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撇开视线:“太久了,你叫我怎么忍。”又抬起眼睛,可怜兮兮地,“偷偷的也不行?你也不是成天都和别人在一起。” 陈砚乔想徐开这样的,如果被他知道一丁点文渊的存在,估计就前功尽弃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百元纸币,一张一张塞到文渊宽松的居家裤裤腰:“偷腥能偷到什么好男人,待会儿我给你多转些钱,实在无聊就去泰国玩吧,找身材好长得帅的男孩伺候你……”钱塞完了,他凑近文渊的耳朵眼,“但不能有实质性的事情发生,能做到吗?” 文渊不说话。 “能吗?” “能。” “乖。”
第14章 不能做朋友 “哐”地一声,徐开应声倒地,训练场所有人一齐回头,而一拳把徐开打倒在地的学员来不及摘下拳套,“噗通”一声跪在他身边,大惊失色:“徐教练,您没事吧!您还好吗?能起得来吗?” 若是专业运动员,在没有护具的情况下,就这么一拳,足以将人打出脑震荡,打进ICU。 拳馆的正式教练马上过来,把围拢的人拨开:“离他远点,别碰他。”说完蹲在地上,伸出手指,“小徐,这是几?” 学员的那一拳打在他脑侧,倒是没多疼,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好在这些都是初学的业余选手,女学员力气也不大。徐开仰面躺在地板上,他在想,只是做打靶训练,为什么他连这样的拳头都没能避开。 他一把抓住教练的手指,自己坐了起来。 教练:“……” “我没事。” “真没事?还是去医院查一下,有没有脑震荡或者脑出血。” 听到这话,徐开看见旁边的女生更一脸惊恐,似乎难以接受自己这无心的一拳将人打出脑震荡和脑出血。 “真没事。她那拳头没什么分量,不信你摸,连肿块都没有。” 既然徐开这么说,教练也没有多说什么。为了调节气氛,转头和被吓傻的学员开起了玩笑:“他说你那拳没分量,知道自己哪儿欠缺了吧,还不赶紧去做力量训练。” 围拢的人群散了,拳馆又恢复了秩序。教练不再让徐开帮忙训练,让他休息一会儿。 徐开在休息区喝水,不多会儿教练也来了,俩人照例闲聊。 “小徐,你怎么会被那种拳头给打倒,看把人给吓得。” 徐开也郁闷,不便过多解释,搪塞道:“一时没注意。” “我看你这段时间一直心事重重的,打拳的时候还是要集中注意力,毕竟这项活动多少带点危险性。” 徐开点头:“我知道。” “怎么回事,又被领导给批了?”教练一副十分了然的样子。 徐开没说话,上午肖经理对他的批评还声声在耳。姓肖的就站在他办公桌前,指着他鼻子一通骂。 “徐开,你到底怎么回事,上回和客户的会议你是不在,还是记忆被狗吃了?客户要求整改的内容你都改了些什么?这到验收阶段了,你捅的篓子,你自个去跟客户说。没说好要赔偿违约金,你看着吧,这钱公司绝对不可能给你掏。” 姓肖的离开,他只好腆着脸去找田文斌。这销售老油子念在之前他总是任劳任怨的情谊上,去帮他和客户协调。田经理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好歹让客户消了气,没有要求违约金赔偿,但也只额外给了一周时间,让这边把产品调好,并且下不为例。 教练看徐开一脸苦相,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只能是拍拍徐开的肩:“哎,这就是打工人的命啊。不过往常我看你被批得越狠,出拳就越狠,这回怎么有气无力的?” “不是工作上的事……我被人表白了。” 徐开这段时间一直为陈砚乔表白那件事纠结,本来他不打算和谁说。奈何教练一直询问,而他又不是憋得住事的人。 一听这种八卦,已经结婚生娃的教练顿时来了兴致:“呵呵,这有啥茫然的,好事啊。”说着长叹一口气,十分艳羡,“哎……年轻人,真好。” “一点都不好,我跟他是朋友。” “朋友怎么了,大家不都是朋友处着处着,就处成对象了嘛。”教练撞撞他的肩头,挤眉弄眼的,“可以试试看,和朋友更容易培养感情。朋友还玩得来,在一起很合拍,我跟我老婆就是朋友处过来的。” 徐开使劲摇头:“不可能,他是……”差点就心直口快,把是“男的”这话一块儿说出来了,还好及时打住。 就算是徐开,也知道同性恋不是什么好事,在社会上会被歧视。他不希望陈砚乔被人歧视,也认为他那样的人不应该受到不公正待遇。 “没什么不可能。”教练以过来人的经验说道,“你看你为了她的表白这么烦恼,那说明你肯定对她有好感,既然有好感,为什么不试着发展一下?” “那种好感又不是这种好感,没法发展。” “都是好感,你不发展怎么知道没法发展?” “……”徐开说不过他,又不能把话全说明白,左右为难,只好生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你不懂,我跟你说不明白。” 教练倒也不生气,呵呵笑着,嘴上说“我是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嘛”,却是一脸早已将他看透的宽容模样。 那天得知陈砚乔是同性恋就已经让他诧异非常,差不多是调动了自己所有的脑细胞和情绪,才堪堪接受了这件事。跟着对方的大胆表白,立马让他大脑宕机。 自成年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说喜欢,然而不巧的是,对方偏偏是个男人。 徐开欲哭无泪,甚至怀疑是不是那次陪妹妹去庙里求平安,被怂恿着去求姻缘,忙里慌张只记得说希望有人喜欢他,而忘了说那个人要是个女人。 他还一度揣测陈砚乔是不是开玩笑逗他玩,这人一向吊儿郎当不靠谱,嘴里的话也常不真不假。他甚至想要打电话过去求证,逼陈砚乔说出他是开玩笑的话来。 那通电话始终没有打过去,等他平静一些,他就知道陈砚乔没有说假话。玩笑可以开,话也可以骗人,然而那些实实在在的关心和在意,格外的亲近和反复示好,都不是假的。 这一切徐开曾经想不通、也配不上的友善和好意,这一刻,终于可以解释通了。既没有利益纠葛,除了喜欢,一个人还会因为什么对另一个人那么好? 明白这点后,他立马上网搜索“拒绝了好朋友的表白,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他翻遍所有网页,回答如出一辙,都是“不能”“最好不要”。 绝望之际,他又搜“拒绝了好朋友的表白,还想继续做朋友,怎么办?” 回答五花八门,却有一条写到—— 为什么拒绝了人家还想跟人家做朋友?不就是因为想借着朋友的名义,继续享受对方提供给情人的好处。 我就直说,如果你要对方继续和你做朋友,他肯定无法拒绝。可是这个过程对他有多么折磨你知道吗?常在身边的人可望不可及,付出再多也只能得到“友情”的回报,甚至还要看着你和别人甜蜜恋爱卿卿我我。而他再因为朋友这个身份,永远和你有感情链接,永远走不出来。 所以奉劝所有拒绝了朋友的人,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此远离他吧,放过他,就当是行善积德。 看完这段话,徐开面红耳赤,惭愧不已,仿佛灵魂和人格都被狠狠鞭笞一顿,脸上火辣辣的。 他关掉电脑,久久地坐在黑掉的屏幕面前,接受了这个令人难过的现实——他和陈砚乔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第15章 好哥哥 徐开没有体会过失恋的滋味儿,决定不再和陈砚乔联系后,他体验到了绝交的滋味儿。这滋味儿也相当不好受。 自此之后,陈砚乔再也没有联系过他,大概和他一样,也在伤心难过吧。 这段时间,徐开一直心神不宁,搞砸了工作,练拳也提不起兴趣,整个人都萎靡了一圈。表姑给他介绍新对象,他也没有去见。 他在网上搜索“和好朋友绝交了怎么走出来?”,得到各种各样的指点。 功利性的回答告诉他,要转移注意力,比如去交新的朋友。 他打算试试,却发现自己这性格连交朋友也不容易。上学那会儿交到的朋友都是室友、同桌这样的,属于强行捆绑的关系。进入社会后,没有这种捆绑关系了,陈砚乔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正是因为朋友少,失去一个才会这么难受。 另一些心灵鸡汤的回答告诉他,人生是一段旅程,朋友是碰到的同路旅人,因为走同样的路遇见,因为走上不同的路分开,这就是人生。 徐开盯着这句话,一直到电脑熄屏,黑色的屏幕映出自己茫然又痴呆的脸。他一头扎在床上,有些怨恨起陈砚乔来。 如果他不说那些话,他们就还可以做朋友。 徐开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又觉得自己太无理,陈砚乔应该比他更难受吧。他轻轻叹口气,就这样吧,总有天能够放下的。 他才刚安慰好自己,电话就响了,来电赫然显示“陈砚乔”。 徐开盯着手机好一阵才接。他心里纠结,不知道陈砚乔这时候还给他打电话做什么,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他在这头欲言又止,电话那头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徐小开,在干嘛?” “没干嘛,在床上躺着。”徐开木然地望着天花板上的一块儿油污,他住的这间房是厨房改的。 “你今天不加班?” “不加。” “有空就出来吃个饭呗。” 徐开一骨碌坐起来:“你约我吃饭?” “不能约你吃饭吗,怕我吃了你?” 徐开很犹豫,倒不是不想和陈砚乔吃饭,而是不知道现在这样尴尬的关系,他们还适不适合一起吃吃喝喝。 电话里传来一声笑:“怎么,还在在意那天的事?那天我喝醉了,说了胡话,你也别多当真。” “真的一点不能当真?”徐开问。 他刚要松口气,又听陈砚乔说:“……也有那么一点是真的。” “……” 见徐开又不说话,陈砚乔似有些烦躁:“那一点不算什么,不至于影响我们的关系。其实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和你认识不过两三个月,再聊得来也不会有多深感情,所以做朋友挺好。” “真的?” 陈砚乔气笑了:“你来和我吃顿饭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陈砚乔又换了车,这次是Model S的电动车,保守的白色。不仅换了车,他还换了发型。脑袋四周剃得很短,上边长的部分烫成了卷发,整个脑袋看起来凌乱蓬松的,像条贵宾犬。 他顶着蒲公英一样的发型和徐开打招呼,叫他上车。 上来第一句,徐开就忍不住吐槽:“怎么换了这个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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