灼痛还要令他痛苦。痛苦,似乎是和叶响相处过程中,仅次于心动的第二大感官。 在被点名时他上前一步,深深鞠躬。单边耳坠和颈骨项链垂下来——设计师意外发觉模特的贴身饰品和这套衣服很搭,因此准许他不摘。 直起身子退回队列,一错不错盯着人的黎澳好像在他眼底看到了闪光。 -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褐发男人说出了他见到人冒出的第一反应。 穆昀燊感觉更不好了。 化妆间空气浑浊人多眼杂,他不想生事,或者说,他压根没认出这个家伙:“他去哪儿了?” “该关心的是你自己,宝贝。”对方拿冷毛巾盖住脸,强者落难的形态让黎澳蠢蠢欲动,他把头凑在那抔融雪发丝边上,“你转行了,什么时候的事?” “找茬?”毛巾下露出不善的眼,“我转行,难道你想‘转世’?” “如果转世可以做你的主的话,乐意之至。” 重新浸了把水拧干,盖在手臂上,穆昀燊搓着泛红的脸和脖子,犹豫要不要去找人。 “我在跟你说话啊。这里可不是MISYOU,现在进行的是模特跟设计师之间的友好交流,你看那边。” 方才压轴的短发女模正搂着位西方男人热吻,周围几人互相拍拍肩膀,见怪不怪。“他们甚至不是情人,哼哼,这个圈子可不见得比你原来那个干净呢。” “我知道,”穆昀燊说,“我不会呆很久,更不需要跟设计师发生交流。”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执念你吗?是你长得合我意,还是技术傲人,抑或是声音像我的某个前任?都不是。” 是因为没得到吧。 “如果不是今天提前见到,我也会很快找到你,”黎澳顿了顿,一本正经地递出一张名片,“Lio,高定设计师,我们三年前就见过。不过你可能更熟悉我另一个身份,觅幽的一级鞭主。” 穆昀燊像是想起什么,闭了闭眼睛。 “还记得差点死在你酒瓶下的那个Dom吗?那是我的第一位顾客,他进ICU时被血浸透的那身,就是我设计的。”
第50章 五〇 虎穴 “他还活着?” “不然?” “所以呢?”穆昀燊一下子站起身,极度不愿回想的过去,比儿时更荒唐也更阴暗。 “你欠他半条命,他当时说,会在你退圈前找你算清。”黎澳丝毫不怵地直视他浅褐色的眼睛,“可你自己先急匆匆跑了,还没平账呢。” “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我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肉体关系?不不,我们撞号了,”褐发男人笑弯眼,“我只是个想卖人情,又正好对你有企图的小人罢了。” “你想怎么样。” Sub语调放轻,很累的样子,他也的确很累,伴随对主人中途离场的不甘和对自己的失望,现在又冒出一个搅局的垃圾。而他只想回去大睡一觉。 “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结了,今天发布会后那家伙一定会找来,邀请你参加一场觅幽主办的派对。啊当然,我现在来找你也一样。” 为保证安全性,“那种”性质的活动只有会员才能参加。见穆昀燊凉凉地看着自己,黎澳了然道:“‘规矩’是人定的,就算退圈了,到时候只需持有特殊通行证就行。” “还要双向安全意定协议书。”这句话出口,Sub知道非去不可了,神思混沌的大脑瞬间蒙上一层阴翳,雪上加霜。 并非轻信这个图谋不轨的男人,而是不得不承认,寥寥数语,已然使他完全想起了曾经拼命忘掉的一切——那个句号画得并不完美。因而这次就算是陷阱,他也得去踩踩才安心。 转念间,叶响当初让他好好考虑注销的事,是料定像他这样的人,必定有笔烂账没结清吗? 褐发男人闻言得逞地露出微笑,三两句告知时间地点,识趣离开。 - “三天了,没人联系得上他。” 楚禹雯亲自上阵,把毛巾、精油和浴衣在床边一字排开,示意从听到刚刚那句话起就哑巴的人加快动作,“脱衣服。” 叶响恍恍惚惚地把扣子解到一半,才意识到什么:“呃,你不去忙吗?” “老板亲自伺候贵客,是你的荣幸啊,别害羞啦。” 在美女中医调笑的目光中脱光上身,换上浴衣,叶响突然抬头,苦笑:“或许你是对的。” 楚禹雯不置可否,拍拍手让人趴下,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你说及时止损,可惜我没做到。” 室内只余衣料摩擦皮肤的沙沙声,女人力道适中的双手从后脖根开始按压,刺骨酸胀叫嚣起连日的疲惫,直击神经。叶响咬牙忍着,从肩颈到后腰又痛又爽,突然听到对方说:“想叫可以叫出来,没人笑话你。” “还好……” “别逞能了!这里没有你的下属、你的合伙人、你的暧昧对象!就算你要光着屁股自慰,也不会有人侧目。”楚禹雯突然喝道,“要试试吗?” “喂!”年轻总监讶然扭头,被按回去,腰间被指骨重重一顶,“啊呀……” “继续。”女中医换了个方向,加大力道,“我在帮你放松,继续,你在烦恼什么?基金跌了,还是情人跑了?你能改变吗,如果能为什么要烦恼,如果不能那烦恼又有什么用?” “我……” “找到反驳我的理由了吗?堂堂总监,被一个女人顶撞很不爽吧,可你这副样子看得别人更不爽!” 每次叶响刚要开口,马上就被一连串反问憋了回去,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身体肌肉却在蹂躏中奇迹般放松下来,他张开手掌用力抓握,分不清是想留住什么,还是要放开什么。 闭上眼,黑暗中仿佛出现星星点点的镭射光斑,它们飞快汇聚成银河状的光带,紧接着在眼前匀速划过。在意象中努力睁大眼,看到了光带里夹杂的东西:有尘封柜中的亚克力作品集、压在办公桌上的日程表、美国分公司成立的剪彩仪式、散发金属色泽的骨头扳指、泛着昏暗油光的有力长腿和不耐的眼神…… 下一瞬间,所有东西都跟充气娃娃一样变轻、漂浮起来。叶响一惊,下意识去抢夺,但仍有更多的物件违背重力越漂越远,而他只得在原地目眦欲裂。那些东西无不承载着鲜活的记忆,提醒他拥有过、为之虚荣或喜悦过的点点滴滴,丢失一分一毫,都如剜肉般痛苦。 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把它们全部收进怀里。 在巨大的失落感和无力感中,叶响终于压着胳膊断断续续地呜咽出声。 人得到越多,他得不到的就会更多。 他听到老友半教训半开导地在耳边说,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初生婴儿般赤裸,光带渐渐消散,剩下零星的刺痛提醒他刚刚经历的感知浩劫。 叶响睁开眼,暖风机呜呜吹着,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良久,他吃力地抽出掌心举到跟前,收缩五指做了个抓握的动作。忽然有些欣慰地撇了撇嘴。 衣衫不整的年轻总监在按摩室里哭泣一场后,捻着手指做了个决定,没人知道这个决定将会改变他的半生。 - 傍晚七点,MISYOU二楼亮起了第一盏灯。 相比半年前的夜庆,这里又经过一场翻新,打通了几间已注销会员的调教室,把中庭进一步扩大,现今足以承纳近百人的午夜狂欢。 穆昀燊果然在门口被安保拦了下来,要求他出示铭牌。 “新来的?”里面传出一个不太高兴的男声。 “好像是!”安保扬声回答。 “我说你是新来的吗!”那人走近了,分明冲安保开刀,“这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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