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连岁心中猛地一沉,他望着时纵棱角锋利的侧脸,不自觉地停止挣扎。 “如果你不想让他被我搞垮的话,我劝你跟我乖乖回去,从此安安分分地做一个玩物。” 泪水再次簌簌滑落,连岁回头望着身后头发花白的父亲,泛红的眸中全是不可置信。 连岁想,父亲怎么可能犯罪呢?一定是时纵骗他的! 可时纵一向心狠手辣,他不敢冒险,只能任人摆布。 “岁岁,有爸爸在,你今天就全说出来!是不是时纵欺负了你?爸爸给你做主!”连衡说着就要上前。 “爸…时纵他对我很好。”连岁含泪扬起一抹笑意,“我要回自己的家了,改天再来看您…” 他收回落在父亲身上的视线,把头紧紧埋进时纵怀里,哭得隐忍至极,生怕立在原地的父亲听见哭声会追上来。 回去的路上,时纵仍是一直抱着他,和以往一样。可连岁再也感受不到时纵的温度了。 他终于明白,时纵真的完全不爱他,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时纵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玩物而已。 他不明白时纵为什么要用三年的时间给自己营造一场爱情假象,是为了让自己看清之后疼得更狠吗?他承受痛苦,时纵就会获得快乐吗? 他也不明白企业之间的商业竞争为什么会不惜牺牲婚姻,甚至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是时候清醒了,连岁想,自欺欺人只会让自己在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里活得更加悲哀。 父亲的事,他一定要找机会查清楚。在此之前,他不能激怒时纵,以免弄巧成拙,害了父亲和连氏企业。 不就是继续做个取悦时纵的玩物吗?他可以。他都做了这么久了,再久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他不会再对时纵抱有任何期待,等时纵玩够了,那些自己无法割舍的爱意也会被消磨殆尽了吧? 到那时,就解脱了。 * 泉山别墅。 连岁进了浴室后,时纵倚在二楼的玻璃护栏,悠闲地点燃一支烟。他冰冷的眸光一直锁着楼下大厅内江遇忙进忙出的身影。 “江遇。”他叼着烟,招了招手。 很快,江遇就小跑上楼。 “先生,有什么吩咐?”他躬身垂首,一如既往地毕恭毕敬。 “你跟我多久了?”时纵棕眸微眯,随意地吐着烟雾。 “八年。”江遇仍然低垂着头。 时纵轻笑,“有这么久吗?” “是的。当年就是我开车送老先生去的医院,也是那日老先生让我以后都跟着您。” “还真有这么久。”时纵抬起夹着香烟的左手,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他的肩,烟灰掉落在肩头,“八年了,都养不熟。去领罚吧。” “是,先生。”江遇面不改色,恭敬行了一礼后便转身往楼下走。 “领了罚回这儿站着。”时纵指着连岁的房门,朝走在旋梯上的江遇淡淡道。 江遇顿住脚步,转身微微颔首,“是,先生。” 在瞒着先生送夫人去连家老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会面临些什么。受罚毫不意外,但让他内心微微泛起波澜的,是先生居然让他守在门外。 以往先生和夫人行房事,都会把自己支得远远的,还特别嘱咐不准靠近。每次都是事后,先生才会让他上去照顾人。 今天如此反常,不知夫人又要遭受怎样的折磨。 江遇抬头,倚在玻璃护栏上的高大男人早已没了踪影。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甩掉满脑子连岁梨花带雨颤栗惊惧的模样,快步下了楼。 夫人是先生的,他有心,却无能为力。 * 从浴室出来后,连岁就遇上了立在门口嘴唇发白,额角冒着冷汗的江遇,他似乎在颤抖,又似乎将这颤抖努力克制下去了,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一如往常。 连岁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又担心他是不是生了病,忍不住问,“江管家,你还好吗?” 江遇忍着脊背的疼痛,避开连岁干净纯澈略带担忧的目光,恭敬垂首道,“我没事,您不必担心。” 连岁还打算说些什么,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磨蹭什么?”时纵立在门内,眸子冷冷地盯着他,面色阴沉至极,“滚进来。” 江遇后退两步,连岁咬了咬唇,虽然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凌虐,可每次见到时纵仍是会忍不住战战兢兢,这种恐惧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形成了近乎本能的反应。 见连岁迈着极小的步子,时纵一把将人扯进怀里,关门,反锁,扣住双手举过头顶。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连岁,温软的唇瓣已经被噙住,纯白的浴袍无声滑落。
第17章 乖一点 门后动静很大,连岁每一次哭喊声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剜进了江遇的胸膛。他紧攥双拳,指甲嵌进了掌心都毫无知觉,金丝圆镜后一双眸子猩红至极。 很快,门后没了连岁的声音。江遇缓缓松开渗血的掌心,抬手隔空抚上扔在震动的房门。 屋内,连岁双手撑在门上,泪水肆意滑落,樱粉的唇瓣被鲜血染成了殷红,他仍死死咬着下唇极力克制到浑身颤栗,也不让自己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小宝贝儿,叫出来。”时纵掐着他布满红痕的的后颈,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连岁仍是紧紧咬着唇瓣,仿佛没听见似的,不发一语,任由时纵肆意妄为。 “怎么?突然有骨气了?”时纵力道更重。 “…” “怕被人听见吗?” “…” “那就日日让他在外面听着。” “…” “光听也没意思,不如我现在打开门,怎么样?” “不要…”连岁惊惧颤抖,带着破碎的哭腔。 时纵勾唇,“那就乖一点,叫出来。” … 江遇好不容易收回僵硬发颤的手,却又突然听见了连岁的叫声。他猛地摘下金丝圆镜,常年波澜不惊的眸子此刻恨意汹涌红得滴血,带伤的大手死死握住门把,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脊背的疼痛在这一刻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可他终是没有压下门把的勇气,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连岁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直至完全没了力气,周遭一片寂静,他才扶着门滑跪到地上。 那一夜,是江遇这二十八年来第一次冲动到快要失去理智。他一向谨言慎行,克己守礼,连老先生都说他极为优秀。可自此以后,他再也不想做这个优秀的江管家了。 那一夜,也是连岁所有尊严被彻底踩在脚下的一夜。粗暴,疼痛,羞辱,威胁,时纵无所不用其极,生生地将他折腾到生不如死的境地。 自那夜后,连岁整个人好似失了所有色彩和灵气,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即使他已经这样了,这一个多月里时纵还是让他作了十几幅画。 如今的连岁,心如死灰,活着仿佛只是为了父亲和连氏企业。他自己的命,还有他那曾经死也不愿放手的可笑爱情,都不重要了。 他此生的梦想和爱情,都被时纵亲手葬送在这冷清的泉山别墅里。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不知何时才能到头。 连岁有时候甚至会想,他不活了,时纵就会满意了吧? 暖春已至,落地窗外枝叶浮动,鸟鸣阵阵,仿佛连风都是又甜又暖的。若是以前,连岁一定会兴奋地跑下楼,将自己置身在暖风里,扬起甜甜的笑意,用心感受这春日里万物复苏的勃勃生机。 可如今连岁看到这些,黯淡的美眸毫无波澜,仿佛这个世界只有黑白两色。他换上白衬衫,机械地将扣子全部扣好,又理了理袖口。 他想,成年了,就该有个大人的样子。 别再像以前那样天真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连岁迟疑片刻后,滑开屏幕,“爸。” “岁岁,你怎么不回爸爸微信呢?” 连岁返回主界面,点开微信,这才看见父亲发的几十条未读长语音,“抱歉爸,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没看手机。” “你身体到底怎么了?学校那边也说你因为身体原因退学,你上次说是你自己要求的,爸爸也就没多问。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没好吗?” 电话那头默了默,接着又长叹一口气,“是不是…”连衡羞于启齿。 这男人与男人之间要行房事,肯定是有一方要受委屈的。连衡想着儿子从小被他养在温室,纯良干净金尊玉贵,连油皮都没破过,何曾想长大了竟要受这种不可言说的苦! 那时纵身形高大体格健硕,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肯定是只顾着自己快活,弄伤了连岁。 连衡担心儿子,最终还是僵着脸问出了口,“是不是…那个地方…不舒服?” “不是爸,”连岁慌忙转移话题,“您打电话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哦差点忘了,你不是一直想看英国画家里恩的画展吗?以前爸爸忙,没空带你去。这次他来了中国,在邻市举办画展,而且会现场作画。爸爸买了票,我们一起去看吧。” 一滴清泪从眼尾滑落,连岁抬手擦掉泪痕,“谢谢爸,我突然…”他忍住哭腔,扬起笑意,“觉得里恩的画作不过如此,不想看了。” 电话匆匆挂断,连岁泪如雨下。 里恩是英国著名抽象派画家,出生高贵年少成名,与连岁有着很相似的背景,从不追星的连岁从小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偶像,做梦都希望有朝一日能看见他亲手作画。 连岁想去的,可是他不敢。 时纵也不会让他去。如果提了此事,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非人的凌虐。时纵心情好时,自己还能承受,一旦他生气发了狠,就是十天半个月也下不了床。 连岁深知,在时纵眼里,自己什么都不用做,甚至不需要有思维,只要每天在家乖乖等着他回来就好。陪他用餐,解决需要。 玩物就该有个玩物的样子,梦想什么的,他连岁要不起。 砰砰砰—— 门外响起熟悉的敲门声。 “夫人,您起了吗?” 闻声,连岁擦掉满脸的泪水,迈着又轻又小的步子,打开了房门。 看着屋内眸色空洞似乎刚刚哭过的漂亮少年,柔柔的黑发垂在额前,纯白的衬衫即使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仍然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遍布在喉间和颈侧的齿痕和掐痕。 江遇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他垂下头,敛下猩红的眸子,尽量语气平和道,“夫人早餐想吃什么?” 见连岁没有答话,他又补了一句,“先生已经出门了,今天不在家里用餐。” 听到时纵不在,连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上前两步,“江管家,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夫人请说。”
63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