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瑜被铃声吓得跳了起来,心脏如擂鼓般怦怦直跳,赶紧接了起来:“喂?” 黎潇接起来便喊了声“阿瑾”,顿了会儿:“你怎么了?你开铃声了?” “嗯,”方瑾瑜小步小步到床边坐了下来,深呼吸几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摘下来的项圈,“刚刚给你回消息,想着你可能会打电话过来,就开了铃声。” “下次不要开了,”黎潇说,“看到了给我回电话就行。” “没事的,”方瑾瑜手指摩挲着项圈,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笑,絮絮叨叨地开了口,“今天情绪感觉不错,觉得应该没什么事,而且也想第一时间接到你的电话。” 他想起刚刚又是半个下午没回复消息,声音低落下来:“对不起,我有时候记性不太好,就是有时候会有点……放空大脑,可能会想不起来该干什么。” “不怪你,你又不是故意的,”黎潇好像能猜到电话那头的情景,“项圈摘了么?” “啊,”方瑾瑜放下手机,赶紧把项圈扣了回去,“……对不起,因为今天差点让同事看见,其实我不想摘的。” “没关系,”黎潇说,“不用说对不起,平时你按你自己舒服的方式来好了,反正我不开心了下次再罚你。” 方瑾瑜想起来昨天晚上被打得乱哭,又被弄得死去活来的场景,声若蚊呐地“啊”了一声。 “开玩笑的,不要这么敏感。” 电话那头轻笑出声。 “消息可以忘了回,二十下藤条可别忘了,我还惦记着呢,忘了可是要加倍的。” 方瑾瑜脸颊有点发烫:“为、为什么要在电话里说这个。” 脱光了衣服跪在地上听到这些都没这么羞耻啊!! 更让他想起以前每天上课都要用的画笔居然被…… “在哪说不都是我说的么?”黎潇贴近话筒,一字一句咬得清晰,“你昨晚可是亲口说了,是谁,在拿什么东西,做什么。一觉醒来就不记得了吗?” 方瑾瑜支支吾吾:“别、别说了。” “行,不说这个,”黎潇放过他了,“你最近还是很忙么?” “周三之前很忙,”方瑾瑜说,“有个设计稿要在周三之前交,也要看看初稿能不能通过,能的话周末可能也会忙,而且也很长时间没回去见见外公了,他最近身体不太行了。” 刚上大学那会儿,黎潇出国进行治疗,方瑾瑜也找过几家心理咨询机构,但由于自身强烈的封闭行为导致治疗无果,只好选择让自己学业忙起来。后来临近毕业,方瑾瑜外公生病住院,忙前忙后治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老人家决定回到乡下过多几年自在生活。 其实没有那么忙,方瑾瑜精神状态差的时候也不想去影响黎潇,都是待在角落里自我消化自我放空。 “要我陪你去么?”黎潇斟酌了会儿言语,“我最近不忙。” “啊?”方瑾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没事我可以搞定的。” 黎潇呼吸顿了顿,其实电话那头表情很平静,但声音有点委屈:“可是我没见过你外公,没去过你老家,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出去了。” 他又说:“你还没毕业就各种忙,毕业之后就更忙了,我各种约你你还拒绝我。” “我……不是的!”方瑾瑜局促地说,“我只是觉得这事情太麻烦你了,而且也没有太多假期,可能去个两天就回来了,而且……我、我不是拒绝你,我可以陪你出去逛逛,我周末也可以去找你的。” 而且方瑾瑜其实很怕。 外公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越临近这种时候越怕。 他很少和别人说自己的情绪,有时候他会觉得,很多事情如果不说出口还能够自我安慰,没有脆弱的宣泄口就能假装看不到自己的脆弱。 就像本来很委屈的事情,当下只会觉得生气,一旦有人来安慰自己,眼泪就会控制不住决堤。 “没事,我不勉强你,”黎潇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觉得麻烦,我愿意陪你去的,而且……我很需要你。” 方瑾瑜怔了一下。 有股异样的情绪瞬间流经四肢百骸。 最后那句话在方瑾瑜的舌尖来回滚了几圈,后面聊了什么内容他都记太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机械地哄了黎潇几句,交代了一下这次设计的主题和内容,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挂断了电话。 直至洗好澡躺上床,方瑾瑜脑子里全是黎潇那句“我很需要你。” 他觉得黎潇百分之百是个天然撩。 刚刚聊到新设计方案的主题时,黎潇好像说了句什么,方瑾瑜的设计灵感从‘初次在画室相见的场景’转移到了昨天在黎潇家里那几乎大半相似的‘调教场景’,挥之不去地想起了那支画笔在自己身上游移的触感,以至于他多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洗澡,洗完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于是第二天方瑾瑜修修改改,非常大胆地尝试在其中加入了荆棘元素,在第三天之前将设计稿交上去了。 原本他挺紧张要见什么甲方代表的,首先这次项目其他人基本都是往婚戒方向去设计的,只有他搞出这么个不伦不类的东西来,保不齐甲方会觉得这东西有点怪异,非要问他设计理念他也说不出口。 所幸甲方代表今天有点事儿,没亲自来,远程看过了他的稿,居然没说什么就敲定了他作为主设计师。 方瑾瑜趁热打铁,终于在周五放假前整出来了几版细节的设计方案。 回到家楼下停好车后,他行尸走肉般走出停车场。 说累其实也不算太累,他手在口袋里摩挲着摘下来的项圈,主要是情绪变得有点低落,拖着步子突然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就像是忙完突然闲下来那种空虚。 方瑾瑜步伐极其缓慢地往前走,像是在找借口,只要找到借口他就能马上回头去想去的地方。 他想起来第一天脖颈上还清晰可见的红色勒痕,第二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便是他收紧项圈想再次制造痕迹,也维持不了几个小时,并且那个痕迹完全无法抚平他躁动的心情。就连最开始疼得几乎难以坐下的鞭痕,第三天就好得完全了。 他想起那天电话里黎潇约他见面,约在了周日晚上,等他从外公家回来再见面。他有点后悔了,可是已经约好时间了,他提前去造访会不会不礼貌,会不会打乱黎潇的计划。 他去造访的话他该主动取悦对方吧?可是他一直都是听命令行事,在主动这方面他完全没有天赋和创意。 如果是方瑾瑜,他会很讨厌别人打乱他的计划。 真的很讨厌,所以当他远远看见家门口那熟悉的轮椅,熟悉的像涟漪般不易察觉的笑,不按常理出牌非要来打扰他的黎潇,他眼眶都有点红了。 “我就知道你还没有吃饭。” 他听见黎潇说:“所以来抓你吃饭去了。”
第6章 方瑾瑜怔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还没吃饭?”黎潇指节轻轻在扶手上敲了敲,“饿了吗?” 团团整理 方瑾瑜轻轻“嗯”了一声,小步走到黎潇身边。 黎潇的眼神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相比起日常状态,更像调教时会有的那种充满控制欲的眼神,锐利又不容抗拒,看得方瑾瑜有点腿软。 方瑾瑜几乎没有犹豫就跪下去。 黎潇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衣袖,方才眼神里的攻击性消失殆尽,无奈地笑了一声:“这不是带你出去吃饭么,跪什么,跪着怎么推我走。” “不、不是,”方瑾瑜面红耳赤地赶紧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犯什么毛病了,有点羞赧不敢看黎潇的眼睛,“你这个眼神我有点,咳,条件反射。” “是我眼神的问题吗?”黎潇轻佻又随意地问了一句,“难道不是你自己想跪吗?” “不是……”方瑾瑜顶不住这波强烈的攻势,赶紧绕到黎潇身后,推着轮椅进入电梯间。 他透过反光的电梯门看黎潇,发现黎潇也看着他,他想起摘下放在口袋里的项圈,犹豫片刻,他很快抽出来想赶紧扣上,结果让黎潇攥住了手腕。 黎潇从他手里拿过项圈:“低头。” 方瑾瑜心脏怦怦直跳,从后方低头,抵在黎潇肩膀上方的位置。两个人气息贴得很近,黎潇将项圈缓慢地扣在了方瑾瑜的脖子上,微凉的指尖故意划过皮肤。 方瑾瑜被冷得抖了一下。 “我挑得果然没错,这个款式很适合你,很好看,”黎潇收回了手,“你喜欢吗?” 方瑾瑜诚实地说了句“喜欢”,见黎潇袖口上沾了猫毛,便想伸手将猫毛给捻起来。黎潇顿了一下,像是被吓到,条件反射抓住了方瑾瑜的手。 手果然很凉,方瑾瑜心想。 黎潇指尖似有若无地用力按了方瑾瑜的手背一下,电梯门打开,黎潇很快放开了他的手。 “咳、嗯。”方瑾瑜收回了手,有点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推着黎潇走出了公寓大门,转移了话题,“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很多店都打烊了,你也还没吃吗?” “出门前随便吃了点,”黎潇说,“这附近我不是很熟,你来选吧。” 方瑾瑜想了一会儿,其实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都是走两步看见什么就吃什么。 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半条街,他想起黎潇爱吃学校附近的黄焖鸡米饭,到达目的地又觉得店里烟火气太重,人也太多,不太合适。 见他在门口顿了会儿,黎潇出声说:“就这家吧。” “要吃这个吗?”方瑾瑜犹豫了一下,“衣服可能会沾上味道。” “没关系,”黎潇猜透了他的心思,“别把我想得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以前不是经常去吃么。” 方瑾瑜闻言点了点头,想起这个角度黎潇看不见,他应了声“嗯”,小心地推着黎潇进了店,选了个角落的位置扫码点餐。 “我觉得……” 黎潇疑惑地抬起了头:“嗯?” “啊……不是,”每次在黎潇身边,方瑾瑜都像进入了舒适圈,有时候心里想什么会控制不住说出来,“不好意思,我走神了,你当我没说。” “说,”黎潇眯了眯眼睛,“说不定下次调教我找机会为难你。” “别……”方瑾瑜只好老老实实说,“我觉得我好像参透了你,一身反骨,我说不要什么你就非要。” “是吗?”黎潇听了忍不住想笑,“我一身反骨吗?你不也是吗。” “我才没有,”方瑾瑜为自己辩解,“我多听你的话,你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是啊,就是小心思特别多,又不肯告诉人,”黎潇说,“你这样我会很没有安全感。” 方瑾瑜:“是、是吗?” “是啊,”黎潇有点难过地叹了口气,“我性格比较敏感,你要是不说我就会想很多,想很多就会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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