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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老板陆翊在所有人都昏昏欲睡的周会上宣布了一个里程碑式的消息——远陆国际物流美国分公司正式成立了。 作为知情人的叶响带头鼓起了掌，大家陆续劈里啪啦跟上，“老板不请吃饭？”他站起来说出唯一能引爆全场兴奋点的提议，果然附和声满满。 “请，当然请。” 起哄声这才彻底爆发，却很快被老板高声打断：“安静——庆祝少不了你们，当然正事儿也要跟上，下周美国公司那边的负责人会来这里一趟，顺便助阵我们的路演，哦，听说那边新签的一个大客户也想跟来看看。” “我们排场这么大？” “wow，所有人都能去吗？” “哈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俺也一样！” “什么客户？”分公司签约的第一笔大单是来自美国的“本土业务”，相对国内自然属于海外货运的范畴，可叶响竟然没有听说。 “是个做服装贸易的，”陆翊回答，“第一票货就订了八个舱，谈下来打算长期合作。说来也算人脉关系，客户是和我一个外行朋友在飞机上认识的。” “恭喜啊。” “嘿，我只是牵线，以后可要靠你了啊，叶总监？”陆翊笑嘻嘻拍叶响的肩，被嫌弃地挥开，“多谢你帮我接客了。” 陆翊明说这个客户给他了，以后的包括这一票的业绩都算在叶响头上，似乎把海外负责人当成了空气。看着这人大度又意味深长的笑，年轻总监已经没有了刚入行时的无所适从，他们互不亏欠，合作只为共赢。可是，他突然又有点羡慕陆翊能从一而终地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打拼，而不是像他那样脱轨自转。 对方不愧是商人，见他跑神已经明白了几分，只淡淡道：“我一直很欣赏你，我应该说过你的性格很像S吧？目标性和支配欲极强，疯起来怕是连自己都虐，一旦不认了又断得比谁都快。”他盯着人意有所指地说。 “怎么，陆老板后悔把资源给我，怕我翅膀硬了抢走你的客户单干？” 合伙人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我只会怕你突然不干了。”说完仍然勾着嘴角，眼底的笑容却飞快淡去。 “谁会跟钱过不去？”叶响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笑得无懈可击。 - 很快到了路演当天，公司包下了酒楼最顶上两层，高管们无一例外地出席。 叶响的讲话被安排在倒数第二个，于是前半段闲不住溜出去晃悠，可点心吃了没两口，就有不少合作方认出他与其打招呼，甚至有当场邀约的，叶响和和气气地塞了一口袋名片，终于清静了一小会儿。 他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却不料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身材精壮的西方男人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和第一次见面时“赤身裸体”的形态相差过大，任叶响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双眼发亮，热情地捋着前襟走来。 “你好！”一模一样的开场白，场合却大相径庭，他伸出手，汉语发音称得上标准，“我是布莱恩，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男人打量着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东方人，那天夜里看不清晰，当下只觉他外形优越，气质也非常独特，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睛，对视的时候总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一般。 “你好，我是远陆国际物流的海外部负责人，叶响。”年轻总监压下疑问，四平八稳地自我介绍。 两人客套几句，叶响得知原来眼前这人就是传说中分公司的第一单大客户。 布莱恩显然也很惊喜，激动之余却频频朝叶响身边张望，像在找什么人。 “请问，今天你一个人吗？有没有助理，呃或者随行之类的？”他终于耐不住般地开口，问出的问题却有些莫名其妙。 “你想问我们老板？还是……” 又是这种神态！ 如同飞镖直中靶心、药剂注入躯体，布莱恩期待中带着惊艳的神态一下子唤起了叶响那些不愿宣之于口的记忆—— 温泉池里荒诞情色的一幕幕汹涌地席卷了他的大脑，让那张始终漂亮又游刃有余的脸孔，在床笫以外的地方出现了一丝龟裂的表情。
第42章 四二 探班 西方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叶响只好把一脸错乱拼凑成得体微笑，跟人并排往吸烟区走去。 烟灰和香水的混合味道一点也不好闻，却让年轻总监感到放松，他松了松领口，斜靠在承重柱上等人开口。 “叶，一会儿我能听到你的演讲吗？”布莱恩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至少叶响是这么认为——这个外国商贾绝对另有目的。 他点点头：“大约……还有20分钟才轮到我。” “That's enough!”男人友善一笑，再度伸出右手，“已经认识过了，总监先生，但我想，我们之间或许还有些误会。哦我想说的是，如果今天你那位朋友也在场，那就再好不过了。” “哪位？你也是我的朋友。”叶响飞快伸手握了一下。 “哈哈哈哈，不不不，”男人高兴地抚掌大笑，“可我只见过一位，那件洁白的艺术品……” 果然如此，这等于亲口承认了他要找的是谁。 半晌，叶响坦言：“很遗憾，他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也不是‘圈内人’。”他把最后那三个字咬得极重，与此同时，竟获得了一种报复又心虚的快感，“我们直切主题吧Mr. Brian，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布莱恩一顿，再度爽朗地笑起来：“那我也直白说，中文有个词叫‘惊鸿一瞥’，作为商人，我相信我的嗅觉，通过搜集情报能让我嗅到未来闪闪发光的商机，但作为设计师，我更相信我的眼睛，那天夜里的‘惊鸿一瞥’为何会让我念念不忘至今？” 在叶响发沉的目光中，西方男人识趣地压低声音：“那腰肩臀的比例堪称完美，每一块骨骼都长得恰到好处，尤其是……”他搔了搔下巴，切成英语快速道：“尤其是那双腿，如果它们能摆出各样的姿势，哦，将没有什么美是无法展现的！所以，叶，能不能把你的那位朋友引荐给我？” 虽有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么直白的“拉皮条”请求还是让叶响惊疑不定，他笑了笑刚要开口，后勤提醒该他候场了，便只好深吸一口气，说了句“失陪”后转身离开。 布莱恩有些可惜地跟了上来，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又蹦出一个中文词汇：笑里藏刀。 - 20分钟后。 “……这也是23年我们‘远陆’针对海外市场的布局和预期，有很多挑战，但更多的是动力，也希望在座各位能够继续支持、见证……” 雷鸣掌声响起到止歇，年轻总监身姿笔挺地跨开一步，鞠躬，下台。 第一排的陆翊冲他眨了下眼，几个高层商业化地笑着，主持人走上来开始说串场词。 叶响冲几人点头，忽然，视野正后方出现的一道身影攫取了他的视线。 那人没有座位，静静地立在角落的阴影里，像是顺道来看看，甚至没有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他眼神有些茫然却直直地投向演讲席的方向，让叶响的心跟着一紧。 他矮身快步走去，急着辨认什么似地，害几个想跟他搭话的商业伙伴欲言又止。 布莱恩也是其中之一，但他只犹豫了一秒，也跟了过去。 角落里的男人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眯起眼，听到与方才扩音器中相似的好听声音不确定地对他说：“这里是远陆国际物流的路演会场，请问你找谁？” 迷雾散去，他闻言把目光聚焦在叶响脸上，勾起嘴角：“找您。” 叶响瞬间惊讶地上下打量他，从略高于自己的头顶到紧收在西装裤里的长腿，他猛地后退半步，又急急上前—— “叶，怎么了？这位是？” 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西方男人疑惑地问，同时忍不住瞟着这个陌生人，觉得有些眼熟。 “一个朋友，”叶响说，突然贴近男人一挎手勾住了他的肩膀，“很——熟的朋友。” 布莱恩还想说什么，却见叶响摇了摇手机，歉意地制止了：“有点急事要谈，回头联系。” 等人离开，连续碰壁两次的成功商人才懊恼地叹了一声：一切都是那么似曾相识！ - 叶响把人带到一间无人的偏会厅，迫不及待地转过身面对他，抬手虚虚碰了碰对方乌黑有型的发顶，立刻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手腕，那手慢慢往上覆盖住他的，又带着他一起压在了自己头顶上，一抓、一扯，叶响五指间瞬间多了一顶假发。 “啊！”他惊呼，又看了看眼前熟悉的丝绒白发，哭笑不得：“你玩儿这套？” “那这个呢？”叶响摸上他挺直的眉骨，指腹上立刻灰了一小块，“是眉粉。”穆昀燊小声道：“您还可以摸摸看我的脸啊，我用了03号‘自然色’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然……” 话未尽，一道热气喷在嘴上，“这里呢？用了什么色号？”叶响扳着他的下巴让人微微低头，拇指抚过轮廓分明的嘴唇，这里一点不像这个人，胸是硬的、臀是硬的、嘴也是硬的，唇却是软的。 穆昀燊一收下巴，盯着叶响，把那根手指舔进嘴里：“这里、呜，没有化妆。” “为什么会来？”叶响用鼻尖摩擦他的鼻梁，眼睫掀动浓烈情绪，不合时宜的欲浪从遥远的距离拍打而来，他可以躲，但倾覆也只是时间问题。 “路过恰好看到门口的易拉宝，记得您的公司叫这个……” “说实话。”叶响抽开手啄了他一下，另一只手一松，假发落在地上，“这也是恰好，嗯？” 男人低沉地轻喘着，似在压抑什么，比以往更深的肤色和眉让整张脸多了野性和攻击性，让人不禁畅想：如果他没有得怪病，或许也会是这个样子？ 年轻总监新奇又痴迷的眼神引起了奴隶的注意，却在对上那唯一未加粉饰的浅灰色瞳仁时愣了愣，眼中热意一层层褪去。 穆昀燊敏感地捕捉到主人的神色变化，胸口一闷，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睛。 ---- 好久不见啊，今天小雪，我也就没见识地观赏了十来分钟吧，给老板们拜个早年！（只想放假）
第43章 四三 引荐 白发男人猛地握住叶响从他颈间慢慢滑脱的手，努力平静地问：“您是不是……更喜欢这样的我？” “哪样？” 没听出他语气的戏谑，穆昀燊垂着头说：“正常的肤色、正常的发色，不戴墨镜的脸，或许还有黑色的眼睛。” 叶响没抽手，也没说是或不是，感到手腕上的力道加大，他的脉搏一跳一跳地贴着奴隶的指腹传过去。后者忍不住追问：“我说对了？那以后……” “没错。”叶响打断他逾矩的自言自语，仰着头语调温柔：“小狗这样更加迷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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